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灵光即是符(95)
虽说在今天之前,我都对此一无所知。我吸一口气,摇头:“别这么说,要不是遇见师父,我早就没命了。”
师父似乎犹豫了一下。
“但我也知道,你总有一天是要走的,”师父小声道,“我看着你从十岁长到十七岁,这七年间……”
“师父!”
我出声打断他,不可思议又哭笑不得。
“师父,你是不是听错了,”我一字一句强调道,“我说我要跟着你。我为什么走,能走去哪儿?”
有短短的沉默,我也看不透师父是在想些什么。
“对不起,是我太累了,”师父展颜,直身站起,“那好。我们非把欺负你的人都收拾了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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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卌贰·起死回生
说定了。吃过解药之后,我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可惜的是,这几天过去,那个“秦金罂”早已不知去向。
当然,她和我在松风茶社打的那一架成为了镇子中的传奇。一碗面吃到一半,这些捕风捉影神乎其神的流言已经让我听饱了。我面无表情放下筷子,师父神色僵硬,小声:“你真……那个,当众扒光了人家的衣服?”
“没有,”我埋头藏脸,懊丧道,“她把剑藏在腰带里,我只扯开了她的腰带。”
“哦,”师父想了想,又问,“那个被你俩争抢的‘烟花恩客’是爻溪?”
“……师父,”我忍无可忍,从他手中抽出筷子,“我又没卖过艺卖过身,哪来的恩客。走了。”
师父神色复杂看着我,自责道:“篮子啊,怪我。我在蓬莱阁这几年,都没有好好……”
“我没有,我没骂过她一个字,也没当众对爻溪怎么样,”我崩溃了,“师父算我求你,我们快走吧。”
说好和我搭档取剑的爻溪,在最后关头反水拿走妺喜,这个仇,我肯定得记。虽然如今剑已经莫名其妙回到了师父手里,师父也闪烁其词,并没有说他的坏话,但我当然想亲自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还是只能从事情的源头摸起。可这一次,“秦金罂”就没那么好心,一路上留下痕迹让我们追了。当然,她弄丢了“妺喜”得不偿失,只怕也够懊恼。我和师父向东顺流折返,沿途没能打听到一点有关她或是爻溪的消息。燕埠的残垣断壁就在眼前,转眼,又回到了原点。
再次看见廖伯破旧的家宅,我的心境已经大不相同。见我发呆,师父叹了口气:“说来,你看见了我留的字条,为什么不听话?”
没听话不说,还没帮上任何忙——甚至这么一搅和,闹得师父最后连那假秦金罂的意图都没有弄清。我摇摇头,道:“对不起……但是,我……和爻溪,把燕将军的棺材埋在了这里。如果是师父,可以封得比我更稳当一些。”
有关燕将军的始末,一路上我已经跟师父将清楚了。他思索了一下,说:“那我们先把它起出来。”
话音未落,猛然间,我捕捉到一抹鲜亮的红色闯入视线。
我被这抹红吓得后退一步,再抬头时终于看清,是个小姑娘。她大约十三四年纪,头发短短的,编成一条毛糙的小辫子,以一条看不出颜色的穗子扎起来。她的容貌算不上好看,肤色黑黄,眼尾拉得长长的,但毕竟是个小女孩,模样还是十分讨人喜欢。我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心中的弦又绷紧了。
燕埠早就只余下廖伯一个活人了,哪儿来的小姑娘,还从廖伯家跑出来?我下意识向师父靠近了一步,刚刚跑出门的女孩看见我,却猛然顿住脚步。她面上的神色自诧异转为惊喜,脆生生的嗓音居然真有几分熟悉:“会画画的姐姐!”
我吃了一惊,一时之间还想不明白,这女孩是在哪里见过我。她却不见外,蹬蹬两步跑上前来,目光在师父脸上绕了一个圈,绕回我身上:“诶,怎么换人啦?大哥哥没跟你一起了吗?”
我愣住,不敢轻易出声。小姑娘似乎对此十分遗憾,喋喋不休:“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所以你才跟别人走到这里?你嫁给了这个人吗?对了,那之后又怎么样了,我帮上忙了吗?”
师父也将探询的目光投向我,我茫然摇了摇头。女孩似乎终于察觉到我没认出她,略带羞涩地笑了笑,又忽而觉得局促似的,抻了抻自己的红色缎子上裳。
“是我,”她压低嗓音,告诉我,“我是莺莺。山谷里那个莺莺,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