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欺+番外(12)

作者:华欣


崔令辰煞有其事的朝天上作揖,故意拿话激谢长逸生气,“韩呈醴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啊!知道小爷我缺媳妇,就给小爷腾了位置。正好我母亲也喜欢阿妩妹妹,婆媳和睦,定是能家和万事兴。”

更是作死的挑衅,“哎,谢飞卿,你说我跟阿妩妹妹的儿子,叫崔爱武好不好?同音……”

“啊!”

崔令辰求打得打,捂着鼻子哀嚎,抬手来看,红艳艳的那不是血是什么……

*

崔令辰的馊主意实在管用。

继谢妩名下庄子、药铺接连出事没几天,韩策在放学的路上竟然被人掳了,劫匪剃光了随行书童的脑袋,让赶车的马夫将头发带来做凭证,并索要三百两赎金。

谢妩怕韩策有个好歹,当即就叫人给拿了银子,等人回来,又派了个小厮将此事报官。

谁料,那小厮就在衙门口叫人一箭射穿了帽子,箭羽贴着头皮擦过,小厮吓得当场尿了裤子,还是衙门口的差官看他可怜,架着把人给韩家送回来了。

是夜,谢妩领着韩策来他们住的院子。

谢长逸与崔令辰两个在屋里推沙盘,韩策跟着夫子只学过四书五经做文章,这种排兵布阵的玩意儿对一个关在书院里的孩子来说,煞是有趣。

“崔舅舅,这是左翼大军么?”

“崔舅舅,这是山坡的阴面!对吧?”

崔令辰也是个孩子气重的人,勾勾手叫韩策站到自己身边来,“想学么?”

“想!”

“那竖起耳朵好好听,就给你讲一遍啊。”

“好!”

两个大孩子在西隔间玩的不亦说乎,谢长逸带着谢妩两个人到院子里说话。

春暖乍寒,前几天还出太阳呢,昨儿一早就起了风,连吹了两天,耳朵边尽是呼呼啦啦的风声了,风吹多了,云就散了,乌漆嘛黑的夜里,头顶的大月亮明晃晃的像盏灯。

谢妩在石凳上坐下,秋雁要进屋拿个薄毯子给她搭腿。

“真麻烦。”谢长逸站在旁边,脸上沉的能阴出水。

然后,他脱下外衫,随手丢进谢妩怀里。

“拿个毯子又不费事儿,风又大,你也不怕着凉。”谢妩小声分辩。

“崔老二做梦都想当个孩子王,好容易有个崇拜他的小子,不够他显摆的。你就别进去搅扰他卖弄的雅致了。”

忽然,一个热乎乎的手掌贴上谢妩脖颈,她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我火气壮,你冷么?”意简言骇,仿佛刚才那只乱摸别人的滚烫的手不是他的一样。

“不……不冷。”谢妩磕巴道。

他掌心比炭火炉子还要烫,就那一下,烧的她脖子发痒,脸上也热热的痒。

前几天,他们俩和好的时候,他答应过她的,以后他们只做兄妹,他再也不生那些越矩的心思了,谢妩又看他两眼,实在没能瞧出什么端倪。

想必……是她多心了?

谢妩咬了咬嘴,心下暗道:这回就算了,他要是再这样……她就……她下次就生气了!

谢长逸看她神色百转千回,坐在那里揣着明白装糊涂,端一副清明模样,“大晚上的,二妹妹有事?”

“我是来问问,大哥哥什么时候回去?”

“回哪儿,回京都?”

“是呢。”谢妩点头,“大哥哥有公务在身,实在不该留在云中这边太久。”

“嗯……”谢长逸拖长的腔调就像是拉长的风筝线,线轱辘紧紧攥在他的手里,而线那头的风筝上,却拴着她的惴惴不安。

“大哥哥?”

他久久不答,谢妩眉毛都皱起来了,胳膊支在石桌,身子微微朝他欠了些,小声催促。

两个人离得近,先前谢长逸对她用蛮劲儿的时候,谢妩百般厌恶,可这次她自己凑到他面前,眼睛清澈明亮,圆溜溜的像黑珍珠,珍珠里映着一对儿人影,一个是他,另一个也是他。

谢长逸忍俊不禁,在心底偷偷地乐,还要维持面上的严肃。

“明日就走。”

“什么?”谢妩满脸震惊,“你们就走了?”

“才跟你崔二哥商量过的,明儿一早找你道别,赶上老怡亲王妃做寿,我们先去青州转一圈,再上官道,回京都。”

谢长逸说的煞有其事,看她信以为真,罥眉皱巴巴拧作一团。

可怜,又可爱。

第8章 008

◎“大哥哥是为了吓唬我?”◎

谢长逸与崔令辰两个所住的院子位于韩府西侧,紧邻一个藕荷水塘,水塘里种了荷花。

夏天荷叶田田,也有好景,韩呈醴是个朝气蓬勃的人,一年三百六十日,他三百六十天都有使不完的精气神儿,那人像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累,也不知倦怠,他自己像红红火火的太阳,就看不得家里有气奄息息的地儿,一入秋,残荷枯雨,显落寞之景,这水塘里连一棵草都得给拔干净。

冬天落过雪,只留两只游玩的小船,拴在栏柱子上,隔着黑黢黢的夜,小船左右颠覆,在水里漫不经心的飘摇。

初春的夜,风里还带着冬末留下的寒意。

韩策随他父亲,一受冷鼻尖就红扑扑的,像是吃醉了酒。谢妩从前还拿这个打趣儿韩呈醴,同样的法子,也逗得韩策羞红脸躲着脚跟她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快下来”

秋雁也笑着帮劝:“少爷下来吧,水崖子上夜里湿滑,仔细一个不妨掉进去洗凉水澡。”

“我身手好着呢。”虽是这么说,韩策还是老老实实从临水的石阶上跳下来,理了理衣裳,忽然同谢妩问道,“母亲,我去投军如何?我不念书了,秋里青州军招募,我想去。”

谢妩与秋雁对了个眼神,秋雁笑着道:“瞧瞧,就说夜里要冲风,这还没进屋呢,半道上就说起糊涂话了?”

韩策从小念书拿笔的孩子,要不是今儿个在谢长逸这里见识了沙盘,恐怕一辈子都跟行军打仗的事情沾不到边。

“是你崔家舅舅同你讲了什么?”谢妩摆手,让随行的丫鬟不用跟了,只带了秋雁和两个嬷嬷往前头走,

“没有。”韩策道。

只是刚刚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他看见大舅舅捏着母亲的肩膀,眼神里解不开的情愫他可太熟悉了,大舅舅喜欢母亲。韩策仿佛是知道了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这秘密令他震惊,也叫他恍然释怀。

他低着的脑袋抬起,放开整理了许久也没有抹平的衣领,谢妩自然而然的伸手要帮他,仰脸正跟韩策撞上了眼神,谢妩不禁蹙眉,许是方才在里面被谢长逸搅了心智,这会儿她看韩策也觉察到了一丝令人不喜的感觉,如同野兽抓捕猎物前的欢心,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夫人,我来吧。”秋雁上前解了谢妩的尴尬,拿指甲刮平翘起的折子,不忘回头埋怨,“肯定是洗衣裳的那些人偷懒,晾好收起来的时候没拿加了炭的铁缸子细细的打理,得亏是咱们也就在这边呆不了几天儿了,等回头家去,咱们家的奴才可不敢如此。”

忠勇侯府规矩严着哩,大太太管着府里上上下下的用度事宜,持家有方,无论是管家婆子,还是底下干活儿做事的小厮丫鬟,哪个不是提着一百颗小心,凡是在本职差事上头有一丝一里的疏漏,少则扣月钱,罚苦力,错的大了,还得吃板子呢。

不过万事有失就有得,大太太管家手段厉害了些,月钱银子,年节打赏却是出了名的阔绰。

秋雁一家子都在忠勇侯府当差,她老子娘更是大太太房里有头脸儿的管事,谢妩点头跟谢长逸回去,里面少不了韩策帮忙说劝,但是韩策自小在云中府长大,对忠勇侯府一家子哪里了解,不全是指着秋雁这丫鬟日复一日的在跟前儿吹风念叨,就连给谢长逸写信,也是秋雁怂恿了两三回,韩策才背着谢妩写的。

听见秋雁又说起回京都得好,韩策这次却没有依言附和,而是笑着问她:“我还没见过世家府邸的样子的,只是听秋雁姐姐说了那么多,也不禁好奇,就是神仙洞府,连做事的丫鬟小厮也能跟着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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