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迅道：“这两个人底细我也摸不透，只怕要费一份心思。”

曹同章道：“哥哥这几日费点，摸一摸他们的底。这种外地的员外，如果身上的钱多，才好下手。”

孟迅点了点头：“好！你等我的消息！”

曹同章听了喜道：“喝茶，喝茶！直娘贼，怎么京城里流行喝散茶？与点比少了许多乐趣。”

孟迅道：“是宣抚司喜欢喝，官场招待都换成了散茶。百姓吗，自然也就学来了。”

“哎——”曹同章连连摇着头，但是喝起茶来，却也津津有味。

第788章 入吾彀中

程员外就是程庆，孙员外就是孙平，本是江南东路宣州人。说是听说洛阳繁华，来游览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生意机会。在李家客栈住了小半个月，每日里吃喝玩耍，也不知道做什么生意。

这一日，两位员外从外面玩耍回来，正碰见隔壁的孟迅员外。

孟讯远远就拱手：“员外安好。这几日不见，两位员在外面找到了大生意？”

程庆笑道：“哪里有什么大生意！只是这两日都在码头走走，看看有什么机会。”

孟迅道：“多走一走，机会总是有的。对了，不远处开了一家玉堂春酒楼，听说在宣抚司名下。专一卖两种特色美食。一是火锅。现在这样冬天，面前一个热气腾腾的锅子，细细切了肥羊肉片，下在锅里，蘸了酱料吃，不知道有多么惬意！还有一样炙子烤肉。也是面前一个炉子，拿腌过的肉上去烤，另有风味。看看天色不早，今天我们到里去吃如何？酒楼新开，听说还有优惠呢！”

程庆和孙平对视一眼，便点头道：“也好，正好我们没有吃晚饭。”

孟迅大喜。当先领着路，向玉堂春酒楼而去。

这家酒楼是最先开在洛阳，其他地方并没有分号。本是王宵猎看到了冬天，这个时候没有火锅，便开起了这家酒楼。到底是新鲜玩意，应该能赚钱。

到了酒楼，早有小厮迎上来。问有几个人，要不要看歌舞，便带到了二楼的小阁子里。

这个阁子非常小，刚好坐下一桌。旁边有一扇屏风，可以到后面洗手、洗脸。

小厮满脸堆笑伺候着坐下。便就问道：“客官，要几盘羊肉片？几盘牛肉片？几盘烤的牛羊肉？”

孟迅道：“不瞒哥哥，我们都是第一次来，一切不熟。要怎么点菜，可否价绍一下？”

小厮急忙道：“这里最是简单，吃的就是材料新鲜。这个锅里，分成两格，一边煮羊肉，一边煮牛肉。待得牛羊肉熟了，旁边有制好的小碟，蘸一蘸就可以吃了。那边的炭盆上面放篦子，烧得热了，可以烤肉吃。拌着葱丝一起烤着吃，着实是别有滋味！”

孟迅道：“一盘肉有多少？”

小厮道：“差不多都是一个人可以两盘，一盘六十文。如果饭量大，可以要三盘。”

孟迅摇了摇头：“我们三个人，不就是六盘了？想多吃几种肉，却是不行。”

小厮笑道：“你们点了来，可以你吃半盘，他吃半盘。你们三个人，差不多可以尝全了。”

孟迅猛地一抬头，道：“说的也是。那便羊肉、牛肉都来一点，算够六盘就行了。”

小厮道：“我们还有萝卜、茼蒿等菜，要不要也来一点？吃菜解腻。”

程员外笑道：“不过吃几盘肉，哪里来的腻？只管上肉就好了！”

小厮答应，飞快去了。

孟迅摇了摇头：“吃肉还有腻的？这个小厮不解事！”

说话间，肉端了上来。小厮拎过一个炭盘，在火锅和篦子下加了炭。道声得罪，躬身退了出去。

孟迅研究着火锅，与程员外和孙员外商量着怎么用。旁边的篦子倒是简单，肉放上面烤就是。

不一会火锅里面的水滚起来，孟迅挟了一筷子羊肉烫得熟了，放进嘴里。嚼了嚼摇头：“这肉没一点味道，如何吃得？这店家只会坑人！”

程员外涮了肉后到旁边的碟里蘸了一下，吃后笑道：“店家说吃时要蘸一下碟里的料，味道自然不同。这吃法虽然怪异，却也别有风味！”

孟迅学着程员外的样子，蘸了料后，入口鲜香，便赞不绝口。

有了火锅的例子，篦子烤肉几个稍微练习了一下，用起来便熟练无比。

到了冬天，洛阳天气寒冷，不适合在外面吃烧烤之类了，在屋内吃这小火锅却是正好。热气腾腾，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一边说着话，一边喝酒吃肉，岂不快活？

吃了几口，孟迅唤过小厮，要了一瓶酒，几个人边喝边说着话。

一盘肉吃完，孟迅抹了抹嘴，对两位员外道：“日常看两位进进出出，不知道有什么玩乐？”

程员外笑了笑。道：“洛阳这里，玩乐的倒是挺多。不过却有一项坏处，什么东西都不让你尽兴。酒楼里面的歌女舞女，歌舞是好的。但是如果看了哪个歌女，想做些别的事情，那可就不行了。”

孟迅听了嘿嘿地笑。压低声音道：“还是两位用的钱不够。只要钱够了，那是怎样都可以！”

程员外瞥了孟迅一眼。道：“便如玲珑阁里的那个涂娇娇小姐，唱一曲就要五贯钱。若是花的钱足够，她还能在唱的时候脱光了衣服？若是花的钱足够，还能陪着睡一觉不成？孟员外，你在她的身上花了多少钱？”

孟迅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不瞒二位，以我的家底，涂娇娇可是太贵了。全部身家，也就是多去听几她唱几曲了。若做别的，只能怪自己太穷酸了。”

程员外笑道：“着啊！难道洛阳城里还有人真上了涂娇娇的床啊！”

孟迅听了，不由哈哈大笑。道：“你们小看了洛阳城！这城里有几个员外，不说是涂娇娇，凡是唱曲的只要被他们看上了。无不是手到擒来！”

程员外撇撇嘴：“哪几个员外？洛阳城里还这么豪气的人？”

孟迅听了嘿嘿冷笑，掰着手指头算：“做绸缎生意的陆大官人，做金银生意的彭大官人，更不要说还有做棉布生意的伍大官人。这几个大官人，都是家里金山银山，多少钱都拿得出来。钱一到，唱曲的还不乖乖就范？”

程员外摇了摇头：“反正我们没那么多钱，也想象不来。”

孟迅低头吃了几块肉，而后问道：“那么哥哥们日常到哪里玩呢？”

程员外道：“也就是吃吃喝喝。韩四的赌馆，玩一天也赢不了一贯钱，去了几次就不去了。”

孟迅听了眼睛一亮：“员外喜欢赌钱？”

第789章 两虎相争

程员外笑道：“天下间哪一个不爱赌！不过我们虽然不是十分有钱的人家，一天不到一贯钱，实在没有兴致。”

孟迅叹了一口气：“官家就是这么定的，又能奈何？赌得多了，就算是真赌钱，犯了赌禁。”

“唉，这官府也是混蛋！要禁就彻底禁掉，不禁就放开，爱赌多少随赌客的心意。似现在这般，说是不禁，又处处都是规矩，就不能让赌客好好玩吗？”

程员外连连摇头，大口吃着涮好的羊肉。

孟迅见时机已经到了，小声道：“两位员外若想玩得尽兴，我倒有个法子。不过，这终究是犯法的事情，就怕你们的嘴不严。说出去了，到时惹来祸端。”

程员外笑道：“我们兄弟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怎么会随便乱说！”

孟迅左右看看，凑上前去，小声道：“不瞒二位，我认识一位陶员外，专门设赌。在他那里，想赌多大都随赌客心意。只要拿得出钱来，都可以赌。”

一边闷头不说话的孙平眼睛一亮。道：“有这种好地方？哥哥带我们去！”

孟迅道：“这种地方可不许有外人知道，必须有保人才行。”

孙平笑道：“哥哥不就是现成的保人？”

孟迅笑了笑，想了一会道：“我做你们的保人不是不行，担些干系罢了。——你们有多少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