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291)
作者:黄易
龙鹰往他靠过去,低声道:“小弟是着邪了。”
宋问失声道:“着邪?”
龙鹰点头道:“精确点说,该是着了贵场主的道儿。他奶奶的,离开她芳帐逾两个时辰,小弟仍然有昼夜不分、神魂颠倒的感觉,不是着了她的邪是着了什么?嘻嘻!我决定了要将商场主弄上手。”
说时碰着他的肩头。
宋问眉头大皱。
龙鹰得寸进尺,凑到他耳边涎着脸道:“宋兄认为小弟有机会吗?”
宋问气煞了地道:“你知否说的话多么难听,什么弄上手的,你当场主是什么人。难怪你事先声明不可将现在说的话上禀场主,被她晓得肯定立即扫你出牧场。”
龙鹰从容道:“娶上手确是文雅些儿的说法,本质上却没有不同,对男人来说前者远为生动有趣,充满猎艳的味儿。哈!宋兄可否解释一下,为何场主谁都不见,偏肯见小弟?”
宋问漫不经意地道:“或许因为你来得比人迟,犯的事比人多,说话不尽不实,惹人思疑,所以须当面质问你吧!”
龙鹰嬉皮笑脸道:“真的是这样子吗?可是副执事却告诉我只要小弟踏入牧场,立即领小弟去见她,至少是让她可看到我,由此可知早安排了小弟去见她,与有否犯事、说谎,全无关系,对吧!”
宋问不悦道:“不要挤着我,我和你只是今晚才初次认识,连朋友都谈不上。”
龙鹰笑道:“我对宋兄却是一见如故。唉!可能路途太辛苦了,到牧场后放松下来,竟忽然变蠢,对场主说的话固是摸不着头脑,对宋兄的‘横空出世’更是一头雾水,像宋兄这般重要的人物来做小弟的两人团的团领,是否小题大做?”
宋问好整以暇,满有兴趣地道:“范兄在怀疑什么?”
龙鹰胸有成竹,得意洋洋地道:“小弟怀疑每一件事。”
宋问瞄他一眼,忍着笑地道:“例如呢?”
龙鹰开始感到不妥当,难道自己猜错了?
宋问催促道:“快说!”
一时间,龙鹰脑内虚虚荡荡的,只好来个拖延时间,好多点时间分心去思考自己犯上什么错误。道:“当你排除了其他所有可能性外,剩下的可能性,不论是如何不可能,正正就是答案。哈!”
宋问兴致盎然,双目闪闪生辉的别过头来,打量着他道:“这几句话说得有趣,有一定的道理,愚生只想知道,剩下来的那个可能性是什么?”
龙鹰心里没有丝毫踏实的感觉,占上风的是眼前的家伙而非自己,幸好他在诸法失灵后,尚留有杀手锏,可教对方无所遁形。
道:“刚才那叫文纪昆的小子问我,明天小弟会否下场作赛,这句话是不是很有问题?”
宋问道:“普通句客套话吧!问题出在何处?”
龙鹰心想还抓不住你的破绽,得意地道:“宋兄会问文纪昆同样的问题吗?”
宋问恍然道:“原来如此。范兄是因自己若真是马球场上的名将,这样的问题是多此一问,便如没有人蠢得去问龙鹰会否到战场去。现在轮到愚生反问范兄,你究竟确是连鞠杖都未摸过的马球门外汉,还是曾在马球场上闯出名堂的好手呢?”
这招连消带打教龙鹰难以招架,不但将嫌疑推得一干二净,因他早说过所有消息是由竹花帮和黄河帮提供,那不用说有关他擅长打马球的事是桂有为告知牧场,目的在说服牧场将这么具争议性的人选纳入新贵名单之内。
龙鹰暗叹今次是作法自毙,苦笑道:“这件事确有点误会,可是小弟总感到宋兄根本晓得小弟不懂打马球,偏是定要小弟下场比赛。”
宋问洒然道:“那是场主的意思,希望你能力挽狂澜,使竹花队可昂然进入只容四队争夺出线的准决赛。有问题吗?”
龙鹰心忖自己没可能会猜错的,惟有使出最后的杀手锏,深吸一口气道:“宋兄敢否给小弟摸两把吗?”
宋问一震止步,转过身来面向着随他停下来的范轻舟,骇然道:“范兄竟是有龙阳之癖的人。”
龙鹰大感尴尬,旋又嬉皮笑脸地道:“当然不是,只因怀疑宋兄是场主的化身,那摸你便变成摸的是绝世美人儿。哈哈!只是轻轻摸几下,即使宋兄真是场主扮的,小弟仍会非常克制,待将来洞房花烛才……哈!请场主恕小弟说得鄙俗。哈哈哈!场主今次无话可说吧!”
宋问呆瞪着他,似已给他抓着唯一可被突破的漏洞。
第十章 星夜谈心
龙鹰没想过的情况出现了。
宋问先是双目射出看着傻瓜、疯子的神色,接着唇角逸出笑意,笑意随即扩展,化为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一手捧腹,另一手指着他。
龙鹰本已薄弱的信心立告动摇。
正如他所说的,当排除其他可能性后,剩下来的,不论如何不可能,也该是正确的答案。
他的魔种神通广大,感官的灵锐堪称天下无双,可是以他之能,仍没法从宋问这个家伙的“表面”找到一点或一滴的破绽。
此时的他对易容术有一定的认识,可是却没法寻得“他”有丝毫易容改装的痕迹。宋问阳刚的男性声音可以经运功运气利用呼吸道来改变,他龙鹰也为此中能者,扮“范轻舟”和“王庭经”各有一副独特的嗓音,可瞒过熟人,以宋问的功力,当然可以办得到。
宋问的举手投足,虽不露丝毫女儿之态,亦属易容高手办得到的事,够投入便成,龙鹰不但可模仿有别于自己的神态动作,还可以改变体态,天衣无缝地化作另一个人。
他甚至设法从精神的波动去掌握宋问,只恨他乃修炼先天真气至登峰造极的高手,像杨清仁和无瑕等辈般难以审度。
纵然在“外相”上宋问没有任何破绽,但只有“她”是商月令扮的,方能将所有不合理的事一一解释,成为唯一的可能性。
宋问终收止笑声,仍是满脸笑意,辛苦地喘气道:“范兄确是个满脑子古怪念头的人。”
在呆若木鸡的龙鹰瞪视下,宋问洒然逐一松脱外袍的扣子,就那么脱掉外袍,然后以一个优美的动作将外袍搭到左肩去,向龙鹰展露在紧身白色武士服包裹着完美威武男儿汉骄人的体型。
龙鹰看得心中唤娘,头皮发麻,尴尬的干笑两声。
宋问促狭的盯着他道:“你有什么可以笑的?”
龙鹰苦笑道:“可令宋兄笑得如此痛快开怀,当然要陪你老哥笑两声。”
宋问若无其事地道:“摸吧!”
龙鹰倏地两手疾探,朝宋问的“胸”抓过去,予对方意料之外的突击胸袭。
此正为龙鹰的高明处。
不理易容改装的本领如何高明,如何投入,但女儿家总有些长期养成的习惯是改不掉的。酥胸是敏感和不能随便让人触碰的禁地,即使与男性有着亲密关系,被“侵犯”时亦会害羞的左闪右避。
故此如果宋问确为女儿之身,虽然着龙鹰去摸“她”,但龙鹰用这种方式去摸,“她”理该作出近乎本能往后退避的自然反应,那“她”的胸尽管改装得毫无破绽,亦会被龙鹰当场揭穿“她”。
宋问立即掌握到他的“不怀好意”,现出个气结了的神情,同时给龙鹰双掌按在胸膛上。
龙鹰骇然收手,失声道:“我的娘!”
宋问没好气地道:“死心了吗?”
龙鹰从未试过这般没脸窝囊的,颓然道:“冒犯宋兄哩!”
宋问轻轻松松的将外袍重新穿上,没有丝毫不悦之色,含笑打量龙鹰道:“范兄是否自小便想些古灵精怪的事?”
掩不住一脸失望神色的龙鹰领头朝着通往山城的山道走去,叹道:“宋兄怎样糗小弟都可以,我是罪有应得。”
又哈哈笑起来,喘着气道:“是万死不足以辞其咎。哈哈!”
宋问追上来与他并肩而行,讶道:“范兄回复得很快,刚才还似无地自容,现在又像个没事人似的,像以前般的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