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奈何桥头开酒馆(28)
作者:认真大尾巴鱼
在离尸海的不远处,一名少年蜷缩在草丛中,残破的衣裳沾满了鲜血,手中紧紧攥住的一物,正是引得六界杀戮不断的补天石。
少年很警惕,她尚未靠近,他便从地上爬起来,那双褐色的眼眸死死盯住她,好似一匹饿狼盯着它的猎物。
先前那些人,竟都是眼前身量单薄的少年杀的。
宋玉悲注意到少年胸口上的烫伤,他竟想直接将补天石直接融进体内,不要命了。若没有人护法,少年极有可能因补天石磅礴的灵力爆体而亡。
少年人飞扑过来的动作好似敏捷的猎豹,宋玉悲眸光一凛,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袖子被少年撕破,发出刺耳的声音。
少年这一击已是强弩之末,他卧倒在地,大口喘气。补天石就被他握在手中,宋玉悲心中暗喜,这算不算得来全不费功夫。
谁知少年竟当场将补天石放至胸口,宁愿被她杀死,也不愿将补天石交到她手中。
补天石贴着少年的胸口,发出夺目的光彩,少年四肢摊开,无力地躺在地上,唯有面上狰狞的青经昭示着他此刻的痛苦。
她若在此时,杀了这少年可谓是轻而易举。但宋玉悲没有这么做,她靠近少年,在他额头轻轻一点,一股灵力在少年的身体里漫开。
得不到补天石,多杀一个人也是无益,不如帮他一把,将来他若成了一方人物,说不定还能拿着救命之恩敲诈一把。
宋玉悲从记忆中抽身,当年的少年竟是天眷涯,这么说来,他常年多病畏冷,并非因为在战场上留下的旧疾,而是当年强行将补天石融入体内,所产生的反噬。
男子指尖弹出一抹白光,天眷涯登时便被拽到半空中。
“你下令百姓在魔界四处修建庙宇,设下招魂阵,致魔界百年未有女婴顺利长大,这一罪名,你可认。”
魔界士兵闻言,皆瞪大双目,不敢相信所听到的话是真的。魔尊竟在魔界设下招魂阵,致魔界百年未有女婴顺利长大。
天眷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是我做的又如何,我统一了魔族两千多年的战乱,收点利息又如何?”
男子神情未变,天眷涯身体却凭空出现一道刀伤,伤痕不断扩大,飘出刺鼻的恶臭。
“魔界在你统治的百年时间,魔界万名衣不足以御寒,食不足以果腹,可是真的?”
王老伯的村落距无极宫最近,因此日子倒还勉强看得过去,可在王老伯的村落之外,有无数的村落每年要面对各方势力的入侵,亦有天灾人祸,想要度日简直难如登天。
百姓就算要另谋生路,也要向魔界缴纳大量的钱财,才能获得贩卖的资格。
“是真的,这些事情做都做了,你奈我何?”
男子冷冷觑他,“我虽是一抹神识,但想要杀你,轻而易举。”
天眷涯微微扬起脖子,笑道:“求之不得。”
“不过我不杀你,魔界后辈庸庸碌碌,无一人堪当大任,唯有你还算过眼,心肠不坏,只幼年受挫,才成如今这副模样。天眷涯,你统一魔界,算是一笔功德,足矣抵消你百年恶行。你已用魔界满足私欲,不妨在此施展你的才华与报复。”
缓缓,男子叹息道:“我一生都在为其奔波。现如今,你所求之人也算在你身侧,拆了庙宇,我替你除去身上病痛,你替我奔波可好。”
天眷涯微微一愣,随即放声大笑,“悬亭晚,你一生也不过如此,这怕是你在这六界最后一点痕迹吧。”
悬亭晚正是上任魔尊的名字。
悬亭晚并未搭话,“你出生于战乱之中,父母贫苦,便将你卖入青楼,为兄弟姐妹某条生路,这是你心中一直耿耿于怀的一件事,是与不是?”
天眷涯收住笑意,眼中的温度冷了下来,“你如何知晓?”
“你统一魔界时,难道想的是让魔界之中,多出更多与你幼年一般的人吗?若你生在和平岁月可还会被抛弃。”悬亭晚目光柔和:“你还有机会,之后的路并非走不到天命,你仍有机会救赎幼年的你。”
悬亭晚这一番话不可不谓不高明,古来身负本事者,何人不想立一番功名,永载史册。况天眷涯是从最底层爬出来的人,能站到今天的位置,没有野心是不可能的。
天眷涯指尖微动,面上却不显,仍道:“我的路,又何须你来指点,我只知道你的路早已走完。”
“这亦是你的家园,届时大厦倾倒,族人四处离索,无所归之地,成无根之木,难道是你身为魔尊所要立下的功业?”说罢,他指尖窜出一抹白光,飘到天眷涯胸口,化去天眷涯胸中的伤痛。
一阵风刮过,树声沙沙,纸屑被风吹散,只留下满地萧索。
宋玉悲看向漫天的纸屑,心中冷笑,悬停晚,你便是死了,也不忘你胸中抱负。
天眷涯从半空跌落,念无忙跑过去搀扶,他目光冷冷扫向跪在地上的人,“你们听到了什么?”
跪在地上的魔界士兵身子皆是一缩。
金色镰刀飞出,士兵还未来得及反应,脖子便多了一道红痕。
天眷涯抬眼对宋玉悲一笑,“给鬼界送些人,宋姑娘应该不会在意吧。”
“自然不会。”
“念无,将这座宫殿拆了。”
“遵命。”
天眷涯视线落在顾灼华身上,沉默半晌,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望泱注视着满地碎屑,心中竟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抬首触到宋玉悲的目光,心中咯噔一声,他何时得罪了宋玉悲,引得她这般生气。
顾灼华想起先前的一幕,已不必再问,她想必就是天眷涯前世的妻子,天眷涯下令在魔界修建观音庙,设下招魂阵,是在等她。
脑子里浮出在观音庙所见的彩绘,难道真如彩绘所言,她与天眷涯是一对极为相爱的夫妻,因为一场天灾,而被迫分离。
回到院子,村民亦见到白光,纷纷追问发生了什么事。顾灼华满腹心事,自然无心酿酒,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宋玉悲冷着一张脸,众人也不敢上去过问,唯有望泱成了众人追问的对象。
望泱掐去中间一段,只随意说了宫殿是上任魔尊的居所,勉强躲过众人的围追。
宋玉悲冷脸坐在太师椅上,让众人将放凉后的米饭倒在干净的布块上,将结块的饭打散。望泱小心翼翼地看了宋玉悲一眼,道:“师父今晚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宋玉悲看眼不看他,转头继续和村民说话。
望泱挠了挠头,“吃椰子鸡可好,回来的路上,我看见有几棵椰子树,上面结了许多椰子,正好拿来煮椰子鸡。”
宋玉悲方才开了眼望泱,却仍是不说话。
望泱为人好说话,做事灵活,遇到什么问题,村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问他,因此在村民中颇有好感,见宋玉悲总不搭理望泱,便想帮望泱说一说好话。
“宋姑娘,夫妻之间哪有隔夜的仇,有什么事说开便好,一方堵着气,再好的脾气也要磨没了。”
宋玉悲眸光扫过村民,眼中带着冷意,“谁告诉你我们是夫妻的?”
村民顿时汗如雨下,他本想展示在二人面前展示一番自己的学识,奈何学识浅薄,用错了地方,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硬着头皮道:“师徒之间哪有隔夜的仇,有什么事说开便好。”
宋玉悲冷冷一笑,抛下二人,转身回了房。
村民好心办坏事,自觉对不起望泱,呐呐道:“李公子。”
望泱拍了一下额头,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多谢多谢,王哥且去忙吧。”
金光染着大片云霞,随着太阳西沉,穿梭的人影倒映在地面,本以为入了鬼界,便是无底的深渊,未曾想还能有看到落日的时候。
宋玉悲在屋内睡了几个时辰,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推开房门,便看到望泱站在金光中,他身后是来往的村民,金光模糊了众人身上的色彩,只留下一道道黑色的人形,来往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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