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奈何桥头开酒馆(146)
作者:认真大尾巴鱼
承渊并不着急让宋玉悲认罪,他目光移向宋玉悲身侧的人,问道:“魔尊缘何也到神界来?”
悬亭晚瞟了承渊一眼,并不答话。
大殿又恢复了过往的庄严肃穆,只不过这庄严肃穆中总是透着些许尴尬。
承渊眼底蒙上一层阴霾,不过很快又消失了,又变回了原本温和的模样。
他笑了笑,“鬼王不认识没有关系,还有一样东西,鬼王想必会认识。”
殿外走进一位侍从,手上捧着许多干枯的梅花花瓣,淡淡的梅香飘散在空气中,枯萎的花瓣上布满了干涸的血渍。
“这里的梅花瓣,都是从他们的尸体里取出来的,上面残留有鬼王的灵力,鬼王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梅花瓣上确实留有我的灵力,不过并不是我杀了他们,而是承渊上神你。”
此话一出,殿中之人无不色变,“大胆,居然敢污蔑承渊上神,承渊上神仁民爱物,开放梅林给修行人瞻仰,怎会滥杀无辜。”
宋玉悲心中冷笑,好一个仁明爱物,“鬼界屡次出现内鬼,我在鬼界寻到一块瓦片,上面刻有‘烛阴’二字,我看这两个字与承渊上神的字迹极为相似,想着梅林中有承渊上神修炼时留下的字迹,可以对比一番,谁知,才入梅林,花瓣就像是成精了一样,铺天盖地地朝我袭来,也就是这时候,花瓣刺入了这群人的身体里,也就是这时候,梅花瓣沾染了我的灵力。”
她懒懒一笑,道:“我这样说,不知诸位可信,可要问一问你们座上的承渊上神,是不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臣民,让他们魂飞魄散,又偷偷消去花瓣上自己残留的灵力,污蔑到我身上。”
殿中神官闻言,已不是要骂宋玉悲了,而是想扑上来,将她的肉活生生吞下。
宋玉悲又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其实承渊上神做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初诛杀明月蛇的功劳,不就是上神冒领的吗?”
“你!”一旁的神官喊道。
“算了,明月蛇一事确实是我冒领了他人的功劳,这点我认,不过希望鬼王也能如我一般,杀了人,也能认下。到底你是鬼王,为了六界的和平,我们也不会过多计较,鬼王只需亲自上门对他们的亲人道歉,再留在神界的禁闭室,反省三年即可。”
神官听到,愈发觉得承渊宅心仁厚,忙上前阻拦道:“上神,明月蛇怎会是你的过错,毕竟六界之中,谁人不以为明月蛇窟中只有一雌蛇,认错也是人之常情。至于处罚,绝不可侵扰此人,这般宽宏大量,只会寒了神界百姓的心。”
承渊道:“这般结果,若是万民不服,我定然会再寻处置方法。”
宋玉悲听他们一君一臣,一来一回,倒好似她已是他们的盘中之物。
“物证昭昭,鬼王还是不肯认吗?”
“不是我不认,而是这件事确实不是我做的,而是你做的。”
承渊轻轻一笑,似乎是被她的话给气笑了,“既然鬼王一口咬定是我做的,那我给鬼王三日时间,鬼王若能找出证据证明是我,我任由鬼王处置如何?”
两侧神官扑通一声跪下,“上神,万万不可。”
“今日鬼王怀疑我,这一番言论自会传到六界,若不能自证清白,这盆污水便始终悬在我头上,给鬼王三日的时间,也是给神界三日的时间,鬼王不认物证也无防,三日后,我自会让鬼心甘情愿认罪。”
说到认罪二字时,承渊微微抬起下颌,目光瞬间转冷,射向宋玉悲。
“来人,带鬼王到客房安置。”
“砰”的一声,厚重的殿门关上。
在众人面前倒是装得好看,一转眼,门就关上了,这般举动,显然是打算这三天都把他们锁在宫殿里。
侍从原本是要将宋玉悲和悬亭晚分别关押,宋玉悲对此倒是无所谓,只是悬亭晚偏要和宋玉悲待在一起,侍从不同意,他便开始动手打人,侍从迫于无奈,只能去禀告承渊,之后二人便被领到了眼前这座宫殿。
殿中檐角高跷,麒麟兽吻盘曲正脊两端,琉璃瓦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四周遍植灵花异草,灵气蒸腾。
宋玉悲伸了个懒腰,坐在白玉台阶上,“这神界倒一如既往的仙气飘飘,华贵雍容,比之你们魔界如何?”
悬亭晚挨着宋玉悲坐下,“我不是魔界的人。”
宋玉悲端详悬亭晚许久,笑道:“你不是魔界的人,难不成还是鬼界的人?”
悬亭晚眸中荡起某种奇怪的情绪,开口道:“我是你的人。”随后又补充道:“你要我死我便死,要我活我便活。”
宋玉悲移开视线,并不想和悬亭晚对这个问题有过多的讨论。她之所以自愿来到神界,是想引蛇出洞,如果鬼界逐一排除后仍旧找不到奸细,那她离开鬼界,或许隐藏在暗处的奸细会有所行动。
毕竟承渊最终的目的是要统一六界,鬼界并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不可能看着鬼界再度死灰复燃,上一次没有彻底摧毁鬼界,必定会卷土重来。
傍晚,有侍从端来饭菜,宋玉悲看了一眼,又是些花瓣和清酒,只喝了酒,剩下的花瓣扔在一旁。
关押他们的宫殿很大,宋玉悲随便找了个房间睡了,估摸着夜里司马颂会来找她,因此并不敢睡死。
到了半夜,听到门外传来打斗的声音,宋玉悲睁开眼睛,从床上下来,推开房门,借着从窗棂漏入的月光,看见两道黑影,一来一往,动作十分敏捷,只是似乎都有意躲避殿中摆设,因此只有出招时的风声。
见到宋玉悲出来,二人皆是收了手。
司马颂道:“我倒是不知,魔尊何时当上了鬼王的门神。”
宋玉悲闻言,看向悬亭晚,这几日她每天早上开门,都能看到悬亭晚,难道他一直不睡觉?整夜守在她房门口。
“你这几日,一直守在我门前?”
悬亭晚颔首道:“我说过,我会一直保护你。”
宋玉悲自觉心口一阵抽疼,但无论是悬亭晚和望泱,还是眼前的幻影,她都无力面对,只能不断地用无视加以麻痹自己。
司马颂在一旁听着,只觉得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道:“得了,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你就这样来神界,有什么打算?”
宋玉悲打量了司马颂片刻。
司马颂察觉到宋玉悲的犹豫,立即道:“怎么?你不信我?”
“不是,鬼界接二连三出事,让我难免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现如今,我被关押在此处,除了你,还能信谁?”
司马颂笑道:“鬼王还怕这个?”
“如何不怕。”
几句闲话过后,二人进入正题,殿中并未点灯,只能借着月光看清殿中陈设。
“白日在并未在殿中看到封霖还有天英,你可知晓他们去了何处?”
司马颂坐在一旁的玫瑰椅上,手懒懒地搭在扶手上,“我正要与你说这件事呢,天英墙占了一位神官的女儿,被神官失手打死了,封霖想要为弟弟报仇,却被承渊拦住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不知是封霖从何处听说,天英的死都是承渊一手设计的,封霖当天夜里,就去找承渊算账了,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承渊将这件事情做得极为隐秘,除了被侵犯女儿的神官一家,无人知晓天英已经死了。”
宋玉悲问道:“难道朝中的神官许久未见到君主,不会奇怪吗?”
司马颂抬手敛了敛广袖,偏头道:“这有何奇怪,自从上次封霖用我的事戳破承渊不成,便很少出现在朝中了。”
“再则,承渊已对外宣称天英失踪,封霖担忧弟弟,外出寻找天英的下落。”
宋玉悲手无意识敲打着一旁的雕花圆桌,思考了许久,道:“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件事入手,先找出封霖,让她与承渊当堂对峙,现在神界的神官包括六界中大多数的人,对承渊的印象依旧是宽正公允,仁民爱物,只要这一层坚冰打破了,何愁破不能撕破他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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