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金枝(32)
作者:冬天的柳叶
为了两千两得罪锦麟卫镇抚使,不划算啊。
辛柚莞尔:“怎么会。今日是我与贺大人第三次见面,贺大人听说我买了书局,只是好奇问问。”
“那就好。”沈宁松口气,神情松弛下来,笑呵呵道,“寇姑娘要继续开书局,那就会经常见到贺大人了。”
面对辛柚不解的眼神,沈宁笑着解释:“贺大人特别喜欢来书局看书。”
也是这样,他对这位锦麟卫镇抚使其实也没那么畏惧。他总觉得贺大人与那些锦麟卫不太一样。
“贺大人是个长情的人啊,对面书局把客人都抢走了,他还是来我们青松书局看书。”沈宁说着,反应过来,“以后就不是青松书局了,寇姑娘想好新名字了没?”
说着这话,青年毫无伤感之色,只有甩掉包袱的轻松。
再也不用填书局这个窟窿了,也不用到处寻觅会写书的先生了,更不用偷偷摸摸买平安先生新出的话本看了。
以后他就是纯粹的话本子人。
“青松书局这个名字甚好,我打算继续叫这个名字。”
她要寻找那本《牡丹记》的主人,而《牡丹记》便出自青松书局,保留书局的名字无疑更利于寻人。
沈宁震惊了:“寇姑娘竟然不打算改名字?”
这样的话,将来书局无论是赚是亏,青松书局都还在啊,那老爷子在地下更不会骂他了。
天下竟有这种好人。
沈宁感动不已,接下来的各种交接格外痛快,甚至悄悄对辛柚说:“寇姑娘,我还有不少铺子,你要是想买,价格好商量,咱还可以立两份契约。”
辛柚:“”这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将来若有需要,会找沈公子。”
“行,咱们互利互惠。”
多赚两千两,沈宁高高兴兴走了。
多拿回一万两,辛柚也心情不错,让掌柜把书局的人都叫来,算是第一次以东家的身份与大家见面。
书局的人共分为三部分,平时在前堂的掌柜加伙计一共两人,打理那片住宅的有七八人,印书坊的人就多了,抄书匠,刻板匠,印刷匠加起来有数十人。
胡掌柜感叹:“咱们书局兴盛的时候,光散工都有几十号人了”
后来生意不好养不起了,走的走,散的散,就剩这么点人了。这些人是一个书坊的根基,哪怕闲得抠脚,亏钱咬牙也要养着,不然书局就彻底没有翻身之日了。
担心辛柚不懂,转头把人都辞了,胡掌柜委婉把这些讲给她听。
“多谢掌柜的提醒,我知道了。”了解了书局大致运作,辛柚状似无意聊起:“我有一位表妹,特别爱看话本子,最喜欢的就是咱们青松书局印的《牡丹记》。她还很遗憾后来买不到了,不能多买一本送朋友。”
“《牡丹记》啊,这可是咱们书局卖得最好的书了”提到风光时,胡掌柜话多起来。
“《牡丹记》既然如此受欢迎,为何不再卖了?”
辛柚本以为有什么特殊缘由,结果胡掌柜给出的原因平平无奇:“有一些刻板被虫蛀了。正因为太受欢迎,京城上下喜欢话本子的几乎都买了,重新刻板不划算,就没再印。”
“原来如此。”辛柚想了想,交代胡掌柜,“那让工匠把坏了的版重新制作吧,再印百本《牡丹记》放到书局售卖。”
胡掌柜面露难色:“东家,不是小人不听您吩咐,只是重新刻板印刷,哪怕百本《牡丹记》都卖出去也是亏的啊。”
“掌柜的安排下去就是。我对经营书局完全不熟悉,若是亏了,就当练手了。再说现在没有出色的写书先生,那些工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有点事做。”
胡掌柜一听,扎心了。
平安先生被对门书局重金抢走,不是说就没有其他写书先生了。可一本书从选本到印成,一次性的投入不小,一旦卖得不好那雕版就只能当柴火烧了,因而对书籍的选择格外慎重。
除了平安先生,几个有名气的写书先生都被另外几家书局牢牢把着,青松书局收到的一些写书先生递来的话本实在乏善可陈。
一个注定会赔本的故事,还不如不刻。
听胡掌柜说了青松书局的困境,辛柚道:“那就在书局外张贴告示,如果有好的故事我们愿出重金购买。再从书局里挑几个能说会道的传扬此事。”
胡掌柜微微摇头:“以前也这样做过,但没什么用。”
奔着重金来的倒是不少,可有的故事简直狗屁不通,看得人眼疼。
“以前没起作用,说不定现在就有用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掌柜的说是不是?”
娘亲给她讲过的那些故事,终于可以讲给更多人听了。
胡掌柜不好扫新东家面子,点头应了。
该了解的都了解了,辛柚带着小莲准备回少卿府,却见段云朗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到了我这个年纪,生活中事情实在太多,身体也不能和年轻时比,衡量之下之后还是稳定单更,今天上架双更。感谢大家的打赏和投票,有余力打赏的书友恳请留到3号,3号有个打赏解封活动。
第41章 表妹
段云朗一眼瞧见辛柚,吃惊又兴奋:“青表妹,买下青松书局的真的是你?”
辛柚边往外走,边问:“二表哥知道了?”
段云朗点头:“听同窗说的,我不相信,就寻了个机会溜了出来。”
一旁小莲睁圆了眼:“二公子,您又逃课啊?”
“谁逃课了?本来就是课后休息的时间。”段云朗一扫身后,“喏,大哥不是也出来了。”
辛柚面无表情看向往这边走来的段云辰,心知与段云朗的纯好奇不同,这位恐怕是质问来了。
果不其然,等段云辰到了近前,面色严肃道:“青表妹,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大表哥请说。”
“去那边说吧。”段云辰一指不远处的大树。
辛柚牵牵唇角:“事无不可对人言,大表哥有什么话还要避着二表哥说?”
段云辰听了这话面色微沉,看段云朗一眼,淡淡道:“既如此,那我便说了。我知道这些日子青表妹受了委屈,可再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青表妹不该为了一时之快损害自家利益,便宜了旁人。”
辛柚笑了:“大表哥以什么立场来找我说这些话?”
段云辰被问得一怔。
虽然这几日辛柚做了不少惊人的事,可段云辰都不在场,在他印象里,她还是那个安静怯弱的表妹。
可如今那个与他说话时会害羞的表妹不见了,变成了面露讥笑的少女。
段云辰觉得陌生,惊讶,这些情绪过后就是恼火。
倘若平日青表妹以这般性情与家中姐妹相处,也难怪二妹不满。
与段云辰的恼火不同,辛柚只觉不耐烦,语气越发冷淡:“于理,若我做得不对,自有外祖母教育,再不济还有舅舅、舅母教育,而你只不过是表兄。于情,乔太太因害我而被休,大表哥来对我说这些,我会忍不住怀疑你是在迁怒。于情于理,大表哥都没有说这些话的立场吧?”
段云辰自幼受长辈疼爱器重,受同辈尊重崇拜,何曾听过这种冷言冷语,一时哽住了。
辛柚对段云朗微微点头,大步向停靠在路边的马车走去。
段云朗震惊看着马车驶动,再缓缓扭头看向表情如冰的兄长,绞尽脑汁想出了安慰的理由:“大哥,青表妹记忆还没完全恢复,想不起来你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段云辰丝毫不觉被安慰到,淡淡道:“回去吧。”
路边另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乔若竹掀起车窗帘一角,目不转睛盯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姑娘,回去吧。”婢女轻声劝道。
乔若竹没理会,直到那道身影看不到了,才放下车窗帘,眼泪滚了下来。
“姑娘——”
“你说寇青青和表哥说了什么?”乔若竹喃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