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将暴君认作娘+番外(19)
作者:菊子鸟
“好看。”
言毕,钟离玉故作面色凝重:“日后莫要再胡思乱想,也不要说些不中听的浑话。”
约莫是过于高兴,月萤脑子再变迟钝,茫然眨眼。
钟离玉耐心道:“朕不讨厌你,也不赶你走,上回朕便讲过,你当耳旁风了?”
“我、我没有。”月萤戳自己的脑袋,“月萤,记得。”
钟离玉好笑:“你呀,真是个心思敏感的小笨蛋。”话语中裹夹丁点宠溺的困扰和抱怨。
月萤不恼,发自内心地笑了,两个小酒窝衬得笑容特别甜美。
不知为何,月萤真真切切地认为娘亲不会再离开,心口涨呼呼,没有比这时候更幸福的事了,与娘亲相遇除外。
月萤埋藏在心里的大石头轰然消失,低眼注视书袋一会儿,抬头道:“娘亲......”
钟离玉:“还有什么想要的?”
月萤认真思考,道:“月萤,摔了娘亲,的、的小树,要重新,种树赔、赔给娘亲。”
“不用。”
“要!”月萤坚定道。
钟离玉提眉:“真要赔?”
“嗯。”
钟离玉思索半晌,戏谑道:“朕养的是野花,可不是只会长叶子的树,你这么笨,能种得出花吗?”
话里犹带存疑。
月萤急了,忙解释道:“那我,种花!”
“月萤,以前......就很厉害,帮住持种花养花。”
“嗯,是听你提及过。”钟离玉摸摸下巴,“就这么想种花?”
“想!”月萤掷地有声,“是赔罪,也是,孝敬娘亲,报答娘亲。”
月萤拍拍身上的书袋。
听言,钟离玉笑吟吟看着月萤,诧异道:“看不出来,萤萤这般懂事。”
月萤羞怯又不失自傲地挺起胸膛,颇有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
“那朕等你大显神通。”钟离玉寄予厚望。
为寄托期望的月萤胸有成竹点头,忖度许久,认认真真道:“要地。”
月萤伸手画圆,开始诉说自己未来大业以及虔诚孝心:“种好多,好多花。”
钟离玉耐心聆听。
等月萤说完,钟离玉问:“萤萤,近日吃得可好?药有按时喝吗?”
月萤歇会儿气,“嗯嗯......就是、想娘亲。”
钟离玉骤然扭头,这孩子就是实诚,实诚到让他有时措手不及。
知道她思念是一回事,面对面听到她说又是一回事。
平息好罕见的情绪,他道:“上学上得如何?那老、老师可曾为难过你,课业上可有遇到什么问题?”
话音未落,月萤羞愧,弯弯的眼睛拉下,结结巴巴把今儿课堂上开小差被批评的事挤出来。
钟离玉笑了两下。
月萤噘嘴,晓得钟离玉是笑话她。
“朕明儿收拾他给你出气,他说你两句,朕叫翰林院的人来,用唾沫星子淹死他。”
月萤摇首:“是月萤,有错在先。”
言毕,月萤不知想到什么,眉头纠在一起。
“萤萤还有什么烦心事?”
“娘亲,月萤,是不是很笨?”月萤垂头丧气,捂住自己的脸。
钟离玉想了想,道:“你不笨。”
想夸一夸月萤,又不知该从哪里下手,于是他补充:“你是个颇有慧根且很有趣的笨蛋。”
月萤茫然抬眼,似乎没听懂。
钟离玉凉凉笑了下:“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是有人说你坏话了?还是你老师骂你笨?”
月萤不肯说。
钟离玉皱眉,若是换做他人,只怕此人命不久矣,可在他面前的是月萤,且听洪石禀告,月萤这几日就是想他,没旁的事了。
而今月萤如此,是为何?
钟离玉沉下气,颇有耐心询问,月萤才拧巴巴吐露心事。
“学了......好些天,也没把......娘亲的名字,写好。”
钟离玉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么一桩事。
怔愣两息,钟离玉想起月萤那跟龙蛇爬行的字,一面憋笑,一面感慨。
目及月萤羞愧内疚的模样,钟离玉收笑,叹息。
他安抚月萤:“慢慢来,你才练了多久,不急。”
“欲练好字,是要下苦功夫,朕相信萤萤。”
“你不笨,无须苦恼。”
大抵是有所感动,钟离玉一个没注意,伸出手,欲拍拍月萤的肩膀。
“以后朕教你。”
月萤仰头,刚要说话,蓦然瞧见钟离玉缠满纱布的指节,下意识捉住其手腕,目露疑惑,担忧问:“娘亲,手怎么了?”
第12章
话音未落,钟离玉却猛然甩开月萤的手,概因甩手力道大,月萤承受不住,娇小身子往后栽,屁股结结实实着地。
地板冰冷硬邦,可想而知月萤承受的痛楚有多大。
月萤吃痛,闷闷叫了一声,她捂着自己作疼的屁.股.肉,轻轻嘶气,不解地望向钟离玉。
钟离玉拧眉,一声不吭,脸色阴沉。
闭眼又睁开,眼神带冷地俯视月萤,像是被冒犯到逆鳞,压抑着暴戾。
此时的钟离玉可怕且难以接近,月萤委屈又害怕,眼眶发酸。
揣着怯意,月萤又想寻求钟离玉的安慰,有这些日子钟离玉给的胆子,月萤嘴唇翕动:“娘亲。”
这两个字眼出来,钟离玉仿佛被什么击中天灵盖,理智回归,但他没动,只盯着月萤看。
月萤抿唇,抓住身上的书袋。
钟离玉回过神,一股莫名的、烦躁的情绪在脑中肆虐,沉默半晌,他启唇,嗓音稍显生硬:“疼吗?”
月萤吸了吸鼻子。
娘亲在关心她,月萤顿时不怕了,委屈巴巴道:“疼。”
说罢,月萤鼓起勇气张开双臂,企图寻求钟离玉的安慰。
虽然钟离玉无端甩开她,可月萤仍旧相信钟离玉,她朦胧的杏眼里盛满对钟离玉的信任光芒。
这股信赖的光芒直直刺进钟离玉的眼睛里。
钟离玉飞快起身,蹲下来搂住月萤,愧疚的情感如潮水涌入,他收紧臂膀,抱得很紧。
钟离玉十分自责,她是他的女儿,可是他却没当好一个母亲,害她摔倒。
思及此,钟离玉再度加大力道。
“萤萤,对不住,是娘的错,是娘的错。”
月萤的头埋在钟离玉宽阔的胸膛里,呼吸被堵住,一度窒息,加上被死死抱住,骨头被压得疼,月萤面色憋红,钟离玉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好半天后月萤大声道:“娘亲,疼。”
钟离玉恍然回神,松开月萤,神情紧张,急切询问:“哪里疼?摔到哪里了?让朕看看。”
钟离玉摆弄月萤,自上而下,左看右看。
月萤被晃得脑袋晕乎,嗓音含糊道:“不用,就是......”顿了顿,她不好意思道,“屁股疼。”
钟离玉宛若迷路人找到出去的路,恍然大悟,“对......”
“快,朕看看是不是青了?”
这倒是把月萤弄害羞了,虽然是娘亲,可月萤免不了害羞,不禁捂住自己臀部。
见状,钟离玉想起月萤是大姑娘家,于是先把月萤扶起来,在小榻上垫放好几层柔软的茵褥,生怕她又伤到。
认为够软了,钟离玉方才让她侧坐,接着招了宫女进来检查月萤的身体,看哪里伤到了。
宫女检查后说没见淤青,钟离玉不信,又让宫女检查了好几遍,最后还是月萤说没事,钟离玉方才罢休。
然钟离玉仍是不放心,让宫女给月萤抹了药。
“还疼吗?”钟离玉关切道,下颌线绷紧。
月萤冲钟离玉笑,软声说:“已经,好多了。”
钟离玉半信半疑,视线瘆人,直勾勾盯着月萤,月萤摸摸脸,以为脸上有脏东西,便用手掌抹去。
冷不丁间,钟离玉问:“你怕朕?”
月萤停下动作,低头不说话。
钟离玉沉默须臾,瞄眼被衣袖裹住的手腕,道:“方才是朕的错。”
“不怪娘亲。”
“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