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奈何桥头开酒馆(67)
作者:认真大尾巴鱼
“宋掌柜。”
外头的人,瞧见阙林声等人的打扮,显然与自己不在一个等级上,又听到先前一番对话,自然尾随在方兄后头,挤进了奈何酒馆。
宋玉悲正坐在酒馆内悠悠地打着算盘,瞧见一群鬼挤着进了奈何酒馆,七嘴八舌地叫嚷着要给她干活。
宋玉悲微微一笑,对上望泱的视线,心中咯噔一声,莫名地有些不自在,她移开视线望向别处。
望泱却颇为自然地走到宋玉悲身侧,拿起一旁的笔墨纸砚,挺拔的身姿好似冬日里屹立的雪松,挽袖沾墨的动作行云流水。
他温声道:“诸位想要替鬼界出一份力的心,我心中明白,大家放心我和玉悲不会让大家白出这份力,只要诸位听从安排,认真完成手中的事,我们定然不会亏待诸位。”
众鬼听望泱唤宋玉悲为玉悲,不由想起早上听到的传言,众多眼睛来回在二人身上打转,心中各种思量猜测,自是不必说。
望泱面色淡淡,恍若未觉,接着道:“诸位报上姓名,我来安排诸位的工作。”
一切事务自有望泱周全,宋玉悲被迫站在一旁,探花郎提笔写字的模样自有一番韵味,宋玉悲撑着胳膊,倚在一旁,眸光不自觉地落在望泱身上。
这些鬼平日里谁也不服谁惯了,纵使心中想要揽一份活计,对上灵力比自己低的望泱时,嘴上的话依旧刻薄。
“李公子,你灵力这般低微,竟能成为阎王爷的左右手,其中可有什么诀窍,说与我几人听听。”
一鬼借口道:“暖床的诀窍,以你的样貌怕是学不会,偏要李央这形貌才可。”
众人哄堂大笑,随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在宋玉悲身上。
褐色衣衫的小鬼方才意识到,自己先前一番话太过放肆了,全然忘了阎王爷还在场。
宋玉悲撩起眼皮,冷冷清清地扫了一眼众人,方才轻启红唇道:“怎么?诸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众人赶忙摇头,心底琢磨着,看来阎王爷对李泱这小鬼,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嘛。
望泱登记完众人的姓名,便开始带着人开始运送忘川河两岸的淤泥。
宋玉悲过去跟着瞧了一眼,眼角瞥见范无救领着一群人向她走来。竟是许久未见过的魔界村民,王意亦在里头。
范无救道:“我与必安到魔界索魂,他们说认识爷。”
王意众人回到村子,还未曾过上几天安生的日子,就听闻魔尊死了,于是乎魔界各部族之间的战争再度挑起,争夺地盘,自立为王,接连的事情落下来,战场一场一场地打,莫说富裕安生的日子,能活着便是一桩本事了。
王意他们的村子,到底是没有逃过战争的侵蚀,村中年轻的男子自发组成一支队伍,对抗入侵的魔兵,到底是实力差距过大,众人纷纷赴了黄泉。
被黑白无常押送的路上,王意想起这几天听到的传言,便大着胆子向范无救询问一番,范无救自然不会回答这等问题,谢必安却管不住口,洋洋洒洒将自家爷从头到尾夸赞了一番,最后不忘数落起天眷涯来。
范无救知晓王意一群人曾给宋玉悲酿过酒,现在鬼界正是用人之际,他看过,王意等人转世投胎的期限还有六年,宋玉悲若是能将人留下,正好解决了眼下无人可用的困境。
“宋姑娘。”
不待王意走进,望泱便已从河畔走回了宋玉悲身侧,他没有忘记,王意曾对宋玉悲动过心思。
王意因为望泱的出现,原本迈出的步子生生收了回来,与宋玉悲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他并不知晓望泱在鬼界是否还是用魔界的化名,只道:“公子。”余光却在无声地瞧着二人,此时宋玉悲与望泱站在一块,宽大的袖子触在一起,没有了往日在魔界的疏离感,显得更为亲近了些。
“王公子。”望泱温声道。
宋玉悲知晓望泱的用意,凉凉地瞥了一眼他,往前走了一步,范无救特意将人带到她面前,她不可能不懂他的意思,“诸位来到鬼界我定要招待一番,还请诸位莫要着急投胎,留下吃顿饭再走。”
众人心中对宋玉悲抱有好感,见她留他们下来吃饭,不免想起在魔界时把酒言欢的场面,欣然应下。
于是一行人来到奈何酒馆,宋玉悲让望泱去院中准备晚饭。
望泱应下了。
捋起袖子,露出腐烂的皮肉,望泱毫不怜惜,直接将手放进水里,洗着盆中的青菜。
洗了一会儿,嗓子发痒,剧痛胀满胸腔,嘴角溢出鲜血,望泱面色不变,淡淡抹去嘴角的血迹,将清洗好的青菜放在一旁,转身去处理其他的食材。
宋玉悲则坐在柜台前,有事无事地听着众人讲述近一个月魔界发生的事。
不出所料,天眷涯死后魔界大乱,平息了百年的战乱再次席卷魔界,无数生灵死去,魔界充斥着硝烟的味道。
提到魔界,她免不了想起那人,眸光落在后门,她站起身道:“我去过去看看。”
王意站起身也要跟去,宋玉悲不知为何,拦下了他,道:“你们是客人,等着即可。”
王意听到宋玉悲这般冷冷地道,自然不再敢往前。
进到后院,店中的说话声便远了,只听得清水在盆中晃荡的声音,宋玉悲视线看过去,只见一道颀长的背景,站在新建的灶台前,手里握着锅铲,熟练地翻炒锅中的食材。
宋玉悲沿着他握铲的手,往上看去,血肉烂成一团,像是无数只斑斓的蝴蝶,挥舞着翅膀,落在他的手臂上。
红影一闪,宋玉悲出现在望泱身后,问道:“你的手臂怎么回事?”
突然出现的声音刮过耳膜,落在望泱心上,他没有想到宋玉悲这么快就发现了。他装作无事道:“先前烧火的时候,不小心被火烧了一下。”
宋玉悲盯着他两只血肉淋漓的手臂,道:“什么样的火,能将两只手烧成这样?”
望泱将锅中的菜铲到瓷白的盘中,将手腕上的袖子放下来,掩住受伤的手臂,垂下眼睫,“这是我的事。”
宋玉悲扯住望泱肩头的衣裳,撕拉一声,衣裳沿着望泱的肩膀,露出一道伤痕,紧接着肩膀上的整块布料都被扯了下来,露出里面腐臭的伤口。
“你去泡忘川水了?”宋玉悲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望泱。
望泱对上宋玉悲的视线,试图从宋玉悲冰冷无情的眼眸中看出些许的情意,哪怕是怜悯也好。
但很遗憾,他什么也没看到,填满那双漆黑眼眸的,只有冷酷与残忍,他感觉身体内的血液好似在顷刻间被冻住了一般,再也不能流动半分,他眨了眨眼,不想让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丝毫的脆弱。
但望泱知道,自己此刻在宋玉悲的眼中,不过是一个对爱情苦苦乞怜的可悲者,他张了张口,想要用其他的谎言遮掉他真正的目的,但好像所有的谎言在她道出的真相面前,都无济于事。
他只得继续可悲地,像是摇尾巴乞讨主人欢心的小狗一般,沉默道:“我想要与你成亲。”
宋玉悲嗤笑道:“望泱,你未免太过天真,我身上尚且带着姻缘,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你,去泡忘川的河水,更不会与你成亲。”
她静了静,又道:“你不必为我做到这一步。”
心口抽疼,像是有人一寸寸将他的经脉从身体里抽出,他吸了口气,眨了眨眼睛道:“我知道。”
“煮好饭菜再叫我。”宋玉悲抛下一句话,转身回到店中。
望泱无助地站在原地,想起父母亲之间相处的画面,母亲不擅厨艺,某日心血来潮替父亲煮了碗鸡汤,叫他先尝了,他尝了之后险先咸得晕过去,但等夜里回来,父亲吃的时候,脸上确是满满得笑意,不断夸奖母亲炖的鸡汤如何鲜美。
他以为,他的情爱也会是这样,他从未想过,他喜欢的人,会对他反复无常,如此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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