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春花+番外(173)
作者:六棋
孙信邈:“殿,殿下。”
火热的气氛之中,陆道莲捏着茶杯,笑模笑样地看过来,“怎么了信邈?有什么话,不能说吗。”
孙信邈一副为难样,陆道莲淡淡看向其他人,“既然不方便,那你们就别为难他了。”
温呈君:“瞧把信邈急得,黄豆汗都出来了。”
这时远处来了一个下人,在一帮贵族郎君中找到孙信邈,“孙大郎君,外边儿有人找。”
“谁,谁谁?”
好不容易有了个借口脱身的机会,孙信邈蹭地起身。
下人:“是苏女郎。”
庭院里一静,鸦雀无声,当下看孙信邈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好像他刚刚故意引导的误会又真了几分,宝嫣来找他了,孙信邈自尊心和虚荣心倍涨,顿时间,当着众人的面,昂首挺胸地朝外走去,“是阿嫣妹妹啊,我去看看,过会再回来。”
他把这名头念重了几分,章廻学着他刚才的语调,对着其他人重复一遍,“是阿嫣妹妹啊”,他冷哼一声,其他人都笑了。
温呈君忽然道:“殿下什么时候下的这棋子,方才我记得还有一条生路,如今全是死路了。”
陆道莲:“你不注意的时候。”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在孙信邈提起话题之前,他们可是在这围观陆道莲跟温呈君手谈,如今人走了,棋也下完了。
温呈君:“殿下不玩了?”
陆道莲从椅子上起来:“歇歇吧。”
他在这,就是这里诸多人的主心骨,陆道莲要走,其他人也没了留在这的心思,章廻还等着看孙信邈的好戏,建议道:“要不出去看看,孙信邈跟他那位心上人?”
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最要紧的是太子愿不愿意。
章廻也是陆道莲的伴读,左右也是打发在寺里的日子,殷切地望着他询问,“殿下?”
那么多人看着他,想去凑热闹,陆道莲顺从大流的意愿,点了点头,“那就去瞧瞧吧。”
窥视是人的本能,尤其是这帮年纪轻轻,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儿郎。
除了国家大事,也需要风花雪月陶冶情操,兄弟中有人犯了桃花,怎么可能不去八卦一番。
众人拖着步子,朝门外走去,因为着急看戏,章廻走在了前头,一般这种时候是不用太在意尊卑的,陆道莲虽然有参与,却更像混在其中的旁观者一样,连步调都是懒散的。
“看,快看,在那儿呢。”
顺着章廻的指路的方向,人群中陆道莲抬眼看向门口不远处的一对身影,孙信邈也是高大男儿,他面前那道纤细窈窕的影子背对着他们。
虽然一时间瞧不见脸,但光看一个身段就知道是美人胚子,很不一般。
宝嫣同孙信邈说完,发觉似是有人在看她。
而背后好像有嘘嘘索索的动静,她侧身回头,远处声响微微凝滞,她在一帮年轻气盛的儿郎的目光中,对上了陆道莲漆黑的眼睛。
第101章
宝嫣和他对视了片刻,看不出他眼底什么情绪,自个儿也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只跟孙信邈道:“你快去找找吧,我也找找芳紫的行踪,看她不在寺里,到底还去哪儿了。”
今日孙芳紫的婢女来寻她,说是她家女郎一句话不说,在房里闷了两天,忽然跑出去就不见了。
都两个时辰了,还不曾回来,怕是出了什么事,她不敢找孙信邈,宝嫣向来好说话,于是求助于她来了。
宝嫣说的是她去找孙芳紫玩耍,才发现她人不见了,孙信邈人傻却疼自个儿妹妹,当下便焦急地派人去找。
陆道莲等人站在不远处,发觉他神色不对便走过来问:“怎么回事?”
孙信邈把宝嫣报信的话说了遍,章廻道:“会不会是下山了。”
温呈君:“把她婢女叫来问问,还有今日守山门的山僧,问问看过她踪影没有。”
婢女和山僧来了以后回消息道:“女郎近几日和白女郎有过矛盾,心情不好,什么也不同奴婢说,除此以外没有哪里不对。”
山僧:“今日上下山的香客太多,未曾留意到孙女郎的出行痕迹。”
孙信邈卷起袖子,“去找白宛仪,她肯定知道些什么,我阿妹要是有事,定不放过她。”
温呈君看了陆道莲一眼,白宛仪怎么说也是郡主,皇亲国戚,和太子沾亲带故要叫一声表兄的,哪怕孙信邈再护着妹妹,还能真的对白宛仪动手不成。
陆道莲:“宛仪在何处?可有人见过她。”
侍人叫人去问,后传话回来:“殿下,郡主她也不在寺里。”
真是奇怪,难不成两人都出了什么事。
事情似乎弄大了,为找孙芳紫和白宛仪,陆道莲发话派出人手,一行人去山上寻,一行人下山去。
宝嫣支援道:“我也去。”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陆道莲眼神朝她瞥过来,做主道:“女郎体弱,还是随我等下山吧。”
宝嫣不确定对方是体谅她还是看不起她,自从上次他们被孙信邈碰见后,不管是在人前还是人后,宝嫣都没再有机会与陆道莲有交集。
当然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她自己有意避开的。
她生气,气那天孙信邈来了,陆道莲就说不送她了要先走,明明他答应过先送她回禅房,中途让孙信邈代替,岂不是言而无信。
宝嫣自知自己心眼不大,她计较起来可小气了,所以至今还对陆道莲有一丝丝怨气。
如今四目相对,即便很短暂的视线相触,宝嫣都是一副我不对你多瞧,你也别老盯着我的脸色,像枝头攀折不到的小花儿。
当然她也不对陆道莲的安排发表异议,太子发了话,他就是最大的嘛。
下山的路其实也不好走,与上山各有各的累。
藏书阁还有活儿干,宝嫣就没带上小观,她和孙芳紫的婢女是人群中唯二的女娘,还是有郎君特别照顾她们。
那个叫章廻的,母亲与罗氏有旧,所以对她言语间颇为亲近,还在宝嫣跟前以兄长自居,换做平常孙信邈见了,肯定要闹一场。
然而今日亲妹妹和白宛仪都不见了,他忧心忡忡,路上难免分心没有关注到宝嫣。
章廻趁此机会和她唠嗑,“阿嫣,你在寺里待得还好吧?上回我阿母传信给我,还说让我多照拂你,可我在寺里却极少见到你的身影,你平日在忙些什么。”
宝嫣秉着礼节回应,“多谢章郎君和伯母关心,寺里很好,除了诵经听讲,平日我都在藏书阁整理书籍。”
章廻:“藏书阁……前日听说那儿雇人干活,你这是……”
宝嫣家境跟他们这帮凤子龙孙比那简直不值一提,她自个儿也清楚,没说介不介意,只是在章廻隐晦打量下含蓄地微笑着,他却像是懂了什么,人都有囊中羞涩的时候。
做续弦之女也不容易,想必齐家给她的月例费用不多,而他们世家里的那些贵女,哪个不是穿金戴银,好吃好喝的享受,排场一个比一个奢靡。
哪像宝嫣,她是落魄贵族出身,阿耶死了,母亲改嫁,留下的财产根本不多,想必有不得已的地方。
章廻情真意切道:“若有什么难处,你可以找我说,我能帮则帮。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母亲提点,阿嫣你又是个女娘家,我这做阿兄的,理应多照看你些。”
宝嫣:“暂时还没其他需要帮忙的地方,郎君的心意我知道了,有劳了。”
前面有走不完的石阶,说话间,宝嫣不小心踩空了,差点径直摔下去,惊魂一刻,是陆道莲抓住了她,滚烫有力的掌心贴在衣物上,宝嫣惊讶中没来得及细心感受,那只手便已经抽身退去了,耳畔好似有叮嘱,“小心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