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春花+番外(36)
作者:六棋
然后这个人把她紧紧揪着领口,想要维持最后一层保护的手一根一根掰开,又在榻上独占她的一刻按着她说:“你若是怕了,就抱紧我。我也会抱得你紧紧的。”
后来自然是痛的。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人可以是在拥抱中颤抖的。
这辈子她都忘了不掉这张俊秀绝伦却冷厉无情的脸皮,说着虚伪哄人的话语,动的却毫不留情。
那一刻宝嫣唯一期待的,就是天何时会亮呢。
她以为挨到天亮一切就会休止了。
然而到了窗外能看到一抹鱼肚白时候,她还被陆道莲按在怀里灌水喝。
她的面容像被露水浇灌得十分好的花,红润娇艳,浑身有着说不出来的慵懒媚妩,感觉到对方又拽起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夜未好好入眠的她眨了眨哭红的双眼。
像是拿骁勇精悍的陆道莲毫无办法,委屈地伸手胡乱抗议捶打。
不小心中,她擦碰到了他受过戒的青头皮,那上面赫然入目着几道戒疤,说明至少以前他曾在香火鼎盛的寺院佛堂里认真听他师父佛祖的规训。
可他现在,早就舍去了一身佛骨,化身吃人的野兽。
没完没了了。
“够了,够了。”宝嫣受不了地推他。
一只手猛地将她握住。
陆道莲是知道晏子渊来了的,他耳目敏锐,五感通透厉害,连外头庆峰朝晏子渊抱怨的话都能听清。
他没有说错,她的确是个容易让人上瘾的妖女。
就像宝嫣面色晕红,两眼失神水雾雾地望着他。
陆道莲同样放纵而克制地挑起眉梢,眼珠严肃而冒火地将她从下往上欣赏着,冷不丁提醒,“晏子渊看你来了。”
他知道宝嫣最怕丢丑了,更何况还是在房中和他在一起的处境下。
“夫君。”果然宝嫣像怕晏子渊突然闯入,骂她背叛他似的,虚弱如惊弓之鸟,连滚带爬地拼命往一旁躲,最好离他离得远远的。
但是她没走都远就被人握住脚踝拖了回去。
陆道莲一脸佛性,却略带煞气地微笑着问她:“你叫他叫夫君,那我叫什么?”
第28章
叫晏子渊夫君,是因着对方与她成了亲,既然没有和离,就还有夫妻的名义在。
是以叫夫君叫什么都可,但是这个人,叫什么和自己有甚么干系?
看穿宝嫣的心思,他抬起她的脸,眼神昭昭,犹如在她身上点燃一窜明火,低沉又认真地道:“我俗家名乃陆道莲,取自佛家道字辈,莲台明净,真佛所卧。不眴是我的法号,你可真真切切记住了。”
他来路不明,还强占了她身子,戏弄了她好一晚,厌他都来不及,怎会记住他这些?
宝嫣扭头不听,下颚的力道让她没办法逃离。
结果她又被扳了回来,对上那双漆黑着火,侵略性浓烈的眸子,陆道莲说:“你将贞洁给了我,我亦染指了你的清白,从今往后,但凡有什么你搞不定的事,只须来找我,我必竭尽所能为你做到。”
宝嫣怔怔,这个承诺……是他侵占了自己的补偿吗?
她还在发呆,陆道莲已经松开她朝榻下走去了。
他去拿衣物换上,就在屏风和架子旁,背对着宝嫣。白日有光,可以更清楚地将他打量,他好高怕是身有九尺,一看就是虎背蜂腰螳螂腿,顶天立地的那种盛气儿郎。
不知是不是宝嫣看得太入神被发现了,正在穿他的僧衣的陆道莲猛然抬起头,朝她直视过来。
目光深邃,尤有床榻间未散尽的情热,不偏不倚地盯着她。
宝嫣就像被电了下,猝然抱紧胸口,欲盖弥彰地低头垂眸看向其他地方。
手指抠着床褥,一阵紧张。
陆道莲才套上一条长长的白色亵裤,僧衣半敞半系,露出宽阔肌理分明的胸膛,阴影高大得宛若一座屹立不倒的青山,他习惯带上法器,捏着漆鸦色佛珠就过来了。
他按住了宝嫣的肩膀,连带佛珠都紧紧压在她的肩头,“你在看我?”
他问得直白,为气氛增色,若有似无的暧昧让宝嫣身体微颤,她更惧他那身威严能将她笼盖的气势,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将她压倒。
陆道莲:“为什么看我?”
为什么看?自然是无知无觉就被引过去了,宝嫣脑中一片混沌,说不出所以然。
她还以为对方是想怪罪她偷看,但是下一刻陆道莲问:“好看吗?”
就像他明白她在看他什么,宝嫣如同被点醒吗,灵台一清,羞耻到面红耳赤。
她嘴唇一热,一根手指压在她唇上,若有似无地轻碰轻触,他们还没有好好说过话,就如没有好好温存过。
因为昨夜大雨,他们之间胶着如同无往不胜的将军和被练的士兵,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她逃一次就会被拉回到身边。
陆道莲:“晏子渊在外边。”没多少时间了。
宝嫣听他冷不丁这样一说,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视野中面白如玉的俊脸便放大了,她被压得缓缓朝内里倒下。
一只手撑着她的腰,唇上有薄软的温度正在含吻。
屋外。
晏子渊面色不佳地等待,对宝嫣颇有异议的庆峰对他寸步不让。
“让我进去,看看新妇如何了。”
他真的担忧陆道莲把人弄死给他惹麻烦,苏家对晏家来说还是极为有用的,文臣的力量无亚于一支隐形的长茂,关键时刻,能掌握许多人的生死。
得好好利用苏家,不能将他们全部得罪了。
“师叔还未办完事。”庆峰自小就被方丈收养,他其实年长陆道莲两岁,嘴上叫着“师叔、大人”,心里早已拿对方当做自己年幼不懂事的弟弟看待。
事事以他为先,如今陆道莲破了戒,他除了失落不满,依旧选择死心塌地跟随他。
在估摸着时辰差不多的时候,觉得陆道莲应该办完事了,庆峰魁梧的身子才给晏子渊让出一条路来。
门被推开,房内的气氛倏地一静。
晏子渊意想不到地望着床榻上正在亲吻的两道身影,不等他们分开,他脸色不过愣怔一瞬,就铁青起来。
他还以为依照陆道莲残暴的性子,他必会用残忍手段折磨她,可没想到他一进来就看到这两人正缠绵得不分你我,“你们在做什么?”
偷香被打扰,陆道莲不慌不忙地立起腰身,神色淡淡地回头。
冷静地望向突然闯入的身影,瞧着好像无事发生,然而他的面色看起来却和榻上,浑身娇弱腰软腿软的宝嫣一样红润。
陆道莲:“你说呢?”
晏子渊再宽宏大量,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新妇和兄长难舍难分,卿卿我我,他瞪着他提醒:“你该走了。”
该帮的忙已经帮了,这一回已经够了。
只看陆道莲有没有这样的能耐,让新妇怀上身孕。
宝嫣腰上的手被挪开了,她捂着羞红的脸,还有散发着微微的麻意红肿了的嘴,在那道深黑如夜的眼眸的注视下,气息微乱地别过头去。
她没有难分难舍,而是在刚才的纠缠中,被对方完全压制了。
只能被迫承受这一切。
她没有分毫挽留他的意思。
陆道莲也没有主动和她说点什么,在晏子渊监视般防卫的视线中,陆道莲走到屏风后,直到穿好所有衣物才出来。
他衣裳算不上多干净,尤其经过一夜,有部分衣角已经变得微皱,上面素白如昔,下-面沾染了不少泥泞,仔细看好似还有点点血迹。
宝嫣不知道他昨夜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索求无度了她一晚的人说走就走,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