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獭我呀,被人鱼饲养以后(4)
作者:冰醉豆花
【不,这个笼子你可以打开。】
???祝无畔发现系统能读取自己的想法,但回过味来的欣喜若狂,“你说什么?我能打开这个笼子?”
系统的回应有点不着边际,【你是不是没有睡好?】
祝无畔,“这有什么关系?”
系统又问,【是不是觉得胳膊底下硌得慌?】
祝无畔,“这倒是……不过系统你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不仅可以读心还能通感?
【……】
系统觉得如果自己拥有表情,那他此刻一定耍出个巨大的鄙夷,【你试试挥挥胳膊,蹦一蹦。】
“危机关头这就不必了吧……”祝无畔还是依言跳了跳。
这算啥?跑路前的热身运动?
“咕咚——”
是块什么东西坠地的声音。
祝无畔直接跳起,“这是什么!海獭身上掉结石了吗?”
怪不得总觉得什么东西膈来膈去,让獭睡不安稳。
【……】
【结石没有长在体外的,】系统无形中又剜了宿主一眼,清了清嗓子,【那是藏在你腋下囊袋里的石头。】
祝无畔闻言摸了摸自己腋下,居然真有一层囊袋一样的褶皱起的皮肤。
这是什么神奇的构造?
刚刚捡起石块,来不及反应又听系统催促,【还愣着干嘛?感觉用石头砸开笼子救人啊!】
除了自救,还要救谁?
负一恨铁不成钢,【当然是去救容渚!】
电流音明显因为心急有些失控,
【你以为他断尾失败,精神力暴走,方圆百里的哪个生物还能活得下去?!!】
祝无畔内心的撼动早已化作后背的汗珠,但还是忍不住喷出俩字:
牛叉!
第3章
海獭的命也是命
石头扁扁的,圆圆的,虽然质地坚硬但过于光滑,而且个头太小。
祝无畔两只前爪都挥酸了,叮叮当当敲了半天才将终于逃出牢笼。
刚刚劫后余生,又想起自己的使命。
看着越来越浑浊的海水和冰雹一样砸下的碎石,海獭圆乎乎的脸上浮现出纠结和茫然,“真的,真的要去救他吗?”
内心已经有悲情的音乐响起,此时的无声仿佛是系统沉默的回应。
“可我现在只是只海獭,站起来还不到人半截鱼尾高,”祝无畔好险避过一个坠物,气息随着喘息颤抖,“且不说根本不知道怎么救人,哦不,救鱼,我连自己会不会被砸成摊饼都是个问题……”
还是海獭馅儿的。
弱小无助的他在海底一阵悲戚,但系统毫无反应。
祝无畔跳脚:……辣鸡系统,又消失了。
目光触及到落地窗外,因为震动胡乱摇曳的水草仿佛也搅动着自己的心脏。
愣神的海獭壳子里,纠结的灵魂正在剧烈挣扎。
名为大条的神经,“翻窗的机会就在眼前,逃呀!还在犹豫个啥?”
为数不多的理智,“可是系统说容渚分尾失败还不是死路一条!”
名为大条的神经,“呵!系统说啥你信啥?我看在今早在大厅里就该逃!”
为数不多的理智,“但……我听见声音了,他好像确实快不行了,而且我觉得系统他不会骗我们。”
名为大条的神经,“那你就等着送死吧!”
祝无畔当下立判,掉头转向窗口。
再怎么说,主动送死不是自己的风格!
只一瞬,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他脸上决绝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惊恐。
——巨大的吊灯轰然落下,挡住去路,强烈的冲击波震碎玻璃。
躲避危机的警绳瞬间拉紧,祝无畔转身灵敏地躲到就近的大理石桌后,等动静稍停才敢探出头来。
大气也不敢出——唯一的出路被掉下来的落地灯挡死,只有几颗海草顺着夹缝挤进来。
飘啊飘。
祝无畔: ……
没得玩了。
救人!
海底别墅外不算远的地方,宫谯和沈鸣渊一人搭了顶帐篷,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议的,掏出几块可燃冰,点火、支柴。
烤肉的香气引得几条小鱼躲在珊瑚丛里眼冒青光。
撕了点肉扔喂鱼,宫谯百无聊赖地给龙虾翻面,“看来不是今晚。”
都几点了,还没有一点动静。
明灭的烟头点了下,沈鸣渊尾鳍垂下来,终于放心。
二人为今晚的风平浪静庆幸的同时,祝无畔在整个摇摇欲坠的楼里既累又饿地玩着极限逃生。
附带循声找人。
他觉得这辈子除了高考完查分数,还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勇敢过。
他已经路轻驾熟到能够一边躲避危险物,一边抱怨人鱼的建筑装修怎么就能这么复杂,侘寂风
风他不香么,再不济简约现代也行。
空荡荡的房间家具不多,但整个画风雕梁画柱极尽浮华,之前在笼子里未见全貌,现在他完全有理由怀疑容渚这鱼绝对不简单。
危险是其次,主要是闷骚。
穿过一条狭长的过道,祝无畔呼吸一顿,脑海空白。
耳朵里痛苦压抑的喘息被放大,全身上下突然紧绷的神经无一不在提醒他:
最危险的角色,就在前方!
脚像是被钉在原地,祝无畔屏息凝神,僵硬得像是一尊海獭形状的摆件。
求生的本能被无限放大,他,再也不敢再靠前了!
哪怕系统的忠告言犹在耳。
祝无畔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当下的境地,他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横竖都是死。
他甚至后悔怎么没被海上那场风暴给直接卷走。
拯救目标就在不远处,可他突然想放弃躺平。
但往往事与愿违。
人鱼的低吟因为巨大的痛楚变成巨兽一般的嘶吼,搅动着深色的海水,声波也冲撞着祝无畔的耳膜。
等祝无畔在水涡消失后稳住身形,睁开眼。
——对上两只充血的瞳孔。
“滚——!”
声音像是撞抵海底的沉钟。
人鱼漆黑的发丝已经完全粘黏在背上,衣物下的胸脯剧烈起伏着,除了额头暴怒的青筋,钻进祝无畔耳朵里还有指节捏响的“咯咯”声。
祝无畔第一次意识到生物之间无法逾越的悬殊,吓得全身僵直。
他不是不想逃,只是一旦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对视,再有力的下肢都像有千斤重。
好在容渚刚刚的有一声怒吼仿佛耗尽了所剩不多的力气,他的胸膛虽然仍在大幅度起伏,但藏在脖侧张合逐渐放缓的鱼鳃却暴露了人鱼即将力竭。
仔细确认对方无法动弹后,祝无畔紧绷的神经得到一丝喘息。
身体放松,五感仍保持灵敏,很快一丝铁锈味顺着海水被鼻腔捕捉,海獭的视线顺着鱼尾游走——停留在沾着血色的尾鳍上。
定睛看他才发现,容渚尾巴的颜色并不是远观的纯黑,而是一种浓厚得像墨汁一样的深绿色,只是白天里它还光华熠熠,现在却是暗淡地低垂着。
即便和着泥沾着血,祝无畔也看得入了迷。
甚至忘记这条尾巴的主人还盯着自己,不知死活地试图把脖子伸长。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来自连话都不会说的海洋最低等哺乳动物的打量于人鱼是何等的羞辱,而那些无尽的羞耻和愤怒已经将容渚淹没。
人鱼幽深怨怒的瞳孔骤然放大,鱼尾猛然扬起,混着血雾和泥沙重重拍打在地面。
祝无畔被突如其来的变数吓得直接呆住。
很快,海獭孱弱小巧的身躯被上方投下的阴影笼罩,等他回过神来,容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艰难地重新站起。
对方的鼻息扑面而来,犀利的眼神像是要直接在自己身上戳个窟窿,祝无畔终于不自觉地全身发抖,直到看见对方扬起起手才想起自暴自弃地闭上双眼。
祝无畔:别了,这个世界。
一时间,脑海中走马灯开始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