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琢+番外(53)
作者:醉纸迷金
我瞧着他要掉不掉的发簪出神,下意识想要去扶——他按住了我的手。
木簪掉落在我耳边,轻轻敲在了我手腕上,他眼中有火在烧,比烛光还亮。
三千青丝从肩侧垂落,仿佛忽然之间坠在了我心上,“咚——”地一声响,回音在耳道里徘徊回荡……我被这声音震得发懵。
陆昭戎的呼吸声逐渐急促,抓着我手腕的手指也越收越紧,清润悦耳的声音变得沉重沙哑,压低了距离,要求道:“你再说一次。”
我怔怔地看着他,忽然间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缓慢却不容忽视。
我张了张口,“你……”
我说不出来。
……我本来是能说出来的。
但是他这么一要求,我反倒说不出来了。
他目光显而易见地黯淡下去,眼睛从我脸上一寸一厘看过去,到脖颈处停了一下,然后迅速抬手收拢了我的衣领,果断抽身而退,“戌时初了,要起吗?”
我沉默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过去,“去看雪吗?”
他拾书的动作一顿,“嗯。”
他兴致不高。
雪在这时下得很小了,他裹着黑色的裘衣窝在廊下喝茶,水雾遮拢着他的眉目,我在廊外拍着积雪,没有旁人在周围,院子里很安静。
我发现雪的可塑性很高,我可以将它捏成任意形状。
我有心哄他高兴,指挥着凛冽的北风一层层切过去,等他一盏茶喝下去,一只白色的“陆昭戎”就站在我面前,我满意地拍了拍手。
“昭戎。”我朝他挥手,双手谨慎地控制着风将它移动方向,“像吗?”
他端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一动不动地看着。
烟雾缭绕在陆昭戎身前,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好像笑了笑,然后说:“像。”
可我却莫名觉得心酸,愣愣地站在原地。
天色本就阴沉,这个时间也算晚了,雪夜的静在我们之间变得寂寥,尽管廊上挂着灯笼,可我仍然觉得在这一刻,他好像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我往前一步,“陆昭戎?”
他放下杯子,嗓音柔和,“怎么了?”
我心底跳空了一下,莫名其妙地问:“你还喜欢我,对吗?”
他愣了一下,沉默片刻,“你今天怎么了?”
我没说话。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他从走廊上绕下来,撑着梅花伞。
我跑过去抱住他,他僵了一下。
我抬头看着他,“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回陆府?”
他安静地回看着我。
然后他忽然伸手压住我的脖颈,花伞悄然落地。
痴缠不休的吻如影随形,我在他流连辗转间寻到了一丝无比安心的气息,随着他呼吸声逐渐混乱,我的心跳骤然加快,快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我此前从来没有过。
他猛地推开我,目光闪躲,带着喘息,“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我停不下的心跳在耳边急促地提醒着我不够,还远不够——于是我扯住他的胳膊扑上去,清楚地捕捉到他眼眸深处令人感到危险的不知名情绪。
陆昭戎朝后踉跄了一步,下意识撑在了雪人身上,圣洁的雪和摄魂的人相映,极致的冲击瞬间烧透了我常常感受不到的心脏,无处浇灭。
“……过了晌午回去。”我扣住他不停往后撤的腰身,“行吗?”
他闪躲不及,只得被动地接上我的吻,然后偏头躲开,再被我追着咬上去,眼中闪过一丝隐忍。我眼见他要把雪人给捏碎一块,转瞬之间给他换了场地,然后伸手垫在他后脑上。
陆昭戎重重在床柜上撞了一下,打翻了早被吹灭的烛台,“哐当”一下,房内昏沉黑暗,只余彼此交缠的呼吸声愈渐清晰。
“……长玉?”
我心跳声空了一拍。
他音调暗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此声过后反而又不说了,直将我不知所以的心火燎得更厉害,张口就咬在他隐约在滑动的喉部——难怪他也想咬我。
我脑中空白了一瞬间。
“……别这样,长玉——”
他开始挣扎,尽管声音和动作一样艰难。
我迷茫了一瞬间。
继而是越烧越旺的火。
他偏头躲我,嗓音滞涩,“我可以帮你。”
“你别这样。”
……帮我?
我不明白。
我仔细想在黑暗中看清他的表情,却只能捕捉到他模糊的一缕狼狈。
我伸出的手指尖一阵毫无防备的刺痛,于是迅速缩了回来。
心口处跟着疼起来。
我皱了皱眉,小心同他拉开距离。
——
所以,我又伤害到他了吗?
他上前一步,嗓音微颤:“……闭上眼。”
我沉默了一下,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陆昭戎的吻轻细温柔,从鼻尖缓慢过渡到颈项。
我正出神,他一层一层解开我的衣服,然后忽然用一只手捂住我已经闭上的眼睛,反手将我推在床上——他从我身前吻过去,按住我想有所动作的手。
湿热的唇逐渐向火势的根源靠拢,我猛然睁开眼睛,“陆昭戎——”
“嘘!”他抓住我掰动他的手,“我等你喜欢我。”
……
滚烫的水滴砸在我腿上,我整个人僵在床上,眼前一片空白。
他哭了。
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我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出神,但是不敢追。
他现在一定不想看见我。
我慢吞吞坐起来,然后从床上爬下去,拾起烛台,点上灯。
他不让我碰他,因为我没有心。
床上很脏乱。
我坐在地上想了想,忽然觉得很害怕,他会不会以后都不理我了?我一边收拾一边想,我怎么样才可以喜欢上他?明天上元节,他会不会不陪我过了?应该不会,他向来说一不二的。
我愣了一下。
因为我发现我满脑子都是陆昭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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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青玉案,金错刀
陆昭戎冲了两遍冷水才将火气压下去,从汇聚地上的水洼里看见自己不堪的模样,失神般靠在柱子上,僵硬着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他强撑着迅速整理了一番,然后靠在窗前发呆。
窗外的雪还是细微地下着,静止的雪人正凝望着于长玉的屋子,在空旷的院落里显得很孤单。
满窗的雪都让他不断地重新记起于长玉不喜欢他这一事实。
他裹着裘衣,又拿了一条毯子,静静地趴着窗沿看那只雪人。
可能是下午睡得久了,他这会儿反而不困了。
夜色里雪人的影子很模糊,没有月亮,不一会儿就糊上了一圈雪,过不了多久就会重新被埋在雪里。
他就趴着看它被埋住,后半夜才觉得有些冷,把窗子合上了。
陆昭戎抱着小毯子钻进被窝里,迷迷糊糊想着,于长玉一定会喜欢上他的,只是时间问题。
然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雪下了一夜反而越来越大,直到清早才停。厚重的积雪把窗外的树枝压得“咔嚓”一声,马上就断了。
陆昭戎模糊里听到敲门声,眼睫一颤,忽然清醒。
“……进。”
门扉吱呀一声,带着被冷风冻了一个晚上的滞涩感。
他抱着被子不敢翻身。
“你怎么回事?早膳都过去了还没起?”
陆昭戎怔了一下,回过头看见沈舟山正皱着眉站在床边,便慢慢放松下来,行动缓慢地换了个方向,“正要起。”
沈舟山叹了口气,从袖笼里拿出那只白玉铃铛,“我今日得回府,自己拿着吧。”
陆昭戎撑着床坐好,沉默着接过。
沈舟山要走,又回过头欲言又止,看他了好半晌。
他静静地盯着铃铛发呆,以为沈舟山已经走了。
“……于长玉方问我,见你了没。”
陆昭戎倏然回神,蓦地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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