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79)
作者:黄易
返回营地的途上,龙鹰向桑槐说出计划,大家反复推敲,将应敌大计改良至最少瑕疵。
龙鹰从雪儿的马背落到地上,桑槐则掉头回寨,龙鹰忽感有异。
荒原舞和君怀朴回来了,与其他人团团围着篝火坐着,谈笑甚欢,却不朝他望过来。
其他人都是神情怪怪的。
龙鹰奇道:“特使在哪里?”
众人发出震营哄笑,个个笑得前仰后合,拍腿拍手。
风过庭忍住笑道:“都说这小子不是那么神通广大、无事不知的哩!”
龙鹰大力嗅一记,动容道:“不要哄小弟。”
荒原舞笑道:“看到吗?在营地西端孤伶伶的那座帐幕,敝国的特使就在帐内恭候鹰爷,好商讨国家大事。”
龙鹰充耳不闻他们再次爆起的笑声,展开脚法,朝目标掠去。
第十一章 金风玉露
入口再非入口,是离开战场的仙门。
龙鹰悄悄走进漆黑一片的帐幕,为这封闭隔离的天地带来了草原清新芬芳的空气。鹿望野正沉睡着,惟只从荒漠吹来的寒风,轻柔的呼啸着。
帐帘垂下,再看不见满天繁星和广袤深邃的天空,外面的世界在这一刻消失了,只剩下堪称塞外第一歌舞乐大家轻巧跃动的心跳声和她独特动人的香气,其他再不复存。
美人儿拥着羊毛被子,仰躺在厚暖的羊皮毡上,双眸轻闭,似乎有点儿紧张,呼吸急促起来,睫毛抖颤。
龙鹰脱掉外袍,小心翼翼的钻入被子里去,花秀美转过身来,用尽气力搂紧他,献上火辣的热吻。
龙鹰迷醉在她如火的热情里,天地于此刻方开始,他们在一切之中,而一切又在他们之中,无分彼此。
花秀美在他怀里强烈地抖动,离开他的嘴唇,睁大美目,用神的打量他,唤道:“龙鹰!龙鹰!”
在暗黑里,她一双眸珠胜比最明亮的星辰、最炫目的宝石。
她柔媚的声音,积蓄着某种奇诡的能量,直钻进他心坎的最深处,令他想哭。
记起在神都梁王府的初遇,她是那么望之俨然和难以亲近,现在却成了他怀中温驯的女神。
花秀美忽又咬着他的耳朵道:“鹰爷多少天没洗过澡?”
龙鹰心神皆醉,涌起与拥在怀内的绝世娇娆爱得死去活来的动人滋味。吻她香唇一口,老实答道:“到西域后,小弟好像从未洗过澡。”
花秀美具有穿透骨髓的枕边私语,在他耳朵内响颤着道:“是你龙鹰便成,其他秀美都懒得去管。”
龙鹰的手滑入她单薄的绸服内去,以对待最珍贵易碎的宝物的态度,轻柔地爱抚她滑似和田美玉的肌肤。
虽然是如此实在和有血有肉,花秀美也对他每一下爱抚情难自焚的反应,可是她予他那种离漠性感、难以捉摸的深刻印象,仍是挥之难去。
是因她仿如与生俱来的低回感伤,还是因她似永远不愿在某事某物勾留恋栈、视生命为过客的情怀,他弄不清楚。
便如她曾说过的,爱情只像寒天雪地里的一点火。可是在今夜,星火变成烈焰,将他们融为一体。
※※※
花秀美在他耳边呢喃道:“知道吗?我的鹰爷,你们差点输掉这场仗。”
帐内仍是一片漆黑,可是却与过去百天的暗黑迥然有别,充盈甜美的感觉。美女伏在他身上,紧紧拥抱,刚才极尽男女之爱的欢娱仍在延续着,摸着她的秀发和面颊,不住地吻她的香唇,炽烈的感情使他进入绝对放松和满足的境界。
他们又真正地在一起了,上一次的相见,宛如发生在以前某一转轮回里的事。
龙鹰心忖胜又如何?败又如何?嘴巴却问道:“此话何解?”
花秀美抗议道:“鹰爷呵!你的手这么坏,教人家怎和你说正经话呢?”
龙鹰笑道:“还以为花大家是泰山崩于眼前而无动于衷,原来是一场误会。”
花秀美整齐编贝般的雪白美齿狠狠在他肩头咬一口,道:“丹罗度率大军南下对付你们前,曾以默啜之名向弓月城的遮弩发出命令,要求他分一半兵力沿高昌古道来攻打鹿望野,岂知遮弩以‘两军对峙,不宜妄动’为由,断然拒绝。”
龙鹰问道:“遮弩的一半兵力是多少人?”
花秀美淡淡道:“约是四万人吧!”
龙鹰咋舌道:“遮弩的总兵力岂非达八万之众。”
同时心中唤娘,丹罗度确有先见之明。如果遮弩听教听话,鹿望野的山寨早被夷为平地。
美人儿说得对,他们差些儿输掉这场仗。
花秀美像打赢胜仗般,得意洋洋地道:“看你还敢不敢对我说的话一副满不在乎的可恨模样。”
龙鹰忙道:“我不是掉以轻心,只因花大家的胴体太吸引了,一时难以分神。”
花秀美娇羞的将脸庞埋入他颈项间,低骂道:“坏蛋!”
龙鹰欣然道:“是贪花大家美色的坏蛋。”
忍不住问道:“遮弩岂非公然违抗默啜的命令吗?”
花秀美道:“遮弩背叛娑葛,正因不愿屈居人下,受尽闲气,怎会再重蹈覆辙。现在羽翼既丰,当然不肯为默啜卖命。然而话说回来,若不是有你龙鹰到大漠来闹个天翻地覆,遮弩仍不敢放肆,现在最恨不得你拿下拿达斯者,正是这个恶霸。”
龙鹰大吃一惊,问道:“他竟晓得我志不在他,而在拿达斯要塞吗?”
花秀美悠然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见。”
龙鹰立叫头痛,为之哑口舞言。
花秀美献上香吻,轻轻道:“我要随你去。”
龙鹰骇得魂飞魄散,对花秀美吃美修娜芙干醋的事记忆犹新,自己则约了秘女万俟姬纯,一个是爱吃醋的,秘女则是“不近人情”,两美相遇,吃苦的肯定是他龙鹰。
正要“义正辞严”的劝她打消念头,幸好花大家“噗嗤”一笑,道:“唬你的!”
接着幽幽叹道:“我答应了大兄,天明时立即离开。龙鹰呵!秀美不想再次失望呵!”
龙鹰既庆幸也舍不得,非常矛盾,又听得一头雾水,不解道:“花大家因何失望?且是再次。”
花秀美道:“人家想怀你的孩子嘛!”
龙鹰愕然道:“恐怕要多干一百趟才成。”
花秀美啐道:“说得真粗俗,好一千次也不怕你,可是上次人家晚晚陪你,仍未能开花结果。”
龙鹰道:“这与我的魔种有关系,但非是不可能,美修娜芙便成功为我诞下麟儿。”
花秀美不依道:“又是她,怎么不是秀美呢?”
龙鹰道:“秀美随我到高原去吧!在生儿子方面,那处似比较灵灵验验些呢。”
花秀美嗔道:“你真可恶,明知人家的心意。”
龙鹰道:“去了可以回来,打完仗,老子晚晚埋头苦干亦没有人敢说闲话。”
花秀美大嗔道:“很苦吗?”
龙鹰道:“此一‘苦’字另有含意,只表示我是个肯认真办事的夫君。哈!形容得不知多么贴切。”
花秀美赧然道:“待人家考虑再说。”
又咬着他耳朵道:“口不择言。不准你再提这方面的事。知道吗?回纥、黠戛斯、高昌、焉耆和我们龟兹的君主,偕十多个部落的大酋头和族长,因你龙鹰的到来举行了一个史无先例的军事会议,决定全力支持你。”
龙鹰大喜道:“正是我最期待的消息,他们有何实质的行动?”
花秀美道:“在我起程来此之前,高昌、焉耆和敝国组成达三万人的联军,正在高昌城外集结,可望于数天内南下。”
稍顿续道:“黠戛斯和回纥同时在靠近突厥人的边界聚兵,以牵制默啜,使他不敢轻举妄动。唯一可虑者,是谁都没信心你可拔掉拿达斯,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一天有拿达斯的存在,仍像默啜手持利刃对准我们诸国的心脏,在这方面,没人可帮你的忙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