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长他清冷撩人(55)

作者:糖果耳环


“这是什么东西?!”

***

“秋梅化作厉鬼时间很短,且没有害人,回去后我会酌情处理。”

猪舍外柳树下,崔珏铁青着脸,表情一言难尽。

什么棘手,什么无能,分明就是猪舍里的事太伤眼,他自己不想去罢了!

“小神官愈发本事了,连本官也敢戏弄。”

“小道不敢。”丹景勾起唇角露出个浅浅笑容,又看向靥娘,“靥娘,这位是阴司判官崔珏崔大人,大人,这是靥娘。”

崔珏将人上下打量几眼,便猜了个大概,十八、九的小娇娘,生了个天仙模样,瞧小神官那眉眼带笑的样子,怪不得这些年对万芳公主的示好视而不见,原是早就心有所属。

只是这小娘子面上看着十八九,灵力却是深不可测,而且他一双幽冥鬼眼,居然看不出此女来历。

无生,亦无死。

“齐州城靥娘子,听城隍说过,今日百闻不如一见,幸会。”

靥娘落落大方:“见过判官大人。”

崔珏点头,拖着长音:“那范玉树的前世记忆——”

“是我唤醒的!”丹景插言,将靥娘拉到身后,“大人恕罪。”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小神官倒也不必急着认罪。”崔珏笑眯眯揶揄他。

啧啧啧,吓得脸都白了,这是有多在意?而且真当他是个瞎的,谁施的术法都看不出来?

看破不说破,在小神官这里记个人情也不错,扳回一城的判官大人神清气爽,挥挥手中判官笔。

“行了,左右一头猪掀不起多大风浪,我见它已有身孕,过些时日下了小猪崽就什么都忘了,但这术法不能乱用,你二人下次不可再犯。”

“小道谨记。”

“靥娘记下了。”

两人行礼,再起身时崔珏已经不见了,靥娘想了半天,忍不住问道。

“小道长,你刚刚为何要说范玉树的记忆是你唤醒的?”

“因我与他相熟,就算是闯祸了也不会如何。”丹景回答。

他说的认真,靥娘也就信了,低头把玩着方才装秋梅的小瓷瓶,感慨不已。

“人间自是有情痴,管他是人还是猪,今日这一出太感人了,比多少话本子都感人。”

丹景倒与她看法相反:“我怎的看不出一点感人,范玉树上辈子罪孽深重,沦为畜生道倒是合情合理,只是这女鬼生前就是被他所害,为何一点也不怨恨?”

“因为她是真爱啊!”

“小道长你不懂,我活了这些年,也算看过不少痴男怨女悲欢离合,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心悦一个人是没理由的嘛,我倒觉得秋梅如此做,也不失为一份痴情女子的坦荡。”

“如此吗?”

“啊,无所谓的,你年纪太小还不懂。”她摆摆手,兴致勃勃又要往猪舍去。

“怪不得姚公子说这里有书本上没有的东西,我再看看!”

“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丹景红着脸去拦她。

“别挡别挡,那些猪到底在干啥啊,我还从未见过呢。”靥娘推他,流彩星眸天真地望过来,“小道长,你知道吗?”

丹景神官默了默,又默了默,最终下定决心,将那颗左探右探非要看个明白的脑袋紧紧抱进自己怀里。

“你需要纾解。”

靥娘觉得向来温柔的小道士今日许是吃了什么药,抱着她的两只手铁钳一样撼动不得,她如何掰也掰不动,急得脸通红。

“我对猪又没想法为什么要纾解?你放开我!鼻子要被压扁了!”

第47章

入夜,四季小馆门口扎起了小彩楼,供奉着牛郎织女的牌位,香案上摆着各式贡品,有花有果,有酒有肉,有针线笔砚,还有几个磨喝乐。

靥娘跟李窈儿一人拿了一份小针线笸箩供在织女牌位前,又挂了祈福的小纸条:「靥娘乞巧」「窈儿乞巧」

挂好后认真拜了三拜,靥娘又拿过张纸条来写了「丹景乞聪明」摆在牛郎牌位前,同样拜了三拜,这才拿起九孔针跟窈儿一起蹲在小水盆前浮针试巧。

明月皎皎,银汉迢迢。

改装成凉棚的四时小馆四角挂了迎凉草,凉风习习好不惬意,君莫笑拉了丹景跟白泽琰一起喝酒,同桌的还有乌鸦精凤仪跟山羊精杨书生。

几人把酒畅谈,欢声笑语不断,靥娘摸摸趴在自己肩上的小黑猫望月,笑道:“别只看着呀,去,跟他们喝酒去。”

“喵呜……”

老大,那个道士好像很不喜欢我,我一靠近他就瞪我。

“小道长只是长了个冷面孔,其实心地很好的。”

“喵呜?”

真的?

“当然。”

望月思量半天,终究还是禁不住美酒诱惑,从靥娘肩上溜下来,踏着矜持的猫步往那边去。

其实瞪几眼也没什么,他比那小道士还大几岁呢,让着他便是了。

“喵喵喵喵!”

在下来加入你们啦!

它欢快地跑了几步,突然不知怎的脚下一滑,四只爪子倒腾不及,旋转着冲向靠墙放置的酒坛架,顷刻间坛倒酒倾,满架子美酒尽数洒出来,凉棚里酒香四溢。

望月在美酒的海洋里扑腾一阵,醉了过去。

李窈儿心疼的快哭了,眼泪汪汪。

“我的乾和葡萄酿啊,我的九酿春、灵溪醉、郎官清,还有刚从西域商人那里高价买回来的三勒浆……”

她绝望地揉着脸,“没了,全没了……”

靥娘傻了眼,愣了好一阵子才捂着心口保证道:“我赔,我照价全赔给你!”

***

清理干净的小馆依然弥漫着酒香,靥娘被熏得似醉非醉,一个脑袋两个大。

李窈儿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红艳艳的小嘴一张一合,看着挺好一个人,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冰冷无情。

“旁的不说,就说我这托了好几圈人才辗转买到的十坛三勒浆,价格堪比黄金,去年圣人赐给太学学生喝的就是这个,眼瞅着秋闱在即,到时我把这酒往文庙跟前一摆,便是一片金叶子一碗也能卖的。”

“一片金叶子一碗……十坛……”靥娘自己掐掐人中,“你接着说。”

“还有新上的乾和葡萄酒,六坛封存十年的老春陈酿,全都按照进价来,至于其它九酿春郎官清这些我就不算了。”

李窈儿算盘拨了个数送到她面前:“靥娘姐姐,总共这个数。”

靥娘盯着算盘看了半晌,犹豫。

“银子?”

“金子!”

“嘶——这么多钱?”

她吸口凉气,看向君莫笑,“你有吗?”

君莫笑抖抖身上:“兜比脸干净。”

“那也没事,小道长之前给了我很多宝贝,大约可以换些钱——”

靥娘盘算着小道士之前给她的那些东西可以换多少钱,冷不防就接收到本主充满怨念的眼神,识趣地闭了嘴。

“神官大人送你的东西,换成钱我也不敢要啊。”

李窈儿有意无意将算盘往丹景那边推了推。

丹景将视线从靥娘那里收回来,瞥一眼算盘,表情淡淡。

“我来付。”

“你来付?”

“两箱金叶子,明日一早我差人送过来,除了赔偿酒钱,还有小馆的重建费。”

两箱金叶子说的云淡风轻,看得靥娘直咂嘴,啧啧啧,这还是当年那个连荷花酥都买不起的小道士吗?怪不得人家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眼神过于直白,当场写了欠条的丹景侧头望过来,忍不住轻轻在她额前戳了一指头。

“想什么呢?”

“在想要怎么还钱。”她捂着额头认真道,“这么多钱,是一定要还的。”

“唔,若真心想还,不如来重明司帮我吧。”

“帮你?”

丹景笑弯了眼,点点桌上纸笔。

“靥娘也写一张欠条给我,自今日起入职重明司,一件案子抵一片金叶子,抵清方止。”

靥娘被他引导着,迷迷糊糊写了欠条,签字画押一气呵成,直到丹景将欠条小心叠起放进贴身口袋,露出一抹狐狸样的笑,她才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被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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