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认错夫君+番外(90)

作者:卧扇猫


“怎么在抖?是我吓着你了?”

“招惹了我,只言片语便想遮掩过去,世上有这般便宜的事?”

不知何时起,那声音里便只剩下偏执和柔情,偶尔还有含笑的捉弄。

“我知道,夫人又疑心我了。”

“阿姒,唤我月臣。”

“既然喜欢,就别推开我。”

……

他曾经多次提起那位“晏氏长公子”,她却以为他是在吃味。

明明枕边人换人的迹象如此明显,她却因为心软内疚,因为想自欺欺人,一次次地因他的话而卸下防备。甚至于,她还当他是担心她不喜欢他的本性,每次都要在过去的他和彼时的他之间端水。

在船上亲昵后的次日,他说要让她忘掉过去的他,只记得如今的他。

在宜城时,他说移栽海棠时要保留原有的土壤……

原来他当真是以树喻人!

耳边回荡着今夜他提及官场是非时说过的那句偏执的“我不会输”。

阿姒缓缓睁开眼。

水雾蒸起,她眸中稍显迷离,但雾气散去时,只余一片清明。

动了动身子,痛意从水下传来,阿姒扶着桶沿,难耐地喘着气。

这个混蛋!

今夜的种种挥之不去。

这令人羞耻的痛让她更为气恼。

他不是不喜欢输么?

她也不喜欢。

她如今虽无权无势,但好歹身心都是自己的,除了死亡,谁也夺不走。

她更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不会因有了夫妻之实便臣服于他。过去数月,她的确因为他而得以平安度日,不受颠沛流离之苦,这点阿姒不会否认。

但这只能抵消她一半的恨意。

至于今夜种种,全当是她自己没花钱还寻了个清俊的小郎倌。

不过露水姻缘,春风一度罢了。

至于未来……

阿姒眼中闪过茫然,但很快眼前真切的画面让她变得坚定。

当初若非失明,她根本不会借着救命之恩嫁给江回,更不会认错了夫君。如今她已复明,至少不会走投无路。

与其伤春悲秋,沉溺在过往气恼中逞一时之气,不如想想如何为往后打算。过去数月较之她漫长人生不过是树上一段蛀了虫的枝桠,折去不要就是。

眼下要做的,是如何让这株大树繁茂生长,重新焕发生机。

水快凉了,阿姒起身穿衣。

穿上寝衣时,一想到他当时静坐在旁,含笑看着她穿着他寝衣时玩味的神情,火气又蹭蹭烧起。

阿姒扶着墙,从浴房出来。

为了不让水渗到正房,浴房地势略低,出来时需上两个台阶。

今日刚经了那样一遭,甫一抬脚,撕扯般的痛传来。

脚下一滑,阿姒朝地面摔去!

“小心!”

从帘后伸出一双有力的手,迅速扶住她。阿姒痛得倒吸一口气,随即身子一轻。

她被拦腰抱了起来。

第48章

阿姒很快反应过来是谁。

“混蛋, 你又要干嘛!”

“我抱你过去。”

青年嘴角温柔上扬。

阿姒更窝火地挣扎,刚抬起腿,腿心又被牵扯出绵密的剧痛。这嗓音更让她本能发颤酥软,勾起霪靡回忆。

阿姒不自觉抬眼。

正好晏书珩亦垂下眸子。

屋内昏暗, 可他们离得近, 足够看清彼此神情。两人的目光皆像是被粘住般, 凝滞地对视了几瞬。

视线相触。

晏书珩手臂倏而收紧。

瞧着清癯文弱的人, 手臂却像武人般有力穿过她腿弯,阿姒很不高洁地想起彼时被各执一膝往胸前推, 在他侵略性的目光和动作下被展露无疑, 还目睹了相合又分离的过程……阿姒紧蹙眉头, 要把杂念从眉心挤出去。

抱着她的青年有读心术般,低垂的眸中涌出清泉般的笑意。

阿姒用力白了他一眼。

浸湿好几层的被褥已换成新的,残存的旖旎也被淡香除净。

今夜霪糜片段却挥之不去,尤其他不言语时, 周身只有清雅淡香是熟悉的,陌生脸庞让阿姒觉得她是和只见过一面的男子交'欢, 有悖伦常般的错觉涌上。

到榻上后,她习惯性地要滚到里侧给他腾出位置,待瞧见他嘴角噙着的笑意, 才回过神,忍着痛霸住床沿。

她看也不看他:“我要歇下了,长公子请回吧。”

晏书珩拉过被褥。

阿姒以为他要硬留下来,那袭软被却盖在了她的身上。他熟练地替她掖好被角,缓声轻哄:“还不能睡。”

阿姒红了脸, 怒道:“你……你怎么还要!”

他长睫轻展,目光澄澈, 无辜得很,好似孟浪的只她一人:“虽说道长曾说阿姒的眼睛并未生疾,若复明代表旧伤痊愈,但我不放心,还得让大夫瞧瞧。”

阿姒又剜了他一眼。

从前光听声音,只觉得他此人温润之余稍显懒意,还带着逗弄。此刻借着朦胧烛光,见他端坐榻边,若不知情,定会以为他是个尔雅君子。

可他吮咬的每一口,每一记挺身都很不君子,更和斯文沾不上边。

道貌岸然的禽兽!

阿姒不搭理他,更不与他说话。

视线从竹椅、边几,游到窗台。失明后,“看”对于她只代表一个动作,而不是生动鲜活的画面。眼下阿姒贪婪地看着周遭,目光落在妆奁前的铜镜。

她已许久没看过自己的模样。

余光瞧见雪白衣摆微动。

阿姒戒备望去,坐在榻边的青年缓缓起身,取来那枚铜镜。

“想看便看吧。

“如今的阿姒,很漂亮。”

青年一袭白衣,墨发如泻,温柔低垂的眼里映着个阿姒。

平日她虽梳妇人发髻,骨子里却仍透着不谙世事。但此刻再看,像是半熟的樱果,长发慵懒散下,眼角眉梢媚色晕开,温柔之余,添了勾人的媚。

这一切改变都是因他而生。

她是他的了。

往后也只能是他的。

他见过她哭着颤着绽放到极致是如何妍丽,再无法容忍任何男子见到她这般勾人的模样,更无法想象她在别人怀里绽放。

如今仅是回想,难以言喻的柔软和冲动便充斥心间,像中了蛊般,想将她揽入怀里。晏书珩微叹。

他是放不开手了。

他体贴地把铜镜竖在她面前。

阿姒冷淡别开眼。

她不喜欢他洞察人心般的体贴,不愿让他寻到冰消雪融的间隙。

更痛恨他的温柔。

.

来的是个女郎中。

阿姒撑起身子:“郎中,我的眼睛可还会复盲?”

女郎中亦说不准:“敢问娘子是在何种情形下复明的?”

阿姒噎住了。

难不成要说,她是和夫君……云'雨交'欢时,突然就看见的?

呸呸!

阿姒恨恨地咬紧牙关。

他才不是她的夫君!他是那位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的世家权臣。

见她眼中一会难堪,一会忿怨,走马灯似的变换。女郎中望向晏书珩。青年竟微愣,长睫扇动,启唇正要开口。

阿姒怕他胡言乱语,忙接话:“是被恶狗撕咬时,突然看见的。”

每一个字都是咬出来的。

女郎中却更疑惑,待瞥见阿姒脖颈处红痕及襟口齿印时,这才明白。

看不出来这世家公子清雅的面皮之下,竟这般孟浪。她讷讷道:“原是如此……娘子身上淤血本就化了大半,又正巧经历一番气血翻涌,神思动荡。身心受了刺激,这才催动积存着的淤血。”

阿姒来不及羞耻,忙问:“那这次复明,会不会是昙花一现?”

女郎中道:“属实不好说,这就像沟渠淤堵。若是淤堵处有个漏洞,淤泥还在,水也可通过洞口流入,但谁也说不准,水流时会不会再次导致残存的淤泥堵住洞口。还需时刻留意。”

阿姒听罢,喜忧参半。

女郎中诊治过后,临走时,又被晏书珩叫住:“有劳再开个有助女子滋补气血、静心安神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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