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不当王(198)
作者:羲和晨昊
李然与乡民们一边聊着,紧接着,又干脆是与祭乐一起也下了场。
乡民们早就知道,这李然与其他所有的卿大夫都大不相同,这李然是最乐意与他们庶民共进退的。
所以,与李然一齐劳作时,期热情更加旺盛起来。
而就在李然正在劳作的时候,李然的余光又忽的是瞥到了不远处的祭乐。
只见此时的祭乐,虽也在有模有样的插秧,却举手投足间总是给人觉得是有些不对劲。
由于祭乐出门在外时,总是要蒙着一层面纱的,所以李然一路上其实也并没有发现祭乐是有些什么异样。
但其实这一路行来,祭乐的心情却并不算好。
倒不是因为她身为千金之躯,对于这些农事的厌恶。只因几次三番的出门在外,她和李然身后却总是跟着这么一大群人,这却让她是十分的苦恼。
她原本以为离开郑邑后,便总能与李然有一些独处的空间的,可谁知,哪哪竟都是有如此之多的人跟着。
这对于天性不羁的祭乐而言,可别提有多难受了。
而祭乐似乎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大人物”的辛酸。
“乐儿。”
祭乐闻声回转过头来,却见李然此时已是走到了她的跟前,并一把拉着祭乐,穿过边上了田埂,并行至一处偏僻处。
“乐儿,为夫刚刚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还有劳夫人是替我出出意见。”
不受历史局限性限制的李然,脑中的点子可谓多如牛毛。
“啊?什么事呀?”
祭乐闻声,倒是强打起了几分兴致,并当即如是问道。
李然又稍是想了想,似乎是在捋清自己的思路,但他看向祭乐的目光却又稍微显得有些尴尬,好似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一般。
这可把祭乐给急得,当即没好气的道:
“说便说,夫君这般欲言又止的又是何故?夫君到底是想到了什么事啊?”
李然环视四下,见得鸮翼与褚荡等人都离着很远,这才开口道:
“咱们得多生几个。”
他这话音落下,祭乐当时便脸黑不已,直接给了李然一个白眼。
“这叫什么……什么……夫君刚刚想到的便是这个?”
“不是……乐儿误会我的意思了。”
李然急忙解释。
“为夫方才与乡民们闲聊之际,突然是觉得,对于庶民而言,若想提高生产力,其实这劳动力才是最关键的。”
“你看王伯家,他们家因为劳动力多,所以能开垦二十亩荒田。若是闫伯家也有如此多的劳动力,那他们家自然也能开垦如此之多的荒田……”
李然还在那边与祭乐分说着这治理天下的大道理,却根本注意不到祭乐在面纱之下的心情变化。
“哼,原来夫君想到的便是这个!庶人是庶人,又与我们又有什么干系?难道夫君是唯独只见得庶民多产之利,却见不到卿族之间同室操戈之弊吗?”
祭乐嘟起小嘴,言语之中尽是不满之意。
其实真要说起来,祭乐的这话严格来讲也的确是不错的。只不过,若按照祭乐往日的心性,她是断然不会如此驳斥李然的。
但是,这女儿家的心绪便是如此的,若是真不高兴起来,却是根本压抑不住的。
而李然在被祭乐呛了这一顿后,却是真真的被数落得一脸茫然无措,不由诧异问道:
“啊?怎么了?”
显然,李然到现在依旧是没能反应过来。
而此时的祭乐也不再多说,白了李然一眼后,竟是直接转身去了农田继续插秧去了。
她原本以为李然是看出了自己不甚高兴,所以这才来找自己说说话的。
可谁知,李然如今心中,满满装着的都是家国天下,却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
这下祭乐可就更郁闷了,一句话也不说,只觉得李然是不再关切自己了。
而李然却又哪里懂得姑娘家这些个心思呢?要是他有如此敏感的神经,当初也不至于是会单身这么久了。
见得祭乐一脸不高兴的模样,李然还以为是自己刚才又说错了什么,急忙想追上前去解释一番。
可奈何祭乐就是充耳不闻,竟只自顾自的在那闷头插秧。
待得天色较晚了,她这才从农田里出来,却也不与李然同行,竟是独自返回了庄园。
李然即便再傻,也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急忙跟上前想要询问。
但奈何身边一路紧紧跟着的鸮翼与褚荡等人,有些话却又不好明说,便也只得是径自先返回了庄园再议。
而在回到庄园后,祭乐也只自顾自的去洗梳,扔下李然独自一人在院内,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直叫他是好生的尴尬。
第一百九十七章 祭乐失踪了!
晚间,李然想要再进屋去,可谁知祭乐居然是隔着门说,她现在却只想是自己一个人呆着。
他二人成亲这么久,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李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给搞得有点懵了,也实在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能是暂时随她去了。
于是,他一个人坐在庄园后的高尔夫球场内,凭借着皎洁的月光,望着一望无垠的草场。继而是慢慢的进入了一种深度思索的境地当中。
他思索起今日白天里所想到的“人口增长”的问题。
他想着,倘若郑国能够出台一系列的措施来促成人口的增殖,那势必就会涉及到田土和粮食的分配。
所以,在新政尚未彻底推行铺开的情况下,粮食产量尚未得到极大提高的情况下,促进人口增长似乎也是不合适的。
当然,生产力的增长,肯定是离不开“人”的。
但频繁的战争,也会使得人口的增长速度变慢,甚至还会削减人口。
所以,究竟该如何阻止大规模战争的爆发呢?这就成了另外一个关键的问题。
而面对着这一世纪难题,李然显然一时也是毫无头绪。他只得是尝试着,慢慢去理清这背后的底层逻辑:
“一国之内,若是卿权相争,则养寇自重便是常态。而君权独断,则更是会以战立威。”
“所以……若想要真正的改变这个世界,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李然如今隐隐约约之中,对“何为最好的政治”这一终极追问,似乎是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而且,还是在这个世界上从未出现过的。
可一旦走上这条路,未来究竟将会发生什么?他却也是完全无法预料的。
现在的他,于脑海中无尽的思索着,并架构着未来。
同时,却也好似深深的陷于一处思想泥泞之中,解不开,也逃不脱,只能是无奈的挣扎着。
他无法用他现有的历史经验来进行验证,也无法用后世经典学说来进行剖析。
因为他如今要走的路,显然不属于后世中的任何一条。
……
在一番天马行空的遐想后,不知不觉已是夜深了。
于是,李然又起身回到了别院内,他走近了祭乐独自待着的房间。在门口又犹豫了一会儿,但终究还是推门而入了。
冷战并不能解决问题。这或许也算得他在一番无尽遐想过后,所得到的成果吧。
无论如何,他总要知道祭乐今日到底是怎么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祭乐她生出如此的反应?
可是,就在他推门而入之时,却惊奇的发现,祭乐竟然并不在房内!
“人呢?”
李然环顾四周,却始终不见祭乐的身影,只在其几案上发现了一书锦帛。
打开一看,他的眉头顿时紧皱。只见锦帛上歪歪曲曲写着几行字:
“欲索祭女,河口相约,独来。”
李然看完这份锦帛,只觉一时莞尔。
他虽不懂女人,但是他对祭乐还算是了解的,像这样的恶作剧,以祭乐的性格,那绝对是干得出来的。
李然只觉着可能祭乐是在与他玩起了捉迷藏,便只微微一笑,径直是推门而出,并四下又随便是找了几名院内的下人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