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也想体会一下希瓦亚部落的成人仪式，也可以选择参与一下。”塔塔尔知道巴图的能力所在，这点小考验也根本难不倒他。

乌斯望着巴图挑了挑眉，抱臂一副期待着看好戏的模样，“你可得抓紧机会在那些女人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啊，说不定就跟谁看对眼了……”

乌斯的话还没说完，巴图就跟塔塔尔点头示意离开了。

“我会参加的。”

“喂喂！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是不是害羞啊？”乌斯在背后大喊大叫。

塔塔尔难得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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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仪式举办那天，希瓦亚部落里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灵丘。

前往苏比努尔山狩猎的青年们在自己身上涂抹了一层薄薄的灰绿色粘土，这种粘土是赫拉将白芨草和草木灰混合而成的，这种粘土不仅可以防止蚊虫叮咬，还可以在靠近猎物附近时不被轻易发现。为了吸引水鹿，他们还会模仿它们进食的声音，以降低它们的警惕性。

傍晚的时候，他们一群人拖着自己的战利品回到了灵丘，而这些刚刚通过了成人礼考验的青年们会兴致昂扬地扛着膘肥肉瘦的水鹿肉，围绕着心仪的女孩转圈，以显示自己优秀的狩猎能力。

希瓦亚人将一块块石头垒成一个坚硬的圆环，里面用耐燃的木头块搭建起一个篝火架子，再在上面堆上动物的粪便以及一些枯叶树枝，用火把点燃，红色的火束就像摇摆的树身，映红了一边天际。

他们将白日所猎的水鹿肉处理干净，在鹿肚里塞预热过的鹅卵石和玉米野菜，一并架在篝火上炙烤，这样烤出来的玉米和野菜都会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肉香。

巴图今天也去了狩猎，为了公平起见，他没有带上小白，而是和其他人一样只拿着随身的利器，但他仍然是收获颇丰，就在别人费尽心思才猎到一头水鹿的时候，他已经猎到了第二头了。

黑色的苍穹之下，这里诠释着一场与自然之神的神秘对话。篝火上飞溅出点点火星，身材魁梧的男人赤着精壮的上身，腰间悬挂着小巧的皮鼓，紧接着，密集的鼓点声不疾不徐地响起，循环渐进的节奏引领着众人的心跳。

一群头编着长辫，身上穿着用染色的彩绳作装饰物的兽皮裙，身段妖娆的女人开始围绕着篝火起舞，她们锐利的眼神犹如夜豹，柔软的四肢用夸张抽象的方式模仿出各种动物的动作神态。她们意在向神树祈祷希瓦亚部落有吃不完的食物，部落血脉绵延千年，生生不息。

其他人围坐一圈，赫拉手里端着一碗清晨时在神树下采集的露水，让每个人都在里面净手，寓意着净化心灵。塔塔尔也在一旁拿着米西酒，拿着枝条挥洒在族人的手上，代表着赐福。

巴图在等到塔塔尔走到自己眼前的时候坐直了上身，橘红的火光在漆黑的瞳孔里跳跃，他由下往上紧紧望着首领，不由得想起之前塔塔尔单独给自己赐福的情景，心里升起了隐秘的欢愉。

塔塔尔看着巴图期待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故意将酒水洒到了他肌肉虬结的上身，任由那些酒水顺着心口流到腹部，就像是蒸出了热汗一样。

乌斯坐在旁边，将他们两个人的动作尽收眼底，他嘶了一声，将头凑了过去：“我怎么感觉你和首领不对劲呢……”

巴图收回看着塔塔尔背影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反问：“怎么个不对劲？”

“你就像是……”乌斯无话可说了，他苦恼地挠了挠头，就像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方式，“你刚刚的眼神吧，就像是要黏在首领身上一样。”

巴图没有反驳，突然又开口：“首领以前有没有单独给你赐过福？”

“单独赐过福？”乌斯撑着下巴细想，“有吧……”

巴图生生定住了动作。

“又好像没有……”乌斯又不紧不慢地说出下一句。

巴图已经不想听他说话了，他用骨刃割下一块烤得焦黄的水鹿肉塞进嘴里。

月色微茫，四周言语喧哗就像催眠的咒语，巴图的视线穿过朦胧的火光重新搜寻那个人的时候，他的眼睛里远处的山林竟然同样出现了一处红色的火光！

巴图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发现那处火光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才猛地站起身来，惊声道：“不好！”

“怎么了？”乌斯看着他突如其来的动作。

“起火了！”有人大吼。

这慌张的喊叫声一下子夺走了现场的欢声笑语，所有人都一同望去那殷红的天边一角。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起火了？”

塔塔尔当即丢下了手里的酒碗，他没时间考虑这场起火的原因，当机立断地吩咐周围人：“那边是瞭塔的方向！乌斯带上人去河边装水！还有你们几个带上刀斧跟我过去辟开一圈隔离带阻止火势蔓延过来！剩下的人就拜托艾登长老将他们带回部落！”话一说完，他就火速带着人冲去了那边的方向。

“大家不要慌，听我指示行动……”现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疏散，艾登长老叫人先把还在熊熊燃烧的篝火给浇灭了，然后形成一个临时的队伍，年轻人将老人和孩子护在中间，一并快步离开灵丘。

塔塔尔赶到那里的时候，发现这座瞭塔已经烧到一半了，劈里啪啦燃烧木头的声音不断，整个瞭塔也有逐渐斜着倾倒的趋势。他们连忙退开到安全的位置，防止被巨木砸到烫伤的危险以及将太多的黑色浓烟吸入肺腑。

“水来了！”乌斯带着人匆忙赶过来，其他人连忙让路。噗呲一声声河水熄灭燃火的声音响起，只可惜他们带来的河水也只是杯水车薪，火势仍旧像一头桀骜不驯的野兽，挥舞着嚣张的爪牙。于是他们兵分两路，更多的人马不停蹄地折返两地装水，剩下一些手脚利索的人则不停地把周围的树木砍断。

瞭塔犹如红色的火炬，摇曳的光影疯狂地吞噬周遭的一切，它燃烧至顶端的时候终于不堪重负地轰然倒地了！所有人灵敏地就地散开，但身上各处还是被猩红的火屑烫到。塔塔尔让人将兽皮块打湿绑在脸上，再靠近过去。

正当他们全力以赴地去灭火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艾登长老带着人撤回部落的方向又传出了一阵混乱的惊叫声！

第26章 莱恩

塔塔尔留下一部分人继续灭火，自己则快步返回灵丘。

去到那里之后，他发现有些人一脸茫然的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人则随手抓起地上的树枝防身。乌辛甚至还顾不上自己身上的摔伤，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小孩哭声，他连忙爬起来想着安抚身边的小孩，却没想到郎索没有被吓哭，只是那一只紧紧攥住乌辛衣角颤抖的小手出卖了他。

乌辛把郎索抱在怀里，用单薄的身躯支起一道防护，他将沾了泥沙的手心挨在衣服上反复拍打干净，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伸到郎索的后脑勺，一下一下地抚摸：“弟弟不怕！弟弟不怕！哥哥在这里呢！”

郎索原本想看一眼周围的状况，但这时却乖巧地不挣扎，将下巴静静搁在乌辛骨头突起的肩膀，还反过来拍拍他的背。

塔塔尔作为希瓦亚部落的主心骨，一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就迅速抹去了大家的恐慌。他扶起一个摔倒在地上手足无措的人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的脸色苍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颤，说话颠三倒四，很显然还沉浸在当时的情景当中，没缓过神来：“首，首领，我们就在刚才，我们的人撤回去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很大的，是人，不是人……把我们的人给抢走了！抢走了！好像这么大！”他又说不出来了，只能胡乱地用手比划着。事发突然，他自己第一时间就抱头蹲下来了，其实也没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反正不像是人！

塔塔尔强忍着不耐的情绪，眉头紧压下去：“抢走了？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究竟是什么人过来抢走了我们的人？被抢走的人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