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长明(242)
作者:林间烟雨
……
司空岁一脚将点燃身上引线的死士踹下阅兵楼,一个跃身剑向长孙曜胸前,眸子猩红盯着长孙曜胸口,长孙曜旋身避开司空岁,几枚指刀自袖中而出。
陈炎不及二人,不敢贸然上前碍着长孙曜,一刀一个死士,护在长孙曜身侧。
司空岁长孙曜过罢十余招,长孙曜猛然一脚回踢踹下司空岁,旋即一掌夺下司空岁手中寒剑,毫不犹豫反手一剑刺穿司空岁右臂,将司空岁钉在石墙同瞬,又一脚踹开一名扑来的死士,旋即带着审视的目光凝视司空岁。
陈炎那方又处理几个死士,摔远身藏炸药的死士后,快声上前回禀阅兵楼现下情况。
“阅兵楼上下所拆炸药都已浸湿,景山军卫所左右军正在救火,阅兵楼左右台已炸毁,此二处无法下阅兵楼,观礼台无事,皇后殿下已疏散观礼台,后方第四角楼第九道两处火势较小,可由后方第四角楼第九道撤离阅兵楼,墨何南涂尚在排杀身上藏有炸药的死士,但数量一时难以确认。”
长孙曜敛眸,不做细想,迅速拔下寒剑,一掌劈晕司空岁掷与陈炎,飞快道:“传召墨何带司空岁离开阅兵楼回京,留司空岁性命暂囚。”
陈炎应是,立刻传墨何,片刻后,墨何现身带司空岁自后方角楼撤离。
……
一阵接一阵的哀嚎恸哭传入耳中,长孙无境面色愈沉,俯身疾弛,诸葛弩架于身前。
嗖地一声,弩-箭破空击向长明右腿。
霜降旋身截断弩-箭,目及马背匪徒,自腰间拔出匕首射出,长孙无境侧身避开,旋即三支又三支……弩-箭不断正对霜降要害射出。
霜降敛眸一一截断,快步追上长明。
……
最后一支弩-箭用罢,长孙无境怒而掷下诸葛弩,跳下马方疾行几步,陡然停步看向阅兵楼。
数量不对,次数也不对。
难道——
长孙无境手背青筋暴起,脸色在一瞬间难看到无法形容。
……
姬珩唐淇自阅兵楼后方第九道冲上楼台。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两人目及长孙曜沾染血污的残破九章冕服,呼吸齐齐一滞,突地又一声爆炸轰得众人耳鸣。
爆炸声落,姬珩唐淇强自镇定冲上前。
长孙曜掷下手中滴血长剑,抬起沾染血污薄尘的指,漠然拂去额际血污:“孤没事。”
“阅兵楼有死士身藏炸药,即刻传令撤下阅兵楼。”长孙曜快步向第九道,扯下腰系长孙氏储君玉牌掷与姬珩,冷声向姬珩唐淇下令,“拿孤的玉牌传召五百金廷卫,协同处理阅兵楼问题,唐淇即刻接管窝藏死士暗杀的景山军卫所,违者,杀无赦。”
话音刚落,一阵热风迎面。
灰烬与烈焰似将整个阅兵楼割裂成两半,亦真亦假中,一道绯红身影蓦然撞入众人眼中。
长孙曜步子倏地一顿,长明心口颤动,哑声飞快冲向长孙曜,蓦地又一阵爆炸,长孙曜冲上前,紧紧拥住长明避开土石,片刻后,攥住长明快步冲出第九道。
……
火势虽还不见小,爆炸声却不似先前那般密集。
已经被吓得麻木的百官,蓦然见东宫亲卫军首陈炎现身。
陈炎目光落在未完全烧毁沾染血污的残破十二章纹冕服,那件曾无比华贵的冕服如今裹着一句血肉模糊不可分辨面容的尸体,他抬眸,看到匆匆赶来的叶常青。
众人心口齐齐发紧,屏息不敢出声。
陈炎面无表情看着面色青白越发近前的叶常青,扬声冷道:“太子殿下已撤离阅兵楼,太子殿下有令,诸位即刻撤离阅兵楼!”
第147章 他疯了
出了阅兵楼的事, 长寿宫里外守备加了几倍,长孙曜直接将长明带回了长寿宫。
长明尚在混乱中,还没等她整理思绪, 后脚赶回来的陈炎便禀告,叶常青出面,道炸死在阅兵楼下的是情急之下换了长孙无境衣袍的侍卫, 长孙无境已经撤离阅兵楼。
也就是长孙无境没有驾崩。
叶常青是长孙无境的近身护卫,他说的话,再荒谬朝臣也只能信, 纵然文武心中猜测颇多, 但再多的问题放明面上来, 只要是涉及长孙无境和长孙曜, 就没人敢戳破。
陈炎深知,倘若长孙无境真当自己炸死在阅兵楼驾崩了,长孙曜还真能亲自送长孙无境入皇陵,但他知道长孙无境必然不愿意‘驾崩’,长孙无境若愿意放下权势退位,又哪里来今日之事。
长孙无境要炸死长孙曜,长孙曜知道,直接让‘长孙无境’炸死在文武百官前, 天家这等‘父慈子孝’,不知道长明能如何接受,毕竟长明和长孙曜有完全不一样的成长环境, 这种事情对于普通人, 或者对于长明这样本性善良悲悯的人来说, 可能不太好接受。
……
听到轻缓的脚步声,长明稍稍回了神看过去, 长孙曜沐浴后已经换了一身柔软的雪色长衫。
长孙曜在她身旁坐下,取了叠放的柔软巾帕替她擦半湿的发:“怎么没让宫人把头发擦干?”
“不碍事,不必擦了。”长明目光落及他清洗罢也并未干透的发,仅用玉簪半束着。
长孙曜动作未停,擦去她发上滴淌的水珠,目及她被湿发沾湿的衣裙,唤人再取干净的衣裙来,颇有些无奈地温声:“衣衫都湿了,如何不碍事。”
长明一窘,她今日没有耐心等着宫人擦干发,沐浴罢随便擦了擦发就过来了。
饮春很快取了干净的与长明身上一般的月白色柔软襕裙,长明换罢,长孙曜复又取了干净柔软的巾帕,止了长明拒绝的动作。
“有什么事,等头发擦干了再做。”长孙曜自能看到小几上备好的药与纱布等物。
长明只得让长孙曜擦干头发,待头发擦的差不多,便止了长孙曜,披了件柔软厚实的绣着兰草的披帛,隔开湿发。
“我是来给你上药的,我做的很好,不会弄疼你,所以就让鵲阁的人不必等着你了。”长明说话间打开药盒。
长孙曜便柔顺地弯下腰低首,以便她更不费力地处理他额上的伤。
长明取细软的纱布沾上药水,轻轻拭过长孙曜额间的伤,再用干净的纱布擦去药水,再上柔软的药膏,处理罢额间,旋即便是指尖腕间,一一上罢药,待药膏半干,才又用细软的白纱轻轻缠裹这些伤口。
这番处理罢,她才轻声问:“还有哪里有伤?”
长孙曜并不扭捏,直接褪下外衫中衣,待褪长裤时,长明面上十分不自然地染上一层薄粉。
长孙曜微顿,停了动作,并未褪下长裤,他将褪下的衣袍拨到一旁,轻声道:“都是些小伤,不碍事,孤有长生蛊,一二日,再多也便三四日,这些伤也就看不到了。”
长明微低着头,目及他裸露并无遮掩的上身却也多有不自然,不管平日有再多的亲近,但他们都没有太过直接的将自己的身体展露在对方面前。
她的动作极轻:“血肉之躯会疼,那种滚烫的碎石迸到身上,如何是小事。”
他身上的伤,都是烫的碎石灼伤,若不是长生蛊。
长孙曜听出她的心疼,没有反驳。
“长孙曜。”她忽然叫他的名字,动作稍稍一停,“在观礼台的时候,皇后殿下说阅兵楼的事你心里有数,你要我别去阅兵楼,等你回来……”
所以,阅兵楼的事,他是事先知道了吗?
“我觉得与其问皇后殿下或者问陈炎,不若直接问你。”她抬头,直视长孙曜,声音微微发颤,“你上阅兵楼前,是不是已经知道阅兵楼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