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夫君后+番外(5)

作者:月枕松萝眠


她白着一张脸往萧松烈怀中瑟缩,瘦弱身躯抑制不住的战栗,几欲昏倒。

萧松烈收紧揽住她腰肢的胳膊,加速反击,招式又凶又猛。

“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直到从刺客环伺之地辟开一隅,萧松烈松开了手,深深地看她一眼。

目光深邃而犀利,仿佛洞悉了一切。

戈宁心虚,垂首躲开他的目光。

不等她应答,萧松烈丢下雁翎刀,抽出悬挂在腰间的长刀高举,紧握刀柄的手臂青筋暴起。

“格杀勿论,尔等速战速决。”

语气冷冽,威势迫人。

得了大将军的命令,亲卫们瞬间打起精神,齐声应是,换上长刀加入混战。

听着周遭激烈的打杀声,望着萧松烈游刃有余的身影,戈宁心惊胆战之余,不禁露出苦笑。

是她不自量力了,想当大将军的救命恩人,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她的小心思怕是已被看穿。

戈宁深知,虚弱无力的自己于萧松烈而言就是个拖累,她乖觉的避到一旁。

打斗了约有半炷香时间,刺客们始终近不得萧松烈的身,眼见同伴一个接一个倒下,他们渐渐急躁起来,正当这时,他们注意到了一旁的戈宁。

卫嘉言侧身避开刺客的一击,转身时,余光瞥到伺机而动的刺客高举板斧直指戈宁,瞳孔不由骤缩。

“婶婶!”

得了提醒,戈宁惊觉自己情况如此危急,斧头劈来时,她紧咬牙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躲开袭击。

“咄”

斧头直直劈入身后的树干,斧刃深嵌其中,枝叶犹如狂风乱卷,飒飒飘零。

差一点,只差一点……

险险避开的戈宁后怕不已,苍白脸蛋上浮现惊惧之色,她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跌坐在地。

挥着板斧的刺客不死心,吼叫着拔出斧头,趁戈宁惊魂未定,又一次向她劈去。

戈宁又慌又怕,她顾不得许多,近乎本能地撑住地面,借力向侧方翻滚。

“啊……”

只听一声痛呼,翻滚了数圈的戈宁重重磕在了石墩上。

萧松烈摆脱纠缠的刺客,急忙赶来,长刀一横,挡住了板斧,抬脚将刺客踹飞出去。

等他蹲下身查看时,戈宁的额头抵在石墩上,刺目的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白皙肌肤。

第4章

◎失明失忆?◎

鸡鸣数声,方家坪的村民赶早去地里侍弄庄稼,田间地头一派热闹景象,衬得方家二十七房分外惨淡。

天光大亮时,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卫嘉言捏着拳头,怒气冲冲地奔向灵堂。

“义父义父,审出来了,昨夜行刺的有两拨人,一拨是关外黑风寨的漏网之鱼,还有一拨是死士,不知是何人派来的。”卫嘉言将刺客口供呈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萧松烈负手立于厅堂中,轻缓捻动那串平宜朴实,泛着温润光泽的念珠,听到卫嘉言咋咋呼呼的跑来,他微微睁开眼,将念珠戴回腕间,皱眉接过口供。

他粗略扫了几行,未等细看,厅堂另一端传来轻微的回响声。

卫嘉言转头去瞧,见是戈安领着大夫穿越厅堂,送出大门。

他朝着义父匆匆一揖,立即追到院中,迎向往回走的戈安。

“婶婶可醒了,大夫怎么说?”

戈安颓丧地摇摇头,道:“大夫说了,宁宁这是伤了脑袋,可大可小,午时前若能醒来便无事,若是醒不来……”

卫嘉言心里一咯噔,愤然道:“那群马匪害了大勇叔,又害得婶婶昏迷不醒,真真是可恶。”

昨夜刺客来袭,戈宁受了牵累倒在血泊中,萧松烈虽下令速战速决,但刺客数量众多,解决他们还是耽误了些许时间。

亲卫快马加鞭的从县城把大夫架来方家坪时,戈宁已然气若游丝。

大夫耗费一宿工夫,想尽办法退去烧热,治疗外伤,原以为戈宁很快能醒来,哪知道伤势竟这般严重。

萧松烈听着外面的动静,怔了一会,收起口供往衣袖里一塞,阔步走向后院。

越靠近歇房,幽咽声越清晰。

萧松烈脚步略有迟疑,缓慢地停在房门外。

不远处的床榻上,戈宁仿佛陷入了沉睡,她睡得并不安稳,柳眉浅浅皱起,丰润的唇干燥起皮,无一丝血色。

“大将军,时辰已到。”

戈宁受伤,戈家兄嫂自然以妹子为重,无暇操心丧事,成大便接过手,将出殡事宜打理妥当前来请示。

萧松烈收回视线,略一点头,“走吧。”

成大瞄了一眼屋内,暗暗叹息一声,紧跟萧松烈的步伐回到前院。

许是前一日与族老叔伯们闹翻,今日前来送葬的族人并不太多。

有萧松烈带着亲卫加入,又有成大请来的老道经,一路上吹吹打打,哀乐伴着嘶哑的哭嚎,送葬队伍勉强称得上浩大。

棺椁沉入墓穴中,陪葬品按照规格在四周摆放齐整,最后填实墓穴。等到祭品依次摆上,鞭炮齐鸣,这场丧礼才算进入了尾声。

卫嘉言烧完手里的黄表纸,抬头看了看天,已是午时将近的时辰。

他走到墓前上了几炷香,闷声道:“大勇叔,你一定要保佑婶婶醒过来啊。”

大勇叔英年早逝,方婶婶命途多舛,回去的路上,卫嘉言忍不住哀声叹气。

萧松烈见惯了生离死别,他波澜不惊地拍拍义子肩头,以示安慰。

卫嘉言瘪了瘪嘴,一脸忧愁,“义父,婶婶醒不过来该怎么办啊……”

稳健的步伐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停顿,萧松烈掐住手心里的念珠摩挲,只字未语。

“义父,我们可以晚些时候离开吗?我想等婶婶醒过来。 ”

卫嘉言仰头,眨巴着眼睛望向萧松烈。

原定计划是在丧礼结束后赶去与大军汇合,然而事出不意。

“合该如此。”萧松烈回道。

于情,她是萧松烈袍泽的遗孀,于理,刺客是冲着萧松烈来的,戈宁遭此横祸生死未卜是受他连累,不管怎么说,他都应该留下,直至确认戈宁无碍。

何况,他答应过大勇,要照拂其妻。

“那我们快些回去吧,说不定婶婶已经醒来了。”卫嘉言满心期待,加快了步伐。

一行人回到半山腰处的青砖小院,刚好午时。

一进门,他们便听见杨芸娘慌张的呼声。

“快、快去请大夫,宁宁撞坏脑袋了!”

闻言,众人心里一惊。

戈安丢下手里的活,提着衣摆跑向歇房。

萧松烈转身吩咐成大,“去请大夫来。”

成大知事情紧急,立即去棚子里牵马。

歇房中,戈宁抱着脑袋,神情委顿的辩解:“嫂嫂,我只是昨日多吃了些酒才头疼的,不是撞坏脑袋。”

杨芸娘急得跺脚,“你们瞧瞧,都开始说胡话了,宁宁前后病了有小半月,如何去吃酒?”

戈宁更委屈了,大声道:“嫂嫂你忘啦,昨日我及笄,大哥特意打了半斤酒来吃,我只偷尝一杯就叫你发现了呢。”

这是什么情况……众人面面相觑。

戈安皱眉,“宁宁还记得今年是哪一年吗?”

戈宁乖巧回道:“自然记得,是永元七年。”

永元七年,先帝驾崩,新帝年后登基,改年号延和,距今已过去四年。

那时,戈宁十五岁,无忧无虑,烂漫天真。

戈宁的回答,让歇房陷入了寂静。

杨芸娘强忍泪意,爱怜地轻抚戈宁脸颊,小心翼翼问:“宁宁告诉嫂嫂,你都还记得些什么……”

“大哥昨日去打酒时偷藏了五文钱,可他却只拿一文钱收买我;八叔又去赌坊玩,八婶拿着刀追去了赌坊,听说八婶要合离呢;李媒婆趁你们不在,悄悄来问我要不要给县城的朱老爷做小妾……哦,前日是大哥把我的蜜饯果儿偷吃光,他还诬赖我嘴馋,说我是貔貅!”

歇一口气,戈宁道:“……我还记得好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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