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难两全。

或许是看出了自家雄子的难处，温言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两样都选，前提是你能证明自己的能力。”

第20章

汗水一滴滴地落在铺满防护材料的地面，温承屹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撑在他腋下的机械臂上。

温言站在一旁不敢出声，他半屈着身体去看自家雄子的状态，双手想伸出去又不能动，只好.紧紧握住。

这是温承屹的第一次开始尝试站立起来，即使双.腿的肌肉已经慢慢恢复，但很显然，他的双.腿还不足以支撑身体的重量。

在一旁操控着机械臂的陆阳教授却对温承屹的状态颇为满意，在确定他还能继续下去，便将机械臂又调整了一番。

关于腿部的发力，温承屹已经在前期做过很多训练，但躺着做和站着还是有非常大的不同的，即使他以前有过多次依靠着轮椅站起来的经历，但多年来的意识习惯还是很难转变过来。

撑着机械臂，温承屹的双.腿略微弯曲，有些轻飘飘地站在地面上，还无法踩实地面。

“想象着你在做之前的蹬腿，记住那个发力的感觉，”陆阳教授纠正了一下他现在的动作，扶着他的腿引导着做了一下之前训练中的蹬腿。

动作间，两根连在大小.腿之间的弹力带被缓慢扯开，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腿部蔓延开来，随后逐渐变成钝痛。

温承屹咬牙将腿压实在地面，一阵麻意从脚心一点点向上扩散，再加上弹力带的作用，温承屹的前脚掌才刚刚触及到柔软的地面，就又缩了回去。

“呼，”温承屹长呼一口气，微微颤抖的身体缓了许久才慢慢平静，额前的汗珠也一点点地向下滴落。

温言在一旁赶忙拿出条毛巾想要给他擦汗，这手还没伸过去，温承屹就一扭头，把汗都擦在了胳臂上。

擦干后的头发一绺一绺地贴在额头，因为刚刚有汗水进到眼睛，温承屹有些不自在地眯起眼，眨了眨眼睛又将视线放回到自己的脚上。

本来他的复健计划还没有这么快进到这一步骤，但因为之前打算辅修机甲，为了不久之后的体测，他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完成复健。

不然如果录取前的体测无法达标，那辅修的机甲也就只好放弃。

当然温承屹也可以选择在下一学年继续报，不过他一开始就拒绝了这个提议，虫如果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潜力。

温承屹提出了这个想法之后，两位负责他的教授虽然觉得他有些冒进，但还是根据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做出了判断。

温承屹的虫纹进展的出乎意料的快，不过这只是先粗略地联通虫纹，往后还需要慢慢恢复。

因此温承屹复健的主要重心，就放在了这双.腿上。

随着虫纹的恢复，温承屹的双.腿也慢慢丰满了起来，再加上这段时间不断的按摩锻炼，现在已经恢复到了正常虫的水平，只是离能走路还差的比较远。

如今的医疗水平发达，大多数需要复健的病虫身体恢复的都不慢，若是之前身体没问题的，复健的过程可以说是非常简单，但要是像温承屹这样，需要花费的时间就说不准了。

道理很简单，如果是个健全的虫意外受伤，伤的比较轻的甚至连复健科的大门都不需要来，恢复之后稍加锻炼就能康复。

但如果是从出生就有了残疾，治疗的过程不仅是要让身体得到恢复，还需要让病虫接受本该属于他身体的这一部分，并且要学会使用它。

温承屹的身体虽然恢复的不错，但他的意识里还无法将自己的双.腿归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和熟练运用身体的其他部分相比，这倒更像是在用假肢一般。

不过温承屹的进步还是显而易见的，陆阳教授纠结了两天后，还是给他安排了新的计划，也因此，他盯着温承屹的训练也愈发紧了。

毕竟相比于普通流程的复健，温承屹接受的难度要高很多，他必须得注意好，不让训练的范围超出温承屹的极限。

第一天就让温承屹开始尝试走路，也是陆阳教授思考了许久之后才做下的决定，想着温承屹要是这一关就没法继续，便能老老实实按照之前的流程继续了。

哪晓得温承屹还真没打算放弃，有陆阳教授时刻关注他的承受情况，他便也不再顾忌许多，只一个劲地去试图冲破这一层隔膜。

如果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就十次就百次就千次，只要坚持的够久，他总能将自己的这双.腿纳入自身范围内，让用腿走路变成一件再也普通不过的事情。

也不知是陆阳教授加难的训练真的起了效果，在连续不断的动作下，原本的酸痛麻痒逐渐蔓延至上半身，只是温承屹却像是感受不到一般，依旧不停地继续着重复的动作。

再这样近乎自虐的动作中，温承屹终于捕捉到了那一点细微的感觉。

不需要大脑发出指令，重复的机械动作让温承屹根本无暇去思考什么，抬腿下压的动作几乎成为了身体的本能。

“好，就这样，”陆阳教授一句话，将温承屹从刚才那种有些放空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他下意识地将抬起的脚向下压，脚尖，脚掌，脚后跟，最后整只脚都安稳地落在了地面。

温言在一旁丝毫不敢打扰自家的雄子，此刻见到陆阳教授出声，才将刚刚屏住的气呼了出去。

温承屹却在放下脚掌的同时，双膝一软，如果不是架在他身后的机械臂，恐怕就直接摔下去了。

温言眼疾手快将他扶稳，陆阳教授也适时将机械臂调整成座椅的模样，让温承屹靠在上边稍作休息。

直到这时，温承屹才开始了剧烈的呼吸，软软垂落的双.腿也不受控制地开始了细微的颤抖。

温言有些不大放心，“教授，他这个样子......”

陆阳教授却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走到温承屹的跟前来，看到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不由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来。

“你完成的很好，”接着，他又看向温言，“接下来几天还要继续同样的训练，如果都能像今天这样顺利，后边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听闻这话，父子俩都显得很是开心，只是温承屹还疲累的很，只能扯出一个不大成型的笑脸。

陆阳教授也不在意，他再次用仪器检查了一下温承屹如今的身体状况，见到都算正常这才离开，离开前还不忘温承屹要按照他说的，进行后续的按摩。

这个按摩可不像之前的那种程度了，温承屹回想起之前看到其他病虫被这按摩折腾的死去活来的模样就有些犯怵。

只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为了能够尽快恢复，这是不可避免的步骤。

要说是训练完温承屹已经是条废虫了，等按摩完，他几乎就已经是条死虫了。

见到这样的雄子，温言简直心疼的不行，差点就不想走了，还是温承屹好说歹说，这才劝着他回去明天再来。

温言最后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并且保证明天会准时来。

好不容易将温言送走，温承屹这才放松下来将整个身体都陷入床铺中。

放松下来才感觉双.腿确实酸麻的厉害，要不是刚刚在浴桶中泡了许久，他都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滋味。

不过温承屹还是显得非常兴奋，这样的反应意味着他目前进行的复健都非常成功。

抻了抻腰，温承屹便照例开始起了精神力，不同于身体上的锻炼，精神力的锻炼他已经驾轻就熟。

短短半个小时，温承屹便把浑身上下的虫纹都游走了个遍，即使双.腿处的虫纹行进的颇为艰涩，他还是觉得非常畅快。

将精神力缓缓收回，温承屹看着自己手上的虫纹慢慢变得黯淡直至消失，他这才发现病床旁的指示灯亮了起来，还发出阵阵嗡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