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欺+番外(71)

作者:华欣


领头的捕头姓赵,常在衙门口走动,自然也见过谢妩,一眼认出了脸,知她是谢飞卿的妹子,赵捕头抬手灭灯,骂道:“黑了心的腌臜玩意儿,你老子娘屋里的丫鬟你也不饶?亏你还念过两天酸文章,忠孝二字,你是一个不沾啊!”

赵捕头先发制人,给屋里女眷扣上了丫鬟的名号,又催着众差役带嫌犯回去。

出了韩府的大门,赵捕头想了想,这事儿不好叫人传话,他回去复命,赶着夜色,又往天玑营衙门跑了一趟。

第54章 054

◎一合一◎

谢长逸闻讯赶来, 秋虹已经请了大夫来给谢妩看诊。

“大爷……”撞见谢长逸,秋虹低着脑袋,惧怕的不敢吱声。

“她人呢?”

“谁?”秋虹声音提高, 给屋里打了个提醒,迎上谢长逸的目光, 又慌忙指着屋里道, “姑娘在屋里,方才给吓着了, 才叫了大夫来看,姑娘还没醒呢, 大爷……大爷要是不信, 站在门口瞧瞧。”

谢长逸冷笑,“这就是你鼓捣着, 教她所求的……自由?”

秋虹默声颤栗, 姑娘没醒, 谁能降的住大爷?

忽然从后角门匆匆跑跑来一人, 还没走到, 话就先冒冒失失地扑了来:“秋虹姐姐……呜呜……”北五味抬一只胳膊擦眼泪, 走着还叫门槛儿绊了一下,哭得越性厉害, “您叫我……叫我盯着韩家少爷, 呃、呃……我……”

北五味抽抽搭搭, 走到里面才睁眼瞧清楚面前是什么阵仗,吓得两腿一软, 膝盖发酸, 人就跪那儿了。

“你怎么着?”路白站在谢长逸身边的阶梯上, 扬了扬眉梢。

“……”北五味虽是比寻常孩子机灵, 到底年纪小,经不住事儿,他抽抽噎噎,眼珠子一个劲儿的往秋虹身上瞥,嘴里却说不出个一二。

秋虹自顾不暇,哪里有精力救他,得亏老天爷开眼,叫匆匆赶来的杉妈妈打破了僵局。

“哟!这不是北家的小子嘛,那些个畜牲也打你了!快带他下去看看,可怜见的,好端端跟着姑娘,还能叫人欺负了不成?”杉妈妈虽不知道北家的娃娃犯了什么事儿,然大爷脸色铁青,秋虹立在跟前儿连声都不敢吱,便是看在他祖父的份上,也值得开口求这个情。

“他祖父就这么一根好苗,东舍不得,西舍不得,也就是姑娘开了口,说跟前儿没个能放心差事的人,他祖父才舍得给送来的。”杉妈妈观大爷脸色不降严厉,打岔道,“呀!姑娘呢?说是姑娘在这府里受了委屈,我瞧见了大爷,就当是瞧见了平安,怎把要紧事儿给忘了。”

“姑娘在屋里呢,还没醒。”秋虹开口道。

杉妈妈忙催:“天啊,这可不行,刚好大爷也在,先把姑娘带回家去才是正事儿,姑娘那头疼病本就是心病所致,又添这一茬儿,心里更是要不痛快,这小门小户的,哪里是个养病的地方。”

杉妈妈所言在理,谢长逸也惦记着早些带谢妩回去,暂先饶过秋虹,进屋里拿自己的大氅将人裹着,抱着进了马车。

秋虹也要跟上,却被路白带人给拦了下来:“秋虹姐姐怂恿着姑娘才从家里出来那会儿,大爷可是交代过话儿的,秋虹姐姐似是没放在心里,这可不行啊,大爷的脾气姐姐是知道的,大爷吩咐的事情,我也只是听差办事,还望姐姐不要叫咱们难做。”

秋虹与几个粗使婆子,哪里是路白的对手,挣扎不过,被反捆着手,丢上另一架马车。

秋虹是谢妩的贴身丫鬟,谢长逸自然不会随随便便把人打死发卖,回头谢妩闹着跟他要人,知道了又多生气。她卖身契在主家手里,说破了天,也是个奴才。

路白|精挑细选给她找了个男人,当天就拜了堂塞进了洞房。

“上头可是交代了,今儿个拜了天地,十个月后,抱不出孩子,就拿你的脑袋当球踢。”路白勾起放在窗户底下的鞠球,一脚踢歪,那只破烂鞠球咕噜噜滚到了西屋前头的水沟里。

男人是远近闻名的一个混子,平日里也没别的本事,不偷不抢,就是人懒了些,唯一的营生就是跟着县里一个蹴鞠队做做候补,多不使他上场,赢了比赛,分他仨瓜俩枣,也算有个嚼头,若是输了比赛,恐是连这些也没,受冻饿肚子,守着他这间城外的破屋闷头做大梦。

对于屋里那个打天上掉下来的媳妇,男人是一百个高兴,他日子过得穷,原想着这辈子就这么着了,一门破屋三间房,又不是城里,哪有女人肯嫁他啊,祖坟上冒青烟,教他入了贵人的眼,赏了他个媳妇,日后再得个闺女儿子,这日子才有盼头呢。

“肯定能!肯定能!小的打小身体就好。”男人拍胸脯证明,话音一转,他又说出自己的担忧,“那……要是她明儿跑了……”

“废物!你一个大男人,还看不住自己老婆?”不等路白开口,一旁就有人给他出主意。

“是是是……”男人赔笑,想了下又问:“那……她要是过一阵儿还不肯服我,这成家过日子呢,我总不好天天吓唬她。”他晒得黝黑的脸上似是浮出羞涩,“更何况,我家老爷子打小就教我,天大的力气也不往自家婆娘身上使,我这兜比脸还干净的人,我……我也不好……打她啊。”

路白笑骂:“知道还有点子人性,不打老婆是好的,你要是敢呜呜喳喳地打她一个指头,爷才要跟你算账呢。”

“至于怎么教她服,她都是你婆娘了,你来问我?”路白脸上稚气未退,可常年跟在主子身边,也学了些城府,一句话唬住了那男人。

“是是是,小的知道了!知道了!”

男人唧唧索索地抱着膀子,往房门去,走到门口,撞见门上一对儿大红喜字儿,又朝肩头各拍三下,喝了一声,推门进去。

“得,三把火都要烧起来,你们留这儿吃喜酒,也叫她老子娘跟着热闹热闹,秋虹是落了身契的奴才,婚丧嫁娶,原与你们这些人再无关系,可主子鸿恩,可怜你们两口子就这么一个闺女,聘礼一应,比着小门小户的主子小姐也丰厚些,以后得了姑爷,你们两口子多劝劝,早抱上孙子,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路白讥讽而笑,他是大爷身边的小总管,是主子跟前的红人,便是侯府的大总管见了他,也得给三分薄面。

秋虹的老子还在府里听差,她姥娘也是府里的旧人了,主子爷给底下奴才安排一门亲事,就是配个阿猫阿狗,也没人敢多说一个不字儿。

两两口愁眉苦脸,望一望新姑爷家徒四壁的窘境,奈何上头有主子威压,也只得点头称是,收了聘,恭恭敬敬送路白他们回去。至于秋虹在屋里哭喊哀求,酒席摆上,众人美酒好肉,哪个管她死活。

等秋虹的姥娘得了消息,套马车从城里赶到,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老太太鬼嚎一嗓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哎呦……我的肉哎……”

且不提那厢热闹,只说侯府这边。

得亏秋虹那丫鬟机灵,衙门口的人抓走了韩策,秋虹忙给主子换了干净衣裳,那些撕破了的罪证,没叫谢长逸瞧见了,要不然,不光秋虹遭殃,衙门那个活不了,就连谢妩本人,也逃不过责罚。

“养着吧,也只能好好养着了。”刘太医这几日在宫里忙的焦头烂额,还要分出心思来管谢家的小丫头,近乎精疲力尽,“她身子本就不足,又这么劲儿的折腾,不消一二年,便能香消玉损。”

“打不得骂不得,事事都顺着她的心思,养病养病,您老倒是教教我,这病该怎么养?”谢长逸心里也有气,不免埋怨几句,说完自己倒先服软,“还请您老体贴体贴咱,再想个好方子,治好了她,回头我去相国寺给您老捐一盏祈福的长明灯。”

刘太医撇嘴:“受不起。”还长明灯?詹事府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省心的人,他们不找他的麻烦,就谢天谢地了,他可没指望过什么祈福不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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