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长他清冷撩人(53)

作者:糖果耳环


靥娘站在原地,开口唤出她的名字:“秋梅。”

女鬼茫然的神情怔了下,空洞的眼神似乎因为这个名字恢复了一丝清明,她歪着头尝试思索,结果头掉了下来。

姚承安吓得使劲往靥娘身后躲了躲。

靥娘也愣了,怪不得这小公子要哭,这玩意儿谁不害怕。

她硬着头皮弯腰把那颗美人头捡起来,捧在手里:“你已经死了,该去轮回,不该在这里纠缠。”

秋梅抬眼巴巴望过来,一说话就嗡嗡震,诡异的触感让人不寒而栗。

“小娘子,你可曾见过我的范郎?我一直在寻他。”

“范玉树也死了,早就死了。”

“死了?”秋梅头动了一下,“他怎么会死了呢?他明明说过要回来接我,去京城过好日子的。”

“看来你是头跟身体分开太久,忘记了太多东西,不过居然还能记得你夫君的名字,看来是真爱。”

靥娘将秋梅的头翻过来单手托着,又掏出根蜡烛,示意身后的姚承安帮她点上。

“勇敢点姚公子,你看今天跟我来的那个小道士,他十岁就敢自己抓鬼了,还是厉鬼呢。”

“他是道士,我是书生,不一样。”姚承安小声反驳,但终究还是不乐意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十岁小孩,从怀里取出火折子哆哆嗦嗦把蜡烛点上。

蜡烛烧了一阵,缓缓流出蜡泪,靥娘倾斜着蜡烛将蜡泪在秋梅头的断口处滴了一圈,趁着将凝未凝之时快速往她脖子上一扣,只见呲呲一阵青烟冒出,秋梅的头跟身体连在了一起。

姚承安看得一激灵,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

“现在想起来了吗?你已经死了,你的夫君也死了,这位小公子与你并无瓜葛,还是快些轮回去吧。”

“我——我想起来了。”秋梅眼睛里流下血泪,“我死了,是被我夫君亲手杀死的!”

.

秋梅嫁给范玉树时只有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新婚丈夫人如其名,玉树临风又温文尔雅,虽是盲婚哑嫁,但自成亲那一天起,她的整颗心就全托付在他身上。

婚后两人生活和美,一个做女红赚钱维持生计,一个专心读书准备考取功名,秋梅有双巧手,做出的绣活总是最快最好的,范玉树有幅好头脑,文采超卓,一路秀才举人地考上去,很快便得到进京参加科举的资格。

那年京城春闱,范玉树一举夺魁,成了御笔钦点的状元郎,秋梅收到了他的信,说过不久就会回家来,接她进京,共享荣华。

秋梅不识字,但不妨碍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开心地告诉村里所有人,她的夫君出息了,马上就要来接她了。

等过了夏天,等来秋天,树叶掉光的那一日,秋娘终于等来了她的状元郎,他没有带接她的花轿,却带来了一伙山贼。

秋天的最后一个夜晚,新科状元的原配夫人,他口中那个糟糠妻不可弃的糟糠之妻,在小山村的破屋里,被山贼杀了。

“他说公主心悦他,说他要当驸马,他割断了我的脖子,说若我不死,他便无法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秋梅轻轻抚过自己脖颈,那里的断口已经消失了,她幽幽叹了口气。

“其实我是有句话想要跟范郎讲的,没说完就死了,心中便起了执念,这些年徘徊不去,总是想要再见到他,我也不是故意要吓这位小郎君,只是在经过他身边时突然闻到了范郎的气息,所以才纠缠不休。”

靥娘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想了想问道:“你是每日都在这条路上来回吗?之前有没有遇到过姚公子?”

“齐州大街小巷我走过千百遍,这位小郎君也遇到过几次,但之前遇到时并没有范郎的味道。”秋梅答道。

“这样啊……”靥娘看向姚承安,“姚公子那日可去过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

姚承安努力回忆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吞吞吐吐道,“有是有,靥娘子可千万莫要说给我阿娘。”

“好,我不说。”

“那日书童不在,我便偷偷逃了半日课,跟几个朋友一起去了城外豕牢。”

“豕牢?”

“就是猪舍。”

靥娘好奇:“你一个小郎不好好读书,去猪舍干啥?”

姚承安脸红起来,含糊道:“咳,就随便、随便看看,有些东西书里没有,咳!”

“所以说你有可能是在猪舍带回来范玉树的气息?”靥娘挠头,不懂猪舍有啥东西是书本里没有的,“猪舍里有人吗?”

“有,十几位猪倌呢。”

“唔,猪舍在哪儿?”

“城外,出北门往西不远,很大一片,有上千头猪。”

问清楚猪舍位置,靥娘手掌一翻,掌心出现一个小瓷瓶,她将瓷瓶塞子拔开,示意秋梅进去。

“想必那里有范玉树的转世,我带你去寻一寻,不要再纠缠姚公子了。”

“多谢仙姑!”秋娘朝靥娘拜了一拜,又转向姚承安,“奴家这些日子吓到小郎君了,还请恕罪。”

姚承安慌不迭摆手:“不必不必,秋梅娘子不必如此。”

又忍不住好奇道,“你若见了范郎,是想对他说什么?”

想必是破口大骂,或是大打出手,毕竟上一世范玉树为了荣华富贵负了秋梅,害她惨死,就算偿命也不为过。

见他问自己,秋梅一滴血泪缓缓流下来,在苍白脸颊滑过,留下红色的痕迹。

“我想告诉范郎,其实他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要是他想要的,哪怕是死,我也甘愿。”

“因为他是我心爱之人,在我这里,他要万事都如意才好。”

.

姚家后宅,西厢房里蜡烛燃到一半,靥娘灵神归窍,跟醒过来的姚承安皆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末了,俩人长长地“唉”了一声。

见儿子醒了,余氏第一个扑过去,从头到脚细细查看。

“我儿现在感觉如何?又做噩梦了没有?那女鬼——”

“女鬼被靥娘子抓走啦!”姚承安抓住自己阿娘乱摸的手,开心道,“娘,你是没看到,靥娘子在我梦里太厉害了,就像天降的神仙一样!”

“哎哟,那可真是太好了!”余氏转身就拜,“多谢靥娘子大恩!”

“姚夫人不必行此大礼。”靥娘扶她起来,将手中小瓷瓶给她看。

“女鬼已被我收到瓷瓶里,令郎此后可以安心睡觉了,再找个大夫开些补心归脾的药,好好补补。”

同样守在一旁的姚员外跟姚玉簪也很高兴,感谢的话说个不停,靥娘跟他们聊了会儿,因为还惦记着带秋梅去猪舍找人的事,便拉着丹景告辞。

“靥娘子稍等,我还做了些点心给您。”

说话的是姚承安的姐姐姚玉簪,杏脸桃腮,容色娇艳,声音更是柔和动听,让人如沐春风。

靥娘最是喜欢漂亮小娘子,见她叫自己,笑眯了眼,站在原地等着。

姚玉簪让人拿了几个精致的点心盒子过来,打开给她看。

“这是我自己做的二十四节气透花糍,共二十四种口味,靥娘子都尝尝,若是吃着哪种味道格外喜欢的,我再多给您做。”

她几步走得急,抚着胸口微微喘着,““知道您不收银钱,也不敢随意坏了规矩,但您救了我阿弟,这份大恩玉簪一定时刻记在心上。”

“昨日姚夫人给的雪花酥还没吃完呢。”靥娘笑道,不过还是照单全收。

“但也无妨,我们家有个能吃的。”

她笑得眉眼弯弯,姚玉簪被她笑容感染,也跟着笑起来。

“靥娘子说的可是齐州府衙的君捕头?”

“是啊。”靥娘点头,“你认识他?”

姚玉簪咳了几声,轻轻摆手:“只是跟闺中姐妹喝茶时遇到过几次君捕头巡街,我们都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是那种无关风月的好看,就像桃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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