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琢+番外(46)
作者:醉纸迷金
于长玉被他伸出的手惊了一下,不自觉地往床角里缩,赤金色的眼瞳里那一星红色越发清晰分明,从中流露出丝丝缕缕的恐惧。
他跟着恐慌起来,强硬地把人拽进怀里,可又不知道如何才能把人叫醒,只能一遍遍顺着于长玉的头发,听着于长玉一遍遍叫他,便一遍遍说:“我在,长玉,我在,别害怕。”
可惜没有用。
于长玉的身体开始发抖,极力想挣脱他的禁锢。
陆昭戎脑袋一片混乱,觉得怀里的铃铛异常吵闹,几乎是灵光一闪,他反手从怀里掏出那只铃铛塞给沈舟山,确认他拿稳了才道:“拿远些,别让它响。”
没时间去管沈桓是什么反应,他按着于长玉就一顿亲,“长玉你看清楚,我是陆昭戎,我在这儿,别怕。”
风跟着静止了一瞬间。
也许是铃铛的原因,也许是细密的吻太刺激人,于长玉慢慢冷静下来,窗外繁茂的枝桠也终于凋零完毕,陆昭戎后知后觉自己的嗓音低哑颤抖,于是极力维持住声调,道:“别怕,长玉,我在这儿。”
他几乎有些脱力,冷汗唰地一下爬满了一整个后背。
回转过以后于长玉失神般凝望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进他怀里,陆昭戎来不及安抚,上下捏着看了一遍,转头看向沈桓:“沈舟山,去请大夫。”
没来得及顾那么多,他回头就盯着于长玉的脸色仔细瞧,指尖微微颤抖,问:“听到什么了?他让你做什么?”
肯定又是那个劳什子的神,藏头露尾不肯现身,又万般勾引百般折腾。闹得民心不稳家事不顺,这样的神有何用处?偏生于长玉看得跟宝贝似的,骂也骂不得说也说不得。
眼见着于长玉不说话,陆昭戎火急火燎地催促道:“说话啊?长玉?”
于长玉忽然间躲开了他的视线,连带着他心里也跟着冷静下来。
他慢慢低了下头,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叫他看起来不那么失态,“你悄悄告诉我,不叫他听见好不好?”
谁料于长玉沉默半晌,反倒垂下了目光,眼中似有若无地划过一道水色,低声说:“没事。”
陆昭戎紧绷的状态随之松懈了一瞬间,接着心底间翻腾过难以遏制的震撼——于长玉,哭了?
虽然没有落泪,但是,确实是一道湿润的光从眼底间划过去了,对吧?
刹那间心绪柔软下来,他胸腔里跟着刺痛了一下,搂着人亲昵地靠了靠,轻声说:“好。没事就好。”
开合的窗子吱呀一声翻过去,晃晃悠悠地再停下来。床帐轻轻飘荡,陆昭戎顺着于长玉的头发,嗅到了满腔的草木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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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我想重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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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了陆昭戎的心跳声,里面充斥着我的呼吸。我不懂,但我知道,他很喜欢我。
我从没有如此强烈地想学会一件事。我每天坐在石头下方的凹洞里参天,每天看路过的飞鸟,每天的生活毫无新意,偶尔能等来阿婆的提问。
我的生活平平淡淡,毫无新颖。
直到昭戎出现。
我想学会了解他。
我想先学会靠近他。靠近他和我不一样的生活,他的习惯,他为之努力的事业。
天虞山上没有任何一条规则,规定我不能为了陆昭戎改变自己身处的环境,尽管我已经违反规定下了山。
那个叫沈舟山的少年很快扛着一个老人家跑进来,虽然画面看起来挺好笑,但我实在没力气,也就没提起太大的兴致。
昭戎在我身后坐着,很强势地按着我靠在他身上,眸色中染着忧虑,催促着老大夫说:“打扰老人家了,您先给他瞧瞧,有没有事?”
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虽然我不知道大夫是什么,但他怎么可能看得出我的问题?天虞神在哪里连阿婆和阿爹也说不出来,不然我也不会质疑那么多年。
老人家重重地叹了口气,缓了缓情绪后从背后的木箱子里翻找出一块黑色的木头,然后盯着我瞧了半晌,问:“公子有何不适的地方,仔细说与老夫。”
我认真地想了想,回道:“我最近常做梦。”
老人家愣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我,有些惊讶地往前走了两步,问道:“可有心悸症状?”
我垂眸想了想,“有时会有。”
老人家摸着胡须笑了两声,又问:“是否有胸闷,厌食,乏力等状况?”
我愣了一下,这老头好厉害。
不过看他轻松下来的样子,天虞神应该没有对我做什么吧?
——他让我将手放在黑木块上,然后用手指按在我手腕上,屋内顿时一片安静。
老人家的手指有些粗糙,指腹温热,我好奇地盯着他的手看,没一会他皱起眉头,我就又盯着他的脸看。
阴郁黯淡的生机在他脸上,老人家眼神慈和,身上是很柔软的气息。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这个老人家马上就要失去生命了,好可惜。
我盯着他瞧了半晌,忍不住想提醒他:“老人家。”
他回过神来看我,愣了一下后慈祥地笑了笑,慢吞吞地收回手。仿佛是习惯性唠叨,他从木箱子里面翻出纸笔来:“公子是心气郁结,忧思过重导致的心乏无力,不妨多出去走走,一日三食要按时。老夫写一份方子,掺进粥饭里当作膳食即可。”
我怔住了,道:“可是你——”
“公子脉象微弱,沉迟无力……”老人家复又皱起眉,有些不解,“可却并无内伤,老夫想问一问,公子平日里可畏寒?”
我正疑惑,陆昭戎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过来:“他是有些怕冷。”
我愣住了。
怕冷?我怎么不知道?
老人家还是皱着眉道:“怕冷就对上脉象了,可老夫看……这位公子并不像时有病灶之人。”
“若不是伤疾留了后症,便是先天不足,可又中气充盈,难不成是衰老之症……”老人喃喃自语,仔仔细细地琢磨着,“小公子今岁几何?可有服过什么药?影响了身子也是可能的。”
我犹豫了一下,想起梅先生也问过,我当时好像并不确定,说的是……“十五。”我回忆了一下,我们天虞山是不算年岁的,但是老人家很认真,我便如实说,“大概。”
难不成大夫是看伤病的?
我奇怪地想了想,我也没生病啊。
“大概?”老人错愕了一瞬,“即是说,公子并不记得年岁?”
我点点头,心想这样说,这老头估计要钻牛角尖,毕竟不排除有些人长得年轻,任何生命只要存活得久,便多多少少都有衰老之相。
既然这老头这么厉害,我心思一动,问:“老人家,你可能看出我今岁几何?”
陆昭戎低声提醒:“长玉。”
我在他身上磕了下脑袋,没理他,故作严肃道:“我确实记不得了。”
老人家果然很认真,一五一十地解释:“老夫只能凭眼力分辨,切脉只可辨出小公子身体状况属哪一种,不可多做判断。”
我没忍住笑了两声,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老头顿了顿,好像忽然反应过来我在逗他玩,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
我正要提醒他注意身体,他却不想理我了,转头一顿写写画画递出去,背着木箱子就朝旁边的少年弯腰:“公子,老朽就先回去了。”
我转头看才发现,那个叫沈舟山的少年还在旁边。
我发现昭戎身边的人都长得好看。
比如秦满,虽然我不喜欢这个人,因为他看起来戾气就很重。但是,他长得真的好看。还有梅先生,清秀干净,好像……深山里的树,笔直又温柔。还有那天被昭戎赶出去的人,我去书房时撞了他一下,一身贵气,眉目锋利,唇畔带着似笑非笑的模样,看起来很危险,像深邃的寒潭。还有昭戎的哥哥,眉目俊朗传情,耀眼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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