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认错夫君+番外(195)
作者:卧扇猫
他一直如此认为。
直到她走失,才知道他错了。
幸好,她安然无恙。
这厢阿姒还在呢喃。
“可我夫君,好像不是这样的,是我记错了,还是你在骗我?”
“不会有假。你是我晏书珩的妻子,我喜欢你,很喜欢。”
晏书珩伸手,轻抚阿姒发顶。
刚触到她,她便像个受惊的小兽,小心翼翼地往身后躲了两步。
“你说的是真的?”
她怯怯的模样不似做戏。
晏书珩收回手,看出端倪:“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我是谁?”
阿姒点头,又摇头。
这几日江回的种种表现及理智告诉她,相似的声音是巧合,面前的青年才是她真正的夫君。
可那些记忆又叫她动摇。
她索性把记得都说来,除去他是“黑心郎”和“不利房事”这两件。
听完,晏书珩竟说不出话。
他的阿姒人清醒着,记忆却乱得像一块碎成碎片的玉璧。
虽已重新粘好,但乱了序。
他久不回应,像是默认。
阿姒秀眉拧着,溢满委屈:“你不必因为我失明同情我,说谎说喜欢我,趁早把我送回娘家,幸好我也才十七,年华尚好,合离后改嫁也不晚……”
“磕傻了么?”
晏书珩又心疼,又好笑。
“往日夫人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我在你心中,是这样的人?另有所属?待你冷淡?陈姒月,你——
“你可真是,没良心啊。”
他没说下去,因为被她气笑了。
“也罢,是我过去不够周到,总是捉弄你、吓你,让你误解太深,竟只记得那些惹你误会的事。是我不好。”
话虽是怨怼的话,但青年言语温柔,浸满了无奈与宠溺。
听上去,好像确实很喜欢她。
但阿姒仍然警惕。
“你如何证明你才是我夫君?”
晏书珩无奈,凑近她耳畔,徐徐道:“夫人右侧腿根,有一颗小痣,若你不记得,稍后上马车可再确认。”
“你住口!”
不消说,阿姒也知道他是在什么情形下看到这颗痣的。
她心跳狂乱,一颗心左右摇摆,猝不及防地被拦腰抱起,男子清冽的气息环来,掺着青草的幽香。
“你要干嘛?!”
晏书珩含笑,轻点她额角。
“带你回去,治病。”
阿姒停止了挣扎。
“我自己走,你先、先放开我!一下冒出两个夫君,我还没缓过来……”
无奈的轻笑声从头顶传来。
“真让你缓缓,不知又要想起什么荒谬的记忆来折磨我。”
阿姒心虚了,任由青年抱着她往前,他臂弯有力,心跳亦笃定。
可对于现在的阿姒,他就是个陌生的青年啊,比之前认错的江回还陌生些,被他这样抱着,她耳朵越来越热。
“是害羞么?”
他缱绻的话语打断她。
阿姒诚实地点头。
晏书珩从容笑了:“更亲密的事都做过许多,现在这算什么?”
阿姒被说得脸快熟透了。
晏书珩抱着她走了许久,每一步都很折磨人。上车后,阿姒缩到角落里,抱膝缩成一团:“我累了,想歇歇。”
“好。”
晏书珩像抱孩子,将阿姒抱坐在腿上,将她脑袋按在肩头,轻顺她长发:“车上颠簸,枕着我睡吧。”
阿姒要挣开,被他按回怀里。
晏书珩在她开口前打断。
“你记忆错乱,可我没有,阿姒不觉得这样对我不公平?”
“强词夺理!”
阿姒挣不开,只能认栽。
青年复又轻叹。
“关于我,你还记得哪些?又为何会认错了夫君。”
说到她关心的正事,阿姒认真地她把醒来后的事逐一告知。
包括江回所问起的长命锁。
晏书珩凝眉沉吟。
阿姒身子贴着他,能感知到在她说出长命锁和江回多次问起他们相似的声音时,青年气息顿了几息。
看来他和江回真有渊源。
关于江回,晏书珩不置一词。
他又问起她:“这几日可有挨饿?车上有点心,要吃些么。”
阿姒摇头:“多谢,不必。江回……他还算好,给我打了山鸡。”
晏书珩落在她脑后的手掌收紧。
她如今人虽在他怀中,但身子僵硬,言语也客套。倒是提起那江郎君时,语气格外熟络,忆起她牵着江回袖摆夫唱妇随、一声声唤他“夫君”的情形,晏书珩心里就如堵了一团棉花。
她本是他的妻子啊。
她喜欢的,也是他的声音。
幸好只分离了几日,否则依她对江回的信任,时日一长……
晏书珩收紧臂弯。
阿姒被他抱得喘不来气,她拍他肩膀:“姓晏的,你快松开我!”
青年搂得更紧了。
“唤夫君。”
阿姒毫不扭捏,横竖这几日,她没少喊,这个称谓对她而言不是一种关系,而是一根救命稻草。
“夫君,晏郎。快放开我……”
她唤得千娇百媚。
一想到过去数日里,她便是如此一声声地唤那少年郎。
晏书珩手收得更用力了。
阿姒想到另一处:“莫非你是在意我和别的男子待了数日?”
晏书珩微愣了愣。
低头见到阿姒雾蒙蒙的双眼,心里的躁意被她这句怯怯的询问抚软。
他笃定道:“我不在意。”
阿姒搞不懂了。
他当真深爱她至此?
晏书珩抚着阿姒面颊,一字一句道:“这是真话。对我来说那是虚的,你的安危,比那些都重要。”
阿姒想了想,重新组织措辞。
“那你是在吃醋?”
“对,我吃醋。”
晏书珩没奈何地承认了。
阿姒更不懂了:“吃醋不就意味着你其实是在意的?”
他被她问住了,少顷才缓声解释道:“吃醋是因为喜欢,是不安,担忧你移情别恋,更不希望见到你对其余男子青睐有加,与其他事情无关。”
他倒不是个迂腐的男子。
短暂的交谈后,阿姒没先前那样排斥他,但也还是生分的:“我不会移情别恋,但你能先放开我么?”
“好。”
晏书珩叹息。
.
接下来半日,晏书珩的护卫亲眼目睹了长公子小心哄少夫人、而少夫人生分疏远的经历,个个暗自唏嘘——
真是造化弄人啊!
晏书珩妥帖周全,顾念阿姒可能会受伤,出来时就带着郎中。
郎中看过阿姒的眼睛,称她是受了惊,又磕到脑袋,才失明并记忆混乱,安抚道:“但这只是暂时的,不出半月就能好起来,不必担忧。”
阿姒这才定了心。
流落野外数日,她身上沾满尘垢,正好走了几里,晏书珩告诉她:“这一带有温泉,可要洗洗?”
阿姒点头。
他把她抱起来,走了一段路,便听到潺潺的水声:“到了。”
他开始解她的衣裳。
阿姒抓住襟口:“你背过去。”
晏书珩挑眉:“夫人现在看不见,万一周围有利石蛇虫该如何?”
“可我,我不习惯!”
青年柔声诱哄:“别怕,从前也是我帮你洗,你总要重新习惯我的。”
“那好吧。”
阿姒咬着唇,松开手。
他好像的确没骗她,替她宽衣擦拭的动作无比熟稔。
随后,他握住她的手直直往下,穿过紧闭的腿,领着她来到那颗痣:“寻到了么,你看,我不曾骗你。”
阿姒哪顾得上?
她胡乱地点头,并上膝。
“你快拿出手。”
晏书珩微微一笑,无奈道:“可你夹着我的腕子,我如何拿开?”
阿姒忙张开。
一张开,便有着邀约的意味。
她是记忆错乱,可也不是一无所知,又匆匆地合上。
“别怕,从前我们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