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琢+番外(124)
作者:醉纸迷金
陆昭戎神情一怔,脸上跟着烧起来,连忙提问道:“丹穴山,真的有凤凰吗?”
于长玉点了点头,声量尽可能地放低,仔细讲解说:“有的。五采鸟有三个品类,鸾鸟,皇鸟,与凤鸟。凤与凰常常双飞,身量纤小,通身灿黄如艳阳,起飞时翅下似火烧,尾羽很长,是五彩色,只是色泽素淡,很漂亮。”
陆昭戎顺着他的形容想象了一下,问:“那难怪有人传闻凤凰像鸡,眼神真是差劲。不过……凤凰身上真的有刻字吗?传说凤凰身上刻着德顺义仁信,见之天下太平。”
于长玉安静地停了一阵,摇了摇头,“假的。这里面牵扯大荒的事,时段追溯很远,天虞是孤山,不参与大荒争斗。”
陆昭戎仔细理解了一下,略有迟疑,接着问道:“大荒是什么?”
于长玉揉搓天狗毛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大荒……”
他慢慢抬起眼,眼眸里透出些幽深的色泽,静默不语。
陆昭戎怔了一下,忽记起南术时于长玉紧盯着于铃时的眼神。
那样大的压迫力,带着不经意流露出的威压与防备,与此时提及大荒的反应一般无二。
陆昭戎小心地试探道:“大荒……和天虞有什么事吗?”
于长玉眼睫回神般颤了一下,有些困倦地皱了皱眉,回说:“没有。只是不太喜欢和那边来往。”
陆昭戎松了口气,心道,原来神之间的关系也挺复杂。
这般想着,他忽觉心中一轻,像有什么太重的东西在心头实质化,然后悄无声息地随风散去了。
他转头看着于长玉倦怠却静谧的神色,伸出手轻轻拨了拨他鬓边的头发,安静地发了会怔。
……这样就觉得,他好像离于长玉又近了一些。
异兽跟着前面的兵队进入营房,将满街或新奇或恐惧的目光留在身后,伏身朝着前面调转方向迎接的士兵进行警惕。
呜咽低吼的声音和发颤的背脊使陆昭戎身形不稳了一阵,询问般看向于长玉。
那神仙便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天狗的背,冷漠道:“趴下。”
天狗明显身体僵硬了一瞬,继而回过头低吼了一声,明显带出几分抗拒和委屈。
周围人惊奇地看着,不敢上前。
于长玉伸手在它背上拍了一下,警告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异兽愤怒地吼了一声,利索地趴在地上。
陆昭戎迅速稳住身形,神情古怪地看了于长玉一眼,心道这狗还挺识时务,不服也憋着。
于长玉转头朝他伸手,眼中闪过一瞬笑意,压低声音道:“现在可以抱了,过来。”
陆昭戎被他猝不及防撩得一怔,脸上重新烧起来,一言不发地靠近过去。
于长玉揽过他的腰,不着痕迹地在他身上摸了一把,似乎刻意使坏。
不等陆昭戎发作,他带着人便翻了下去,落在地上踉跄了一下,撑着他缓和了好一会。
陆昭戎小心地搀住他,忧心忡忡地皱了下眉,却没有问出口。
于长玉指挥着几个人找了根长麻绳,把那只凶兽箍起来栓到空旷不妨碍人的地方,喂了些东西。
安排好战后事,陆昭戎写了几封信给各方报了平安,又给南术传信沟通调兵一事。
一回头,于长玉站在身后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
陆昭戎瞬间安定下去。
他想,于长玉大概已经成为了他谋事的勇气。
只要于长玉在他身后站着,他觉得,哪怕炸翻了半边天,也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更何况,种种算计也不过刺探,暗杀,和威逼利诱。
夏季很快驱走了暮春,夏风蕴含着无尽纯净的生命力与活力,带着逐渐燥热的气息,吹散一天又一天的繁忙。
那只不知是猫还是狗的异兽得了于长玉的命令前后跟着陆昭戎,一切灾后重建的想法和改革畅通无阻。
渝州的事处理起来虽然麻烦,但南术的援军也到了,城内的其他事也很顺利。
陆昭戎借机整合了各方势力,私下里暗中联系了许多可用之人。
偶尔闲下来,同于长玉久别重逢地聊一聊有趣的事,逗一逗那只凶兽,生活闲适又紧张。
于长玉通常不过问他的谋划,只要是有下属来找,不必他开口,他自己就自觉到一边去了。
他不出门,也不做什么事,常常昏睡着,离了人便一副无精打采的病模样。
陆昭戎抬头看看趴在桌案上打盹的于长玉,轻手轻脚地过去把他手里练字的笔拿掉,悄悄开了窗透风。
陆昭戎将手里的信递给窗边落下的人,交代道:“亲手送到蒋凤吟手里,回锦城一趟问一问父亲的意思,小心些。”
“是。”
下属一阵风般窜出去,几个闪落消失在树丛里。
陆昭戎转身看着于长玉静谧安然的侧影有些发怔,道,一连两个月了,于长玉越睡越沉。
于铃还是没到这边,是天罚太过严重了吗?还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陆昭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静静地站了一会。
毫无动静。
这让他有些不安。
他完全不了解,类似……神的生活习性和伤病一类。
“长玉?”陆昭戎忍不住轻声唤醒他,“到床上去再睡。”
于长玉手指动了一下,反应迟钝地直起身。
那双看什么都深情的眼睛里因久睡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模糊的雾气,看起来距离人世间很远。
陆昭戎静静地等了一阵,瞧见他神色逐渐清明,悄然放下心来,温和地哄问道:“怎么坐在这睡着了?万一再着凉。我陪你一会儿?”
那神仙便愣了一会神,转过身看着他,安安静静地。
又在走神。
陆昭戎眼底柔和起来,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无声地等了一阵,转而在他旁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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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何事春风容不得,折枝又入夏
“公子。”
陆景湛忽然翻进来,叫他猛地从宁静的氛围里回过神。
陆昭戎下意识皱了皱眉,匆忙看了于长玉一眼,然后静悄悄走到另一边,朝他打了个手势。
陆景湛愣了愣,犹豫着回头朝于长玉看了看,放轻脚步跟了过去。
陆昭戎瞥了他一眼,平静道:“不是叫你在锦城待命吗?怎么过来了?”
陆景湛连忙跪在地上叩首,“公子恕罪。是……是主公叫我送信来的。”
陆昭戎皱了下眉,“什么信?”
还叫人专程跑一趟。
陆景湛从地上抬起头来,神情有些严肃,沉默了好半晌,说:“公子,大公子他……醒了。”
陆昭戎霎时愣了一下,反应了好一阵,忽然转身紧盯着他,“你说什么?”
言罢他意识到声音有些大,于是迅速朝于长玉的方向看了一眼,继而压低声音继续问:“什么时候醒的?”
他心绪骤然混乱了一瞬,有些激动又有些忧虑,紧接着问:“可有什么其他症状?锦城里都知道吗?有没有什么异常?父亲怎么说?”
陆景湛神色瞬间复杂起来,迟疑着看了他半晌,在他逐渐焦躁起来的视线里终于开口:“是……是上神,他——”
陆昭戎倏地皱起眉,打断道:“什么上神?”
且不说于长玉两个月来一直同他在一起,只说于长玉尚未挣脱束缚时曾在陆府住过一段,手底下的人统一都是称呼于长玉小公子的,怎么忽然称起上神来了?
旁的时候倒也没差,只是他近来同于长玉过惯了寻常人家平静安稳的生活,对私下里拉开距离的言行很是抵触。
陆景湛连忙再次叩首,伏在地上迅速解释:“公子不在锦城有所不知,现下整个陈郕内外都知道,渝州神明天降,天佑陈郕。西部起了一场祭祀,天降异象,蛮人朝服,传言说神明看得见人的优劣,有智者皆可名扬天下。现如今各路雅士豪杰伺机而动,便是只有一星半点能耐的也到处递投名状,各地世家陆续往锦城朝贡,正等着上神降临周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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