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烟雨落金陵+番外(78)

作者:扶盏


随着一声满足的喟叹,低仄的水声和衣料摩擦声终于止于平息,细密的汗珠顺着英挺的鼻梁滑落,被随手丢弃的帕子上一片粘腻,隔靴搔痒聊以慰藉罢了。

北境,主帐内这会倒是灯火通明,刚闻听斥候来报,离林那边好似起了内讧,苏念卿命人验证消息的可靠性,她正望着煮的沸腾的茶炉等着最新的战报。

已经入了秋,哪怕裹了鹤氅晚间也觉寒凉,随舟数次催促她先去休息,她皆置之不理,直到天空破晓,她刚要打盹,帐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左朷率众大步迈了进来:“郡主,大喜!”

“巴尔和桑妲内讧,争执之中桑妲被人一刀抹了脖子;这还没完,巴尔和桑妲较劲之时,莫雷联合一众旧部篡位造反,巴尔不敌率众逃窜至呼连山以北,被人乱箭射杀,眼下莫雷正想办法安抚收服巴尔旧部,离林六部现已乱成一团。”

苏念卿丢下鹤氅来到沙盘前,她挪动着上方的小旗,引着众人一起来看,口手并用的做着战局规划,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众人纷纷领命出兵,不过两日的工夫,捷报频传。

期间莫雷不是没有遣使前来和谈,只是苏念卿一概置之不理罢了。

“郡主,这玩意说不定要背着咱们同京中求和?”

“所以才让你们速战速决,别等着金陵那群老东西过来裹乱。”苏念卿挑眉,望着帐外草木萧索:“冬日来临之前,尽可能的将战线往前推。”

离林六部短时间内三王更替,虽不能说是一盘散沙,但是战力确实大不如前。苏念卿借着这个机会,用时两个多月,终于将战线推到了呼连山一带。

大雪已至,于敌于己,皆不是作战的最佳时期。她命人巩固防线,操练兵马,只等来年开春,再做进一步的兵马调动。

北境的捷报抵送京师的时候,金陵已被一片冰封银霜所覆盖,室内生了十二个熏笼,可宣隆帝还是觉得冷极了,因着那灵丹妙药的缘故,他现在这副尊容简直可以用枯槁来形容了,他捏着那方信纸,喜忧参半,遥遥地望着不远处的红墙绿瓦,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捷报频传,又正值年关,不论他心中是否畅意,面上总得派人嘉奖以示亲重。浩浩汤汤的犒军队伍就这么开出了金陵,又在半月后抵达北疆。

苏念卿懒得同京中这群人打交道,自己早寻了个巡营的由头恰到好处的避开了,只命厉腾等人好生招待。京中来的人,他们就算再看不惯也不敢过于怠慢,谁让人家是天子近臣呢?回去随便三言两语都够他们这些后娘养的喝一壶的。

厉腾憋着脾气将人好一番招待,只那犒军使始终不大受用,轻飘飘的甩出一句:“我跟你无话可说,让你们郡主过来作陪。”

他没见过这犒军使,只是觉得这人也忒不知天高地厚了些。因着这句话,险些压抑不住火气,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揍了再说,还好他的副将机敏,一边打着圆场一边命人火速给苏念卿递了话。

“要我作陪?”苏念卿本就是刻意避开这犒军使,这会突然被人点名也来了火气:“行,我倒要看他能不能消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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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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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逸轩屈指轻叩桌案,对着帐中众人的寒暄颇有些心不在焉。帐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枯枝压倒落叶一般,踩在厚重的雪面上带来一阵寒意。楚逸轩会心的笑了笑,来了。

苏念卿挑帘入内,鹤氅上沾了碎雪,她随手解了,帐中众人见了她忙起身见礼,她视线越过众人,目光顿在那主位的犒军使身上,朦胧之中竟有些恍惚。

“郡主可让臣好等,”楚逸轩亦起身,唇边笑意足以荡开这北疆风雪。

二人已有小半年没见了,苏念卿忽而有些眼热,楚逸轩又何尝不是?她想扑进他怀里寻求安慰,可顾念着这么多人在场,生生压下心中的感怀。

不知情的瞧着这两人不免有些奇怪,苏念卿瞧见京中来使一时间忘了反应也就罢了,按理说楚逸轩不是应该先宣读圣旨传达圣意吗?这自从来了北境起看起来就尤其不好惹的犒军使,这会儿失了心窍般,直愣愣的盯着他们家郡主看,诡异极了。

寂静之中还是厉腾率先不忿的出声:“郡主,这犒军使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指名道姓要您作陪。”

“无妨,我陪,”苏念卿随手将鹤氅丢在一边,厉腾还待多言,幸而在前线练兵的左朷及时回来了,不轻不重的踢了他一脚让他别多话。

有这么段小插曲,楚逸轩才终于回过神来宣读圣意,诸将分至两侧行礼,苏念卿屈膝的瞬间,他快步上前攥住那透着寒意的手腕将人扶了起来,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刮过细腻的皮肉,激起一丝麻痒。

他道:“自家人,郡主不必多礼。”

姓楚的现够了德行,这才不紧不慢的宣读圣意。苏念卿接过圣旨,又让众人陪着活络了下气氛,席间推杯送盏也算热闹,只是到底是在军中,各自陪了两杯酒尝个鲜也就罢了,虽然冬日里两厢停战,但多一分警戒总归是不错的。

左朷和厉腾相携出营,厉腾那眉头拧成个川字:“我还是觉得那犒军使不对劲,你刚看见没,就那双眼,巴不得黏咱们郡主身上。郡主也是,人点名让她作陪,她还真就纡尊降贵了。”

左朷笑了笑:“人小两口的事你操什么心。”

“小两口?”怪不得那眼光那么不对劲呢。

“那犒军使名唤楚逸轩,你没见过他,不怪你,但是别跟刚才似的傻乎乎的多管闲事了啊。”

“不对啊,”厉腾诧异道:“这桩婚事当初不是都不怎么情愿吗?这就……好上了?”

左朷翻他一个白眼,人家两口子的事,打听那么多做甚。

帐内的人散了个干净,终于给二人留出了独处的余地。楚逸轩将人抱放在桌案上,碍事的杯盏被他抬手扫了个干净,他再抑制不住压抑许久的情思,俯身吻了上去。

从前二人接吻,他多数时候会顾及苏念卿的感观,浅尝辄止,一点一点的挑动她的神思引她共赴极乐;现下的这个吻带着些急切,毫无章法可言,与其说是吻,更不如说是啃,牛嚼牡丹似的,不多时就在彼此的唇舌间触到了血腥的味道。

苏念卿有些喘不过气,攥住五指微微推他肩膀,楚逸轩攻势不减,含着那丁香搅弄舔吮,直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男人在这时候大多蓄着股野性,苏念卿逐渐的有些招架不住了,一口咬在他下唇上。

楚逸轩吃痛终于暂且放她呼吸,他急促的喘着气,并起两指捏她下巴:“想我没?”

苏念卿不免有些耳热,气息亦是失稳。

不等她回答,他又用略带受伤的哀怨眼光望着她道:“我可是想你了。”

她抬手细细密密的描摹他眉梢眼角,楚逸轩往前凑了凑,几乎把额头贴到她掌心,手掌沿着侧脸抚到下巴,她吃痛道:“扎手。”

他闻言不甚在意的摸了把青黑色的胡茬:“赶着来见你,没怎么注意形容。”

“怎么亲自来了?”她问。

“想你,”他正了正神色:“皇帝沉醉于丹药,身体每况愈下,觉得对四境力不从心,你这仗打的漂亮,皇帝对你愈发不放心,叮嘱我以犒军的名义过来摸摸虚实。”

“那他倒是信任你,”苏念卿攀着他脖颈,半酸不苦道:“楚督主看也看过了,打算如何同皇帝禀报?”

他目光灼热,意有所指道:“那便要看夫人如何表现了?”

柔若无骨的小手抚过他的颈侧,温凉相触,带动一丝颤栗,指尖向下,顺着衣襟探了进去,点在温热的心口,不紧不慢的绕圈,似羞还嗔道:“那夫君想让我如何呢?”

她刻意咬重了‘夫君’二字,楚逸轩心头火起,将人抱放在桌案上屈膝压了上去,他俯身而下,那拱起了火的小狐狸却左躲右闪怎么也不肯给他亲了,时不时的望着帐外的方向,还要躲开他不住作乱的手:“痒,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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