天汉之国(886)
作者:安化军
卜文冿道:“早已经长好了!你说我的脑袋被敌人打裂了,凭白吓着小姑娘。”
田燕从炕头的被子底下取出一包松子、核桃,放到一个小铁盒里。把铁盒端到两位姑娘的面前,道:“两位吃些果子,不然干聊,多么没劲!”
柳三娘抬头看了田燕一眼,默默地取了松子,随手扒着。
这个田燕定然小气,有了零食收起来,不给孙小乙和卜文津吃。自己今天是客人,倒是没有必要跟他客气。
聊了一会,孙小乙看看天色,对春春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出去寻个酒楼,饮两杯酒,顺便说些闲话。”
春春急忙起身,道:“如此甚好。”
卜文津急忙直炕,一边穿鞋,一边道:“我们同去,同去!小乙哥对太原城不熟悉,哪里找到好酒楼?”
孙小乙急忙一把把卜文津按到炕上,道:“不必劳烦你们了。我们很长时间没见,正要说些体己话,你们在一边像什么样子?好似庙门里的两尊金刚,倒挡了佛面了。”
说完,急匆匆穿了鞋,领着春春和柳三娘走出房子。
出了房门,春春问道:“他们要去时,不好不让他们去吧?毕竟是跟你住在一起的。”
孙小乙道:“他们就是瞎咋呼,去了干啥?我们说些过去的事,他们又不知道。”
柳三娘在一旁只是装作没有听到,闷着头向前走。
走过两个街口,孙小乙指着路旁的一家“杨家酒楼”道:“就吃这一家吧。他们家做的过油肉,远近的客人交口称赞,极是有名。而且煮的好羊肉汤,味道极其鲜美。”
春春自是同意。
三人进了酒楼,早有小厮接着,送到二楼阁子里。
孙小乙要了一个过油肉和一个韭黄炒鸡蛋,又要了三碗羊肉汤,六个饼。对春春道:“这里的羊肉汤极是鲜美,再加上河东的羊比中原的好,你们一定要尝一尝。”
春春道:“我们只要吃饱肚子就好了,都是吃过苦的人。”
孙小乙愣了一下,突然展颜一笑,道:“不瞒你们,前些日子我被升为了指挥使,一个月有几十贯钱,现在算是不缺钱了。以后你跟着我,再也不必为吃喝发愁了。”
柳三娘听了,紧跟着问道:“小乙哥哥,这么说你同意与春春的婚事了?”
春春就羞红了脸,低下头不说话。
孙小乙道:“这次大战后,我要到洛阳的军校学习,估计要一两年的时间。至于婚事,要看看春春能不能等两年了。”
柳三娘笑道:“你不是痴么!你到军校学习,军校的学员又不要求未婚,可以成亲再去进学。”
孙小乙一下子愣住。这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是啊,自己可以先和春春成亲,再去进学,又耽误了什么?
自己从小时候起就没有家,根本想不起来家是什么样子的。心底里,既想跟春春成亲,又感到迷茫。
柳三娘见孙小乙不说话,道:“你现在做了指挥使,便瞧不起春春了吗?”
孙小乙苦笑:“我怎么可能瞧不起春春?我们相识于微末,当年要不是春春,我就冻饿而死了。”
柳三娘道:“不瞒你说,你也知道我们是在平遥干什么,你不介意吗?”
孙小乙道:“若说我完全不介意,也不现实。但是那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们有的选吗?”
柳三娘道:“你明白就好。”
春春突然道:“其实在中原,我也是出身于大户人家。后来被金军掳了北上,吃了许多苦。”
柳三娘道:“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在中原的事情,原来是大户人家出身。给我们说一说,那时候是什么样子?”
春春道:“我家里是做铁桶生意,可以说是家财万贯。姐姐嫁了个承务郎,虽然没有做官,到底是个体面。后来金军来了,家财被抢夺一空,我也被掳北来。”
说到这里,春春重重叹了一口气。
孙小乙急忙安慰道:“都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也不要介怀。好在现在有王宣抚,统几十万大军,把金军赶走了。你随我去洛阳,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春春抬起头,看着孙小乙,认真地道:“你真的不介意我在平遥做的事吗?”
孙小乙苦涩地道:“你不管什么,都是为了活下去。现在已经翻篇了,就不要想从前的事了。”
第995章 解立农
天气一天冷过一天,屋外卷着白毛风,地上的积雪被卷起来,直往领子里钻。
到了汾州,王宵猎决定在这里休息几天,顺便见一见从相州赶来的解立农。相州到太原,要翻越太行山,诸多不便。是以解立农没有去大同,而是在半路与王宵猎相见。
到了汾州,呼号的大风终于不见了,所有的人都出了一口气。王宵猎宣布在这里歇五天的消息,所有的人都大声欢呼起来。准备粮草的官员出去买了五只羊,要给大家好好地补一补。
一夜无话,第二天起来王宵猎来到了军中,视察军队,并在军中用了午饭。直到下午,才回到汾州州衙。没有来得及洗漱,解立农已经到了。
吩咐让解立农在客厅里等候,王宵猎换了便服,便来见他。
一见解立农,王宵猎就笑着道:“让你从相州赶回来,一路上辛苦了。”
解立农道:“宣抚从云中赶到汾州,才真地辛苦。我这一路上虽然路难走了些,却也少了风雪。”
王宵猎上下打量了一番解立农,道:“坐,我们坐下说话。”
解立农坐下,王宵猎吩咐上了茶。
茶泡好,王宵猎亲自给解立农倒了茶。问道:“此去相州,可还顺利?”
解立农道:“相州知州杜充,本来说好了要献城的。但是同知胡景山跟杜充不睦,把杜充抓了起来,顽抗到底。我们到相州后,一战破城,抓住了胡景山。可惜杜充已经被胡景山杀了,只跑杜充的孙子出来。我一气之下,就砍了胡景山的脑袋,占了相州城。”
说完,又加了一句:“宣抚不会怪我擅杀吧?”
“不会,杀一个同知,都统若没有权力,还有什么权力呢?”王宵猎浑不在意。“再者说了,像胡景山这样的人抓了又有什么用?抓回来,一样要砍了他的脑袋。”
王宵猎端起茶来,一饮而尽。示意解立农同饮。
解立农把茶喝了,王宵猎又继续给他续上。道:“这是信阳产的红茶,味道醇香,兼且有暖胃的功效。在冬天喝红茶,最是合适。我让人准备几斤,走的时候带上。”
解立农急忙谢过。
王宵猎道:“我听说你占了相州之后,刘麟立即带兵返回大名府。他有没有进攻相州?”
解立农答道:“没有。倒是他向内黄、成安派驻了大批军队,看来想是固守。”
“想固守,看来他有自知之明。”王宵猎点了点头。“你驻在相州,随时威胁大名府,大名府不适合做首都了。你要密切注意,伪齐很可能会迁都。”
解立农道:“很有可能。我估计伪齐可能会把首都迁往东平府,或者济南府,以避我锋芒。”
王宵猎点了点头,道:“你驻在相州,离大名府近,随时关注一下。我手下的都统虽多,但能够独当一面的,还是太少了。这两年你先在相州待着,李兴也划归你的指挥,就以右都虞候的名义吧。马扩回到洛阳后,我另有任用。”
解立农一怔,不由得愣在那里。
作为王宵猎的老部下,对于自己还是个都统,解立农心里不是没意见。特别是扩军之后,都统众多,解立农就觉得自己不受重视了。不过他一向心思缜密,加上能够隐忍,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现在听说要给自己升右都虞候,心里狂喜,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平静了一下心神,解立农恭声道:“是。我一定用心做事,不负所托!”
王宵猎有些感慨地道:“你是我父亲当年的老部下,军中老人了。这些年军队发展太快,给你的职务,反倒有些跟不上了。等灭了刘豫,再调你回洛阳吧。在这之前,一切要多担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