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蝉鸣+番外(112)
作者:一明觉书
良久,游照仪说:“好。”
第67章 劝君莫惜花前醉
(2)
入夜之时, 宣峋与又喂了一遍孩子,在自己房中,自然没怎么遮掩, 一片透亮腻理的皮肉, 在灯光下隐隐泛着柔光。
却没想到刚喂完,游照仪便让兰屏把孩子带了下去,他还狐疑,说:“让阿恒跟我们睡罢, 他很乖的。”
游照仪嗯了一声, 走上前去握住他纤弱的脖颈,说:“等会儿再送来。”
他这才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红着脸说:“把灯熄了。”
游照仪恍若未闻,只拉了帷幔, 隐隐的灯光还是能透进来,若隐若现,比之更是引入入胜。
上一次在这张床上的记忆, 还是两年多前游照仪离开的前一夜,那时他怀着最后一搏的绝望和希冀, 几乎要把自己彻底撕碎,再一点点的哺喂给她。
第二天早上起来, 她就走了。
不知为何, 他有些害怕, 却也不想拒绝, 一时间有些僵硬。
他以为游照仪没发现,谁知她吻下来, 说:“别怕,我轻轻的。”
宣峋与抖着声音嗯了一声, 朝她摊开一身骨肉停匀的皮肉。
……
不知过了多久,帷幔里传来宣峋与破碎的声音:“你、你怎么还和阿恒抢吃的……”
游照仪轻笑,慢条斯理地蚕食分解这道珍馐美馔。
……
待到云收雨歇,料理干净,游照仪才把孩子抱了回来。
宣峋与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手都有点抬不起来,却还是勉力接过孩子,放进自己的臂弯里。
游照仪也吹了灯躺下来,听着他小声地哄着孩子睡觉。
今天才刚回到广邑,一路风尘,一大一小都累了,很快就沉沉地睡过去。
等了两刻,游照仪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摆被宣峋与紧紧攥着,她一动,他便立刻惊慌失措地梦呓:“灼灼……”
游照仪立刻坐了回去。
又等了几息,游照仪才小心翼翼地脱下那件里衫,搭在床边,换了一件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去。
兰屏正在房中等她。
门吱呀轻响,桌前已经放了一杯热茶,微抚杯壁,恰好温热。
游照仪坐下来,轻唤道:“兰姐姐。”
兰屏笑着应了,说:“是想问世子的事罢,我想你是要来的。”
游照仪嗯了一声,啜饮了一口茶,说:“这两年总以为他能过的好,现在才发现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地拿起放下。”
兰屏:“你这两年想事情倒是通透了许多。”
游照仪:“大概是这两年走了很多路,也看了很多事,心境也变了许多……”她摩挲了一下杯壁,问:“兰姐姐,你们……怪我吗?”
兰屏不明所以,问:“怪你什么?”
游照仪说:“怪我如此狠心,害的殿下吃了那么多苦,裴王妃……裴王妃会怪我吗?”
兰屏笑了笑,说:“孩子出生刚一个月的时候,王妃就知道了,殿下没瞒着,她虽生气殿下用此虎狼之药,却没有怪你,只说这都是殿下自己的选择。”
闻言,游照仪捏着杯壁的手紧了紧,一时无言。
良久,游照仪才道:“和我说说吧,我走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游照仪是建寰一年三月初七离开上京的。
其实在兰屏看来,一开始宣峋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许是知道自己要怀孕的缘故,一直尽量保持心情,注意饮食,连她都以为自己想错了,觉得或许游照仪离开,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直到六月的时候,许止戈出了任务,她便和盛道谙听令随宣峋与去往皇寺,到这里为止,她还不知道世子怀孕的事情,还天真的以为他真是奉命前往皇寺为国祈福。
直到过了一段时间,她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宣峋与显怀了。
一开始,她都没往那方面想,宣峋与虽没有刻意瞒着,但也未曾主动告知,盛道谙一早一晚给她号脉,她一个女子也不大入内。
直到他的肚子越来越大,时不时作呕,多思,她心中才不可置信地浮现出这个猜想,在一日布膳之时问他:“世子,你这不会是……”
宣峋与皱着眉头挟了一块鲈鱼,淡淡地说:“怀孕了。”
她愣了一秒,直接跪在了地上。
宣峋与瞥了她一眼,问:“做什么?”
她结结巴巴,道:“不、不是,世子,您用得不会是崇月皇族的药罢?”
宣峋与自顾自吃饭,没有理她。
兰屏忙道:“世子,您三思啊!您看崇月皇帝子女,泰半没有父亲,便可知此药九死一生了!”
宣峋与扶额,语气有些烦躁,道:“好了!兰姐姐,此事已经尘埃落定,不可转圜,你们都不必再说了,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
兰屏想到什么,说:“您、您若是出什么事,就再也见不到小游了。”
宣峋与神色僵了僵,说:“也好,”尔后嘱咐道:“我要是死了,你就跟她说,我是为了给她生孩子死的,她这辈子就再也忘不掉我了。”
兰屏顿时脸色苍白,不知作何言语。
她这才明白过来,宣峋与谈何解脱,根本就是把自己困得更死了。
“四五个月的时候反应很严重,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瘦得跟把骨头似的,只有肚子大着,盛道谙想尽办法调理,才慢慢地好了起来。”
听到这里,游照仪喃喃道:“孩子是腊月生的。”
兰屏说:“对,腊月十七,生了一天,最后是剖腹取子。”
腊月十六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翻过夜去,宣峋与却突然疼起来。
好在盛道谙说应该就这两日了,和她日夜守在门前,不敢离去,第一时间就冲了进去。
宣峋与面色惨白,冷汗直流,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帷幔,见到有人冲进来,却哭喊着叫了一声灼灼。
兰屏心口一阵滞涩,急促地准备着盛道谙要的东西。
这种痛实在是剧烈到可怕,宣峋与自出生起便锦衣玉食,身体发肤有哪一点受过伤害,这种仿若酷刑般的痛让他几乎无法发声,只觉得自己大概真的要死了。
从半夜到清晨,她就像个提线木偶,盛道谙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一刻也不敢耽搁。
宣峋与一开始还有力气叫,大多都是撕心裂肺地惨叫,期间掺杂着几声游照仪的名字,以此来麻痹自己继续撑下去。
到了后半夜,他也没力气了,只能发出几声嘶哑的气音,头发被汗浸湿,湿漉漉的黏在脸上。
盛道谙让兰屏给他喂汤药,他努力咽下去,伸手去拉兰屏的手,用尽了全部力气握住。
“他说:‘兰姐姐,我要是死了,你记得别告诉灼灼,若是有一天她回来了,瞒不住了,你就随便编一个理由告诉她,总之别说我是为了生这个孩子死的,我不想让她觉得对不起我,对不起广邑王府。’”
游照仪握紧双拳,心口一片发疼的麻。
“见孩子实在生不下来,盛道谙只得铤而走险,选择剖腹取子。”
“他自己都没十足的把握,可是当时实在是穷途末路了,好在殿下福大命大,盛道谙剪断脐带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满床都是血。
宣峋与已然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觉得浑身发凉,肚子被人掏了一个大洞,意识渐渐流失,他用尽全力转了个头,目光发直的盯着房间一角。
兰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挂着的正是游照仪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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