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认错夫君+番外(141)
作者:卧扇猫
阿姒低眸思忖须臾:“查查那位郎中,及三叔三婶母。”
不过半盏茶功夫,事便议好了。
道别前,阿姒掀了茶桌。
突然的动静惹得门外一直试图偷听的侍婢们吓了一跳。
阿姒突然推门,当着侍婢的面,她冷淡对晏书珩道:“今日的话我当没听过。那是我族叔,你最好有证据!”
晏书珩无奈道:“我并非想离间你们,只是对那位将军所说的话存疑。你我是挚友,我只不过是想帮你确认,那些人是否值得你如此回护?”
阿姒冷下脸来。
“既是挚友,就该明白值不值得我自己清楚,无需长公子指点!”
说罢,她气冲冲上了车。
这几句对话悄无声息地传入她想传入的人耳中。因那日阿姒刻意在晏书珩跟前摆出对族叔坚信不疑的态度,更因皇帝和阿姐对她的维护,阿姒笃定,幕后之人不会在阿姐怀着身孕时把主意打在她头上,而是会在她不知情时,出手消除这桩隐患,继续粉饰太平。
看清了这点,阿姒有恃无恐,也更迫切地要在姐姐临盆前揪出那人,好让姐姐可以无后顾之忧地待产。
两日后的傍晚。
有人往阿姒院里送信。信上称有位姓赵将军邀阿姒次日外出一见。
这封信经由门房之手,辗转几人,最终未送到阿姒手中。
到了第三日。
顾及阿姒病愈,在婶母阮氏的提议下,二房和三房及叔祖那房的一众晚辈,连同两位族叔和婶母邀她一道去京郊别院游玩散心,阿姒答应了。
一大家子人乘车前往别院。
别院中,众人笑语连连。
阿姒同三房的叔父和婶母一道吃茶,陈季延笑道:“本是满堂齐聚的日子,可你二叔自打担任族长后,忙得不可开交,瞧,又走了。”
“二叔是酒饮多了身子不适,到后院歇息呢。”嘴上虽如此说,但阿姒仍深深蹙起眉,借故走开了。
陈季延看着她背影,笑笑:“这孩子心思缜密,就是太过单纯。”
李氏轻叹:“她的缜密和温善都随了大哥,重情重义亦然。”
陈季延漫不经心笑道:“原来你护着她,是因为大哥?”
李氏垂睫:“大哥救过我,我出于感激照顾他女儿,有何不妥?”
“是啊,大哥德才兼备,我亦不时想念他。”陈季延起身:“慧娘先去午憩吧,我有些事待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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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城郊一处破庙。
赵敞独自等在后院。
脚步声响起,门口站了十余个护卫,继而一个中年人缓步入内。
赵敞回身,凌厉的目光似能穿透来人的眼睛:“鄙人传信给陈家小女郎,为何来赴约的却是阁下?”
庙中尚还凉快,来人额上仍是出了薄汗,故作坦然道:“那孩子身子不适,托我代为赴约。赵将军找她所为何事。”
赵敞沉声道:“此事关乎少傅遗言,及当初遇害的线索,不可轻率。”
来人变了脸色:“我大哥的遗言是什么?究竟何人要加害于他!”
赵敞迟疑着要开口。
自后方柴房传出个讥诮的女声。
“还能是谁,您截下侄女信件,难道不是在为害了我爹爹心虚?”
第71章
“二叔看不出来么, 侄女是在给自家人下套,而您上套了。”
破庙荒败,阿姒一身素裙,笑容干净温和, 像飞在深渊中的蝴蝶。
美丽却透着诡异。
她直截了当道:“侄女想知道, 我父亲遇害, 可与您有关?若无关, 您是否故意去迟?我坠崖可与您有关。”
未待他说话,阿姒又道:“对了, 侄女胆小, 怕您对我不利, 已将九哥四姐约到一处,又和好友知会过行踪。侄女从不殃及无辜,可若二叔打算隐瞒或对我不利,我便无法保证了。”
语气虽温柔, 可满是威胁。
陈仲敬印象中的阿姒虽狡黠但也稚嫩,可她竟给长辈下套!还做得如此周密!以她对长兄的孝顺, 这些话并非孩子气的吓唬,她真做得出来。
权衡过后,他选择道出一切。
当初看过信后, 他们当场将其烧为灰烬,随后即刻出发。
中途陈仲敬的幕僚追了上来。称二房有些私事,他便停下来吩咐那幕僚如何处置,但未耽搁太久。
然而赶到翟山庙时,却不见人影。探子来报, 称大哥在别处遇害。
众人去时,已经迟了。
陈仲敬在大哥身上发现个布条, 写着“族长,三”。
“族中公认,你祖父三子中,我资质最为平庸,我猜你父亲是要打破族规,让三弟任家主。”陈仲敬不愿将本按长幼之序该落到自己头上的家主之位,让给继母所生的三弟,便藏起布条。
前来吊唁的人中有大哥同僚,陈仲敬得知大哥似还托人给阿姒留了遗言,担心事情败露,一直忐忑。
因此他才会在阿姒回来后,让九郎试探她是否失了忆。
至于南迁途中命人暂歇,是因有数位族人上吐下泻,幕僚查知是储存的水不干净,提议停下换水。
“过后,二叔查知那伙贼寇只是寻常山贼,并无可疑之处。”
阿姒听罢,心中有了数。
但她仍犀利指出二叔言辞中的漏洞:“谁能保证,您不会趁吩咐私事时,暗示幕僚前去加害我爹呢?”
“话是当着你四叔公和三叔的面嘱咐的!”陈仲敬有些恼了,可又担心她对九郎不利,好声好气,“孩子你要不信,大可寻他们一问。正好,族中耆老也在京中,让他们做个见证。”
阿姒才不怕什么耆老。
“好啊,那便将耆老们请来吧。您放心,只要能证明您不曾对爹爹与我不利。其余闲事,我不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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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众人齐聚陈宅祠堂。
陈仲敬坦然却也紧张。陈季延仍是那置身事外的散漫。阮氏、李氏及几个孩子不明事由,皆是忐忑。
为首那位名望仅次于阿姒祖父的老者转向四叔公:“四弟可还记得,那日二郎是如何吩咐幕僚的?”
四叔公回想着:“起因是有人蛊惑阮氏,称二郎收留的故人之子是他与他表妹的孩子。阮氏便要趁二郎外出时处置那孩子,幕僚追上告知。
“二郎嘱咐幕僚,先把孩子送到阳翟城郊的别院,待他回去后再说。”
陈仲敬腰板挺直了。
阿姒恭敬上前:“晚辈斗胆一问,城郊别院是否是暗语?”
在场耆老们虽大都敏锐,但也认为这句话挑不出错漏,难免觉得阿姒是无理取闹,脸色渐沉。
陈季延适时站出,赞许地看向阿姒:“虽说我相信二哥,但孩子孝顺,我等作为长辈,不妨替她解惑。”
念及阿姒孝心,耆老们由她去了:“把那幕僚唤来吧。”
幕僚楚七很快被召来,众耆老陈明利弊后,楚七迟疑地看向陈仲敬。
陈仲敬不耐道:“看我作甚?我问心无愧,你如实说罢!”
楚七顿了顿:“那是二爷与小人一早定下的暗号,城郊别院所指的其实……是、是翟山庙。我得了令,折回去告知二爷的另一心腹,一伙人听罢便快马离去,也不知去作甚。”
赵敞倏然站起,嗓音沉冷:“我们正是在翟山庙遇到刺客!”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散漫如陈三爷,神色亦凝重:“虽说是我们是在别处发现的大哥,但密信约定之地,的确是翟山庙。”
板上钉钉的事生了变。
众人看向陈仲敬,有人不敢信,有人痛心,有人愤慨。
陈仲敬面色由白转红。
他抓住楚七:“我何时与你们定过暗语,你,你竟出卖我!”
此情此景下,他的家主身份已形同虚设。几位耆老下令家丁们:“速速拿下这残害手足的混账!”
堂中顿时一片混乱。
在这喧闹中,阿姒讥讽地笑了一声。她上前一步,可走向的却不是陈仲敬,而是楚七:“楚七,我查过你,你家中有一幼子,那孩子生来有不足之症,需一味极其珍稀的药材才能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