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烟雨落金陵+番外(8)

作者:扶盏


楚逸轩同符津对视一眼,一时没弄明白这离林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人一道进了院子,小柏则蹦蹦跳跳的迎了上来,摊开掌心露出里面的牛乳糖:“我刚买的,督主要来一颗吗?”

“就知道吃,”符津将人轰开:“我问你,那离林人来做什么的?”

“这我怎么知道,人是来找督主的又不是来找我的,”他再次将糖递了过去:“真不尝尝嘛?可甜了。”

“别挡道,督主会吃这腻掉牙的玩意吗?等他来日娶了新夫人,你拿给你嫂嫂吃还差不多。”

“督主要娶夫人了吗?哪家的姑娘啊?”他说着将糖悉数装了起来:“我留给嫂嫂过门吃。”

“你就非得逗他,”楚逸轩丢给他一个荷包:“别听他胡说八道,拿去买糖吃。”

小柏得了实惠,欢欢喜喜的跑了,符津却是看不下去了:“督主,她还没回京呢,你就帮她摆平这么大一麻烦,收点报酬不过分吧?有这么平白无故出手帮人的吗?”

“这些年你明里暗里帮她这么多,哪有这么不求回报的,等她回来我就告诉她,我倒要看看这么些人情她打算怎么还?”

“你敢!”楚逸轩出声警告:“你敢在她面前多提一个字试试!”

“我还真头一次见这么对人大公无私还不求回报的,”符津不住的牢骚:“我跟督主可不一样,她要是我嫂嫂,我对她掏心掏肺都没问题,她要不是我嫂嫂,生死祸福与我何干!我嘴上可没个把门的,等什么时候憋不住了全给捅出来,我倒要听听她怎么说。”

“把你的嘴闭严实了,别去扰她清净,不然我没你这么个兄弟。”

“你……”

楚逸轩却已越过他径自进了偏殿,那离林使臣看人回来忙迎了上来,卖笑道:“督主可让咱们好等。”

楚逸轩瞧着那多出的几口大箱子和那几个猫眼:“这是什么意思?”

“前些时日在朝堂上冲撞了督主,咱们实在过意不去,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督主笑纳,”他说着命人将箱子掀开,各式琳琅珍宝当真是看的人目不暇接,楚逸轩捻了块黄玉在手心掂量了番又扔了回去:“有事说事,没时间听你绕弯子。”

那使臣顾左右而言他:“不知这些东西和这几个美人可还合督主心意?”

楚逸轩已然有些不耐烦了:“你得说是什么事,我才知道合不合心意。”

使臣听他不耐,也没了拐弯抹角的耐性,直言道:“想必督主也听说了,郡主在和谈期间不顾皇命贸然对我部用兵,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我部损失是小,可她又将皇帝的威严置于何地?”

“看不出来,使臣倒是费心替我皇着想,”楚逸轩出言讥讽:“你们在战场上吃了亏,就想在别的地讨回来,她出兵突袭离林大营,一个蓄意破坏和谈的罪名可轻可重,可若是不尊皇命,这里面可大有文章可做了。”

使臣尬笑道:“那这个忙,不知道督主愿不愿意帮呢?”

“东西留下,人你带走,”楚逸轩直截了当道:“符津,送客。”

收了东西哪有不办事的,他应当懂这个规矩,那使臣自认为他肯帮这个忙,也不用人送,自个儿便起身告退了,符津送人回来,瞧着箱子里的东西道:“这些东西虽然稀罕,可咱们府里也不缺,真帮他这个忙啊?”

“想什么呢,东西收好,过两日便有好戏看了,”他转身,眉目间难得的带上了些柔和,不等他开口,符津主动汇报:“依着脚程,嫂嫂再有个三五日应当就到京城了。”

“谁问你了?还有,你再乱叫一个试试!”

“对对对,你没问,心里也没想,是我自己想交代的行了吧,”不等他抬脚踢人,符津果断跑了出去:“小柏,那糖还有吗?分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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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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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卿这次回京只带了少量亲卫并左朷夫妇二人,左朷难得有这么闲的发毛的时候,之前忙的脚不沾地整日听他骂骂咧咧,这突然闲暇下来还真有些不适应,他叼着根狗尾巴草没话找话:“郡主这次回京单把老厉留下,只怕他心里要不痛快,他送咱们出营的时候,那眼神我看了都难受。”

“这次回京皇帝怕是没那么容易放人,他打仗是把好手,只脾气太直了些,京中都是些人精,他那个性子,只怕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她道:“北境总要留下人打理的,他留下,我放心。”

“这话您跟我们说没用啊,只怕老厉这会儿还委屈着呢,”左朷反问:“您让他留营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我当着他的面说只怕他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苏念卿道:“愈发没个轻重,造反二字顺口就来,总得让他长个记性。”

左朷听着便笑了:“快到京城了吧?”他伸了个懒腰:“这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可累坏我了,等回了金陵我一定得睡个好觉,这一路我都没怎么合眼。”

柳湘提醒道:“别太放松,只怕离京中越近越是要生事。”

“我说媳妇儿你也忒小心了,这一路上都风平浪静的,都要到京城了他们才动手,脑袋被驴踢了吧?”

他话音未落,一只利箭破风而来,又被另一只羽箭当空斩断,一群黑衣人沿滑索自四面强势袭来,众人拔刀的工夫,另有一群黑衣人同先前那群人已然缠斗在一起,左朷都看的呆了:“什么情况啊这是?”

显而易见,先前那波人是冲着苏念卿来的,只是不巧被人缠住了手脚,这会儿接近不得苏念卿,想走又走不掉,后来的那波人很快便占了上风,干净利落的解决了残局,左朷提醒道:“兄弟,留个活口。”

那人应声收刀,可那被留下的活口不知怎么的从七窍中流出一抹黑红的血浆来,就这么软巴巴的没了,左朷上前掰开人的下巴:“这人在牙齿内侧藏了毒。”

苏念卿注意到什么似的,下马上前扒下表皮的黑衣,内里的盔甲居然是京畿大营的样式,腰牌上还刻着这些人的名字,左朷惊道:“能指使的动京畿大营的?这……皇帝?”

“把那身盔甲扒了,看清楚了身上有没有太阳纹。”她吩咐道。

左朷也不啰嗦,带着几个人不多会儿就将这些人脱的赤条条的,可来回检查了三四遍,也没发现什么太阳纹之类的,这就奇了怪了。

“此处距京城不到百里,挑在这地方动手,还穿着我京畿大营的甲胄,这局做的太刻意了点,”她当机立断道:“把这些尸体、甲胄、腰牌都带上,带几个人即刻回京,瞧瞧京畿大营有没有近期未归的士卒。”

“可这若真是皇帝吩咐的?”

“你杀人还会自报家门吗?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她道:“你们走官道,剩下的人随我改道,咱们京城见。”

左朷也不敢耽搁,马上带人去了,苏念卿想跟刚刚那些人道个谢,一回头哪里还有那些人的影子?她摇摇头,吩咐人改道,小路不比官道,总有个落脚换马的驿站,一行人走了大半日,天已经彻底黑了,这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也只得找了个避风处,命人就地休整。

柳湘生了火,从包袱里取出随身携带的馕饼,烤热了给这些人分了吃,这东西太硬,眼下又太晚了,苏念卿掰了两口,只拿了温水往嘴里灌。

“什么人?”

听见动静,苏念卿快步冲了出去,值夜的士卒正拦了那黑衣人,因着全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苏念卿凭那衣裳忆起这人是白日见过的,她挡下那士卒,谦和道:“白日出手还未及道谢,在此谢过了。”

那人也不多言,只是将手中的酒壶递过去,却不见人接,苏念卿客气道:“多谢,我不喝酒。”

“不是酒,是粥,”这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说罢也不管她要不要,一股脑的将酒壶并怀中揣着的纸包塞进人手里,转身没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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