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认错夫君+番外(172)

作者:卧扇猫


拇指摩挲着美玉般的肩头,他讲起故事:“我的丹青师从颍川郡一位名士,曾听师父说,相传有些丧心病狂的画痴为了寻求世间最好的纸,会诱来冰肌雪肤的女子,剥下——”

“这简直无稽之谈!”

阿姒被吓得肩头轻抖,她听得害怕,慌忙打断他。

晏书珩轻轻按住她,无可奈何地笑了:“别怕啊,阿姒。我不会那样做,我只是想给你画枝花。”

他手轻触她肌肤说着。

阿姒拢住衣襟,皱着眉道:“不成,我收回我的话,这不好玩,不仅暴殄天物,万一洗不掉可怎办?”

晏书珩一针见血:“想反悔?”

话都撂下了,还能如何?

这人醋劲大,先把他哄好再说。阿姒视死如归道:“仅此一次。”

她平躺下,化身一副卷轴。

玉白卷轴外套着的绸布被拨开,片片掉落在地,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将一上一下遮掩卷轴的两只手拿开。

画卷从上往下展开,雪白雪白的一张纸,肌理极细腻柔滑。

随着卷轴展开,红的两点,黑的一片,顿时显露无疑。

阿姒闭着眼:“画快些。”

“乖,马上便好。”

青年修长的手执狼毫笔,从杯中蘸了朱红的墨汁。

微凉的笔尖从颈处起,绘出一朵朵桃花,狼毫笔的笔尖韧劲儿足,笔力挺劲,描摹过比豆腐还要娇嫩的雪白纸上,描出朵朵娇艳欲滴的桃花。

赤红桃花与雪白纸面相映,冲击着作画青年的眼眸。

晏书珩目光随之一深。

他新蘸了些樱桃汁,在纸面原有的两点朱红上描绘。

笔尖悬在那两点上,若即若离地轻挠,忽而重重擦过,阿姒眸光急剧地颤抖,低吟声妩媚得能掐出水儿。

笔尖绵延着往下。

一枝摇曳多姿的桃枝在雪白肌肤上显出,桃枝的末端归于雪纸下端那一片乌黑的乌蓬,一眼看去就如同是从那玄妙之处生长而出。

“真美。”

晏书珩轻声喟叹。

屋内有一方半人高的镜子,他把阿姒抱至镜前,手指拂过他绘下的每一朵桃花:“喜欢么?”

阿姒多少也好奇。

她忍着羞赧看向了镜子。

镜中的女子长发挽起,坐在青年怀中,乌发雪肤,瓷白肌上绘着一枝桃花,桃枝从下长出,朵朵红桃栩栩如生,其中有两朵最为艳丽,右边那一朵正被青年两指夹捏把玩。

她不着一物,他仍衣冠楚楚。

阿姒要离去加衣,被他扣住腰肢。

“好看么?”

“好看得紧。”阿姒敷衍道。

镜中青年也不知是否高兴了,把玩着那朵桃花,直直透过镜子,凝向镜外的她,两人的在镜中对望。

“可比那位季郎君绘的好?”

阿姒总是明白他今日为何如此荒唐,原来是因为她近期同人引荐季郎君!她无奈地同这醋坛子解释完缘由,末了再三哄道:“我只是出于不忍,与他可没什么,别吃味了啊。”

晏书珩笑笑。

“我怎会信不过阿姒?我吃味,并非因为信不过阿姒,更不是信不过旁人,我只是纯粹喜欢为阿姒吃味。”

只是见不得她在别的郎君身上倾注太多注意力,但又深知这是占有欲过盛,舍不得束缚她。

只能加倍讨她欢心。

“你既爱吃醋便吃吧。”阿姒拗不过这个醋坛子,无奈垂下睫,不去看镜中,“既已画完,我可以擦掉了么?”

晏书珩把她转过来,揽在怀里,低头轻吮那朵最妍丽的桃花:“我说过,我会替阿姒把它擦掉。”

他说擦,是这么个擦法?!

难怪他挤樱桃汁时说会全部消受,原来早就有了打算。

阿姒睁大了双眼。

“不、不必,不必这样擦!”

但她的话根本无用,青年半跪在地,双手扶住卷轴,以舌为巾帕,温柔舔'舐掉那些画。

樱桃汁不好擦除。

他只能一遍一遍地擦拭。

阿姒瘫坐在地,双手撑在身后,难捱地咬着下唇。她正侧对镜子,一扭头便看到镜中情形。

脑袋轰然乱开。

镜中的女子身姿柔软,艰难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青年半跪在地,双手捧住她,近乎虔诚。

宛如神坛上的玉观音坠入红尘。

阿姒出神看着镜子。

那两朵最为艳丽的桃花被吞入青年腹中,但雪白纸上仍留下淡淡红印,青年继续往下擦拭,一寸不漏。

擦到桃枝的根部时,阿姒实在受不住了,仓促抬手制止他。

“好了就这样吧,不必管这。”

阿姒要合起书册。

晏书珩却按住了她的手。

他像往日认真读书时一样,势必要巨细无遗,将绘着桃花的雪白书册放倒,双手掰开两边。

书册被打开,展露青年眼前。

他的目光渐渐变深,有了实质,钻入书册中间幽暗的隙中。

“做事如何能半途而废?”

他要把这本书读个彻彻底底。

晏书珩俯身跪在那本只绘着桃枝,却无一字的天书中间,轻呵一笑,热气喷在桃枝根部。桃树下渗出润泽,信徒低头,双手捧住泉水,像沙漠中的旅人,在虔诚亲吻树根。

他的手在后,轻摩挲书脊,长指从书脊绕到书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隙间从上往下擦拭。

阿姒看向镜子。

极具冲击力的画面让目光一阵发颤,恍神那刹,书被撑开些。

镜中画面陡然扭曲。

阿姒再看,镜中书册上的桃花被他擦了个干净,从深凹的书缝中间不断滴出墨汁,脑子一片乱,她缓过神时,他已贴过来,

热乎乎的。

“阿姒?”

这是在征询她意见。

事已至此,阿姒也因他的捉弄而意动,点了下头。

或许因为镜中另一个世界让两人都有在旁观对面,也被对面旁观的错觉,既犹豫又隐约好奇,每一次相拥紧贴都变得格外深刻。

后来晏书珩把阿姒抱起。

他把阿姒搂在怀中,又松手放下,一人皆面对着镜子,分离又相拥的前后经过展露得一清一楚。

青年眼尾微红,附耳,哑声问阿姒:“喜欢这面镜子?”

阿姒咬着牙没说话。

她只是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

晏书珩亦看着镜中的她。

“很美。”

他往上了下,阿姒秀眉深蹙,紧闭着眼,咬着牙不说话。

不仅因为被他激得说不出话来,更因为羞恼交加。

他就不能不说出来?

晏书珩笑笑,手绕至她跟前,对镜恶意掐捏她,冲击又添一成。

阿姒好容易缓过来,神思又乱了个彻底,最后两个人齐齐失神。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晏书珩从后搂住阿姒,耳鬓厮磨,阿姒手扶着镜,仿佛回南天,镜上泛起一阵又一阵的白雾。镜子滑得阿姒抓不住,几乎要立不住时,晏书珩契住她,让她可以借着他伸过来的一部分堪堪站稳:“阿姒,喜欢我么?”

阿姒胡乱点头。

一会低喃唤着“夫君”,一会重复着“喜欢”,舌头被缠得打了结。

想着过后要狠狠惩治他,但至高无上的快慰让她纠结,只能无奈地作罢,这人虽时常吃醋,但每次也算便宜了她,醋就醋吧。

话虽如此,但午后阿姒醒来时,酸软的腰肢还是让她改了主意。

她与晏书珩约法三章。

“往后不能乱吃醋。

“不能借吃醋胡天胡地。”

晏书珩一一应下。

他正替她剥果子,温柔又诚恳道:“抱歉,是我不够大度。”

阿姒接过他剥的果子,心软了。

“吃醋也不打紧,只是你……你得克制住你的……你的行径。别总想玩些什么离谱的东西。”

“好。”青年双眸更温润缱绻了,“我本以为阿姒喜欢的。”

言外之意,他是为了讨好她。

她也的确得了好处,现在三令五未免有些吃完饭摔碗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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