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奈何桥头开酒馆(15)

作者:认真大尾巴鱼


“玉悲,先前我做的菜,你喜欢吗?”望泱怯生生地问到,一张脸写满了期待。

宋玉悲停下脚步,心中微动,最后转过身来,看着那张与悬停晚极为相似的容颜,狠下心来,没有回答。

望泱呆呆地站在原地,“玉悲是不是,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做的菜。”

院中寂静,一觉睡到天明。

宋玉悲半梦半醒间,便听到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推开门正要洗漱,却见饭桌上摆好了金黄的酱饼,但做酱饼的人却已不知所踪。

她洗漱过后,便拿起桌上的酱饼来吃,还是热的,应该刚做好没多久。入口酥脆喷香,酱饼的浓香与芝麻的香气结合在一起,别提多香了。

宋玉悲慢悠悠吃着酱饼,想着望泱有可能去的地方,应该不会去找顾灼华,毕竟这两日望泱对顾灼华冷淡的态度,她是亲眼看到。

那会去哪呢?

思忖间,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回来了?宋玉悲放下手中酱饼,走到门外。

望泱换了身天青色长袍,领口绣暗绣忍冬纹,长发用镶金白玉冠束起,鼻梁高挺,黑长的眼睫投落下浅浅的阴影,宋玉悲这时才发现他左耳有一个很小的耳洞。

二人的视线对上,望泱移开视线,想起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英俊的脸上泛起一片潮红,温声道:“师父,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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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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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师父”二字,宋玉悲便已知晓眼前的人已经恢复意识了,她应了一声,淡淡道:“没事了?”

望泱恢复了意识,对这两日的记忆也并未丢失,想到之前发生的事,他突然有些羞于见到宋玉悲。

毕竟在走火入魔前,两人还是客气的师徒关系,没想到走火入魔后,他竟会守着宋玉悲寸步不离,还误以为她想要吃鱼,一大早跑去抓鱼,至于误食毒蘑菇,更是将他的脸丢尽了。

指尖陡然被宋玉悲握住,只见他左手中指现出一条红线,望泱想起,这是宋玉悲在他走火入魔时,给他戴上的。

宋玉悲道:“既然人已经没事了,这个也不必再戴。”

红线被宋玉悲轻轻一勾,断了,红绳翩飞落在地上,顷刻间化为乌有。

看见地面消失不见的红绳,望泱有片刻的愣神,心中似有如无的惆怅,像是走火入魔的望泱突然从脑子里跑出来,指责他斩断了他与宋玉悲的联系。

预料中的尴尬并没有来临,因为宋玉悲扯断红绳后,便开始忙着处理昨日带回来的竹子。

彼岸花花蕊中通,宋玉悲过去以彼岸花为传输装置,通过地下暗河,连接人鬼两界,将人界的泉水运送到鬼界,现如今她已将彼岸花花蕊延伸至这间屋子内,只需用竹子做出运水装置即可。

宋玉悲没有测量工具,不知道要用多长的竹子,因此不敢贸然砍断竹子,故进到厨房时有些困难。

望泱在厨房刷碗,看见宋玉悲进来,忙移开了位置。

宋玉悲抬头看去,见望泱身上穿了件襜衣,那襜衣圈住他的腰身,愈发衬得他腰细腿长,身材比例极好,他手里拿着瓜瓤,看样子是打算出去刷碗。

宋玉悲在鬼界,还从未见过这般贤良淑德的男子,炒菜做饭,无一不精,心中忽起了调戏的心思,她放下竹子,笑道:“望泱这般勤劳能干,不知往后要便宜哪家姑娘。”

望泱大脑一片空白,“噌”地一下,玉白的颈薄漫上一层薄薄的红色,他急忙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就撞上了昨日烧火时留下的柴火。

柴木清脆的断裂声传入耳际,在望泱脑海里不断放大,他竭力稳住心神,让思绪集中在宋玉悲问的问题上。

嗓子发出声音,却是气声,望泱在宋玉悲的注视下,低低咳了几声,竭力装出无事发生的模样,正经道:“我是鬼魂,身上还有桩稀里糊涂的姻缘,不可能再成亲,且这些东西,轮回转世过后也带不走。”

“这话倒是有理,既然不能便宜别家的姑娘,就先便宜便宜你师父我吧。”宋玉悲目光灼灼,见望泱这般紧张的模样,心中愈发好笑,有意要吓一吓他。

她突然跨过脚下的竹子,往前走了一步。

女子身上的药香沁到鼻尖,望泱好似惊弓之鸟,微微侧过脸,眼睫不住打颤。

恰巧此时从窗外照进一束日光,落在他脸上,高挺的鼻梁,润泽的唇,清晰的下颌线都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光。

宋玉悲有片刻地失神,她收回目光,往后退了一步,问道:“人界繁文缛节甚多,你为何会留有耳洞?”

望泱无声地松了口气,他幼年曾因这耳洞受过不少同龄人的嘲讽,他们愈是嘲讽,他便偏要做给他们看,让他们知晓,他们的嘲讽对他而言,是多么不值一提。

年幼的望泱让身边的侍从给他买了不少耳饰,他便刻意在他们面前,每日轮换地戴那些耳饰。

不过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与那群人也渐渐离散,望泱心底的逆反心也渐渐退下,再未戴过耳饰。

他道:“这是我生来便有的。”

宋玉悲脑子里一闪而过往日的片段,黑衣男子左耳戴一轮弯月,在鬼界阴暗的天空下,显得格外耀眼,她曾笑问,“这是什么?”

男子垂下眼睫,眸色漆黑,“我生来左耳便有耳洞,父母以为是不祥之兆,常令我遮掩一二,我对此异常厌恶,因此便刻意戴了这个东西,来碍他们的眼。”

望泱固定着身子,不敢有丝毫动作,触在他耳上的指腹冰凉似蛇的腹部,他微微抬眼,看到的是女子纤细的胳膊。

她整个人都很瘦,仿佛只要他轻轻用力,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她击败,但结果正好相反。

往日冷淡的双眸在此刻多了一些过去他不曾看到的情愫,这时候的宋玉悲似乎有些哀伤。

望泱想问,她是因为什么而哀伤,是因为她离世的夫君吗?但他只是抿了抿嘴,什么也没问。

宋玉悲退开,她意识到,对于师徒关系而言,这样的距离,实在有些太过于亲密了。

“幼年时可曾因为这个受过欺负?”宋玉悲问道。

望泱轻轻一笑,难得在宋玉悲面前放松下来,“有过,那时候我憋着一股气,一个劲地与那群嘲笑我的人较量,暗中让侍从买了不少耳饰,每日在他们面前轮着戴,刻意要气他们。”

宋玉悲问:“后来呢?”

“后来我便不戴了,因为我发现我根本不在乎他们,对于他们的嘲笑,自然也不必理会。”

宋玉悲眼尾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望泱觉得有些可爱。

“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宋玉悲述道。

“那什么才算我的作风?”望泱问。

熟悉的面容就在眼前,宋玉悲差点脱口而出,冷酷无情,阴险狡猾,但想到此人非彼人,收住了话,她冷下眉眼道:“做事不考虑后果,爱逞英雄。”

望泱知道宋玉悲是在说他强行变回无头鬼的事,他难得起了与宋玉悲顶撞的心思,道:“既然已经走到了那一步,自然考虑过后果,我不是喜欢逞英雄,而是愿意为身边的人,承受这份后果。”

宋玉悲冷声问道:“哪怕这后果让你身心受损,狼狈不堪,你也愿意?”

望泱道:“愿意。”

宋玉悲漆黑的眼眸看向他,嘲讽道:“我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徒弟竟是个痴情种。”她不欲再与望泱多言,弯腰将脚底的竹子重新抬起,估算了一下墙角的高度和宽度,将竹子砍成需要的长度。

望泱不知如何得罪了宋玉悲,他洗过碗后,又回到厨房,看见宋玉悲在忙活,想缓解一下二人的关系,便主动上去帮忙。

宋玉悲看了眼身后笨手笨脚的人,倒也没说话。二人联手将运水的装置做好。

宋玉悲指尖探出红光,只见墙上冒出几簇红色的花蕊,懒懒地搭在竹竿上,传输泉水的装置便算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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