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认错夫君+番外(144)

作者:卧扇猫


“阿姒……”

晏书珩万分痛心地抱住她。

他迅速猜到她是拿剑伤了人,虽不知当时情形,但一个年轻女郎,又自小被家人妥善保护着,哪怕亲手伤了仇人,但手上染血,又真切地看到了这世间的丑恶,她如何不恐惧?

阿姒用力往晏书珩怀里缩,脸深深埋入他前襟,不去看那些血。

“都过去了,别怕,别怕。我在,没人能伤得到你……”

晏书珩抱着她,尽管是他在安慰她,可他自己声音却在颤。

曾在朝堂上舌战群儒、也被阿姒嗤讽“油嘴滑舌”的他,此刻抱着心爱的人,翻来覆去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宽慰她,只能一下下地轻顺她后背。

阿姒突地挣脱他,适才萦绕她眼底的茫然被果决取代。

这样的她让晏书珩心口蓦地一紧,他温声轻唤她:“阿姒?”

晏书珩褪下外袍,要帮她遮住血迹,阿姒推开他的手。

她直起身,冷冷盯着裙角的血,双手倏地攥住裙摆,咬着牙。

“刺啦——”

阿姒用力将裙摆撕成两半!

她手上动作专注而狠绝。好似要撕碎所有浮于表面的美满,一并撕碎缠绕心头那张狰狞面容。

晏书珩本欲制止,看到阿姒冷静的眼眸时,他顿时了然。

她是缺个宣泄的出口。

他安静守着阿姒。

那个不谙世事的女郎褪下了用于迷惑旁人的懵懂,低垂的鸦睫在白皙面上覆落阴影,她眼底一片幽沉。

车内,刺耳裂帛声一声接一声。

她撕碎裙子的动作越发不管不顾,可神情却越平静。

罗裙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那张带血的狰狞面容虽无法从记忆中抹去,但也不再可怖。

相反,阿姒现下只觉得可笑。

她为何要害怕?

陈季延害了她的爹爹,妻离子散是他作恶多端应得的下场。

只是她不该拿剑切开他的嘴。

她该一剑割断他喉咙!

那件外裙最终被她撕成布条,阿姒徐徐吁出一口气。她不顾所谓衣冠之礼,旁若无人地褪下那件破得不成样子的裙子,一脚踢到边上。

晏书珩亦松了口气,他无言将外袍裹在阿姒身上,时值初夏,可他怕她会觉得凉,把她裹得像个蚕茧。

做完这一切,阿姒已筋疲力竭。

心里的喧嚣是止住了,可随之而来的,是莫大的空虚。

胸口憋得厉害,急剧起伏着,阿姒用力地喘息,试图平复。

但无济于事。

无处宣泄的情绪像困兽在笼中四处冲撞,身上如万蚁噬咬。

偶尔从骨缝里钻出寒意,偶尔气血翻涌,她时而变成被掷入炭盆中的冰块,时而像烧红的炭块遇着冰水。

阿姒几欲抓狂。

她蜷成一团,拼命往晏书珩怀里钻,要从他身上攫取温暖和凉意。

“阿姒,阿姒……”清越的低唤尾音发颤,晏书珩更紧地抱住她,要把她融入身体里,好妥善藏起。

他臂弯不断收紧,阿姒感觉有些勒得慌,甚至身体都要被揉碎,但这样的力度也带来了异样的踏实。

阿姒揪着他衣摆。

恶念在心里,藤蔓似地不断窜升,想放纵,想把一切摔碎。

她几欲疯魔、渴望疯魔。

不管不顾地,阿姒将唇贴上青年喉结,发凉的手探入他襟口,恶意驱使着她的指端摩挲、游移。

两指在他心尖那一点恶意轻搓,唇畔紧贴着他的喉结。

阿姒加重了逗弄的力度。

掌根下行隔着布料揉按摸索。起初她只寻到模糊的踪迹,但须臾之后,他的轮廓忽然变得那么鲜明。

阿姒越过衣料。

她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他。

轻轻拢紧,青年身子仰靠车壁,双手用力抓着阿姒肩头。

“阿姒……”

他手心的热意要把阿姒肩头融化,力度虽大,但显然已在克制。

阿姒抬睫,媚眼锐利如钩,她恶意啃咬着他喉结,含糊道:“不是说,可任我予取予求么,你真是个骗子……”

对,他也是个骗子。

所以她要把他扯入她正身处的深渊里,看他挣扎,看他醉生梦死。

要让他也像她一样。

如此想着,阿姒手上越发肆意地折磨起来,甚至用指甲轻剐他。

晏书珩气息一窒,他抑下低'喘,睇视着阿姒的目光幽邃,眼底欲念、心疼和爱怜相互纠缠。

他都难受得眼角绯红,但轻梳阿姒额际乱发的长指依然温柔克制。

低柔的声线亦温凉如水。

“我一直都可任你予取予求。可阿姒,你现在需要的并非肉'体之欢。憋在心里只会更压抑……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愿意与我说一说么?”

“不……”阿姒笃定地摇头。

她遇到过郑五、历城城主、暴戾山匪……以为也算见过了人性的贪婪、恶毒、丑陋,可今日她才知人心的可怖之处更在于——它难以看穿。

曾经她最不会怀疑的人便是三叔,可他反而最阴狠毒辣。此事几乎将阿姒的认知彻底打碎。

“不,我不想与任何人交心,我也……看不清别人的心。”

言辞可加以雕饰,本性也能伪装,因而此刻,她也不想要言语上的安慰。

那太虚无,太没有分量。

“我还看不穿你,可你却总想要我的心……罢了,那我也不想要你了,一旦要了你,就再也走不开,可你们晏家比陈家还要复杂,我……”

她语无伦次着说着。

晏书珩看着阿姒,她眼中不再冷静,只余无处宣泄的挣扎。

他明白了。

捏着她肩头的手紧了又松。

阿姒还未缓过神,腰肢已被重重掐着抬起,再压下。她脖颈倏地后仰,红唇开合,颤抖着说不出话。

她内心虽一片空洞、亟需填补,可有许多事她已半年未做。

起头一寸简直无比艰难。

怕让她不舒坦,晏书珩很温柔。

但不上不下地卡着,阿姒心里空洞扩得更大,不觉央道:“不要这样子的……”

她没了耐性,要自己来,但青年已读懂她所想,他双手越到阿姒身'下,十指扣住她,猛然揉进怀里。

他如她所愿,强势而直接。

一下便坠到了谷底。

偌大的深渊陡然被填满,完完整整,契合得一厘不余。

紧密相拥的瞬间,两人异口同声地喟然长叹,又不约而同地顿住。

他们对望了很久,很久。

阿姒仰着面,目光无定处,似乎在看着晏书珩,又似乎什么也没在看。晏书珩的吻落下时,她缓缓凝向他,忽而伸出双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凑在他耳边蛊惑着说了两字:“干……”

晏书珩怔忡了下。

多数时候,阿姒都内敛而羞赧,即便引'诱他也是懵懂的模样。

今日她是太过压抑了,才会刻意选了一句平时拿剑指着她都不肯说出口的话,刻意用言语激他。

此时的她是生了裂痕的琉璃罐,晏书珩试图用温柔的抚慰来修补她,可阿姒却不想要这样温吞的法子。

她不想被修补,而是想先打碎。

阿姒又重复了一遍。

那两个字是落入柴堆的火苗。

空气被点燃了,粘稠而炽人,连马车骤然颠簸动荡。

晏书珩重重吻住她,修长的两指轻夹雪顶,他的吻游过脖颈,咬住另一边,含糊道:“阿姒想放纵,我便陪你,不必有负担,也不必顾及往后……

“我只是希望你快乐。”

他纵身挺至不能再贴近,低哑着嗓音朝外吩咐:“绕行城南那条道。”

此地是闹市,周遭嘈杂,车夫并未听到多余的动静,只觉得车颠簸了些,又因方才听到的撕布声,只当车内的女郎情绪不佳,在发泄。

故而在听到长公子要改走城南那条道时,车夫心里不解——那条路不仅远,且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

但主子的命令,他从不多问,即刻遵命了,调转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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