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908)

作者:黄易


金正宗叹道:“我们正是不想五采石落到拜紫手手上。”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恍然,高丽支持拜紫亭立国以作为他们和突厥、契丹两族间的缓冲,却不愿见到拜紫亭统一,变成威胁高丽的强邻。

事情错综复杂的程度,想想也会教人头痛,寇仲乘机问道:“美艳和拜紫亭无亲无故,该不会白白将五采石送给拜紫亭吧?”

傅君嫱冷哼道:“你们晓得什么呢?美艳一向和伏难陀关系密切,所以在花林才有托你们二个傻瓜送五采石给拜紫亭之举。现在见你们迟迟不肯将五采石交出来,所以出面向你们讨回五采石。气死人啦!”

寇仲和徐子陵给骂得你眼望我眼,同时心中震动,因为烈瑕似乎在美艳与伏难陀的关系上没有说谎。

宋师道道:“他们只是不明真相下致有无心之失,君嫱可否不把此事弄得过份认真?”

傅君嫱气愤难平的道:“他们办不到就是办不到。看在宋公子份上,我可竟容他们几天,只要他们能于立国大典前把五采石送到我手上,我答应过的绝不反口。”

寇仲苦笑道:“傅姑娘可知我们正身负重伤,别人不来找我们麻烦,我们额手称庆,那还有本事去找人家的麻烦。”

傅君嫱大嗔道:“还要疯言乱语?信你们受伤的就是呆子,你们好自为之,条件我是绝不会更改的。”

说罢气鼓鼓的拂袖走了。

剩下五个男人你眼望我眼。

宋师道无奈摊手,表示尽了人事。

寇仲和徐子陵是有苦自已知,想不到这招对付韩朝安的实则虚之会有这样的反效果,会与傅君嫱误会加深。

徐子陵见金正宗泛起无奈的神色,似在同情他们,又似惋惜他们与傅君嫱关系破裂恶化,生出希望,道:“两位可否帮我们劝劝嫱姑娘。让她明白纵使拜紫亭得到五石,亦难以统一,因为突利绝不容这情况出现。”

金正宗叹道:“这是另一个我们不希望出现的情况。拜紫亭人虽精明,但对伏难陀却是盲目的崇信,事情起因在伏难陀以天竺神算占得他为统一大草原的真主,其中最重要的徵兆就是已失去久矣的五采石会重回他手上。假如此事真的发生,后果实不堪想像。”

寇仲和徐子陵至此才明白五采石的关键性。如若五采石落人拜紫亭手上,拜紫亭那还不以为自已是老天爷拣选的真主,因而不自量力的大兴干戈,对自顾不暇的高丽当然有害无利。

韩朝安起立道:“君嫱本以为可因取得五采石立下大功,岂知两位竟把五采石交回美艳,失望之情可想而知。”

寇仲叹一口气道:“好吧!让我们想想有甚么办法?”

第五章 龙泉之主

宋师道送两人到门外,低声问道:“你们的伤势是否如你们所说般严重?”

寇仲苦笑道:“我只是夸大少许,边走边说如何?”

宋师道与两人转入朱雀大街,朝南门方向举步,讶道:“为何这么坦白说出来?还要加油添醋。”

寇仲叹道:“这就是‘空城计’,当别人以为我们故意夸张事实我们便能侥幸成功。”

宋师道问道:“谁干的?”

徐子陵答道:“是韩朝安伙同深末桓夫妇干的,若非晓得我们与嫱姨之约,那能安排得这么妥贴。”

宋师道双目杀意大盛,精芒电闪,沉声道:“韩朝安这狗娘养的竟敢完全不把我放在眼内,你们看君嫱是否同意?”

寇仲沉吟道:“到现在我们仍不明白韩朝安为何这样做?更不清楚嫱姨是否同意或参与。”

徐子陵分析道:“韩朝安肯向深末桓提供一个安身之所,可说尽了对他们夫妇的道义,再无必要助他们来行刺我们,其中定有些我们不明白的道理。”

宋师道冷哼道:“管他们那门子的道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打算如何?”

寇仲道:“目前当务之急是要迅速复原,否则在龙泉势将寸步难行。二哥可否助我们暗中摸清楚韩朝安那狗娘养的虚实,最好能弄清楚嫱姨是否与他同流合污。我们伤愈的一刻,韩朝安和深末桓将大难临头。”

宋师道叹道:“我怎可以离开你们,你们疗伤时也需人护法。”

寇仲哈哈一笑,探手搭着他肩头,笑道:“我们的疗伤法与别不同,在闹市亦可进行,二哥陪我们多走两步后必须回去,否则我们的‘空城计’就不灵光。小陵,疗伤开始。”

徐子陵挽上宋师道的左臂,感觉到寇仲把其气送进宋师道的经脉内,忙收两人结合后澎湃的真气缓缓引进,在奇经百脉、二脉七轮分别运转一周,再以宋师道作桥梁输回寇仲体内,疗治他严重受创的经脉。

宋师道乃天资卓越的人,兼之得宋缺真传,瞬那间掌握到其中的精微奥妙,大讶道:“你们的疗功法确是前所未闻。唉,你们怎能办到的?原来竟是伤得这么重,但表面可看不出来,只是脸色差些。”

其气在二人体内来而复往,循环不休。借助得宋师道精纯深厚的贯气,当然比两个重伤的人自行疗伤优胜百倍。

随着人流,三人谈笑自若的迈开步子畅游车水马龙的热闹长街。

两人回到四合院,术文气急败坏的截着他们道:“别勒爷刚送来紧急消息,说他们无法寻到那运弓矢到龙泉来的船队。若在黄昏前仍没有收获,只好放弃回来。”

寇仲苦笑道:“所以说祸不单行,我们今晚对着拜紫亭时将处于完全捱揍的下风,还要继续‘装伤’,好令他那美女卫士不好意思寻我们动手过招,否则我们会当场出丑。”

术文道:“事情说不定会转机。”

徐子陵摇头道:“我们定在某些地方犯错。所以他兄弟找不到那批弓矢。良机一去不返,我们在此事上只好认输。”

寇仲皱眉道:“我们手上的筹码现在买少见少,若要马吉给我们赎回羊皮,我们的面子该放在那里。”

术文听得一脸茫然,兼之另有要事,告退离开。

两人来到温泉池坐下,寇仲迁解衣服,还笑道:“穷可风流,饿可快活。听说温泉均有活肩生肌的神奇疗效,不若我们浸他娘一会的温泉,先抛开一切烦恼。”

徐子陵骇然瞧着他胸口的剑伤,道:“你这小子原来伤得这么厉害,亏你还不住打哈哈。”

寇仲把外衣随手挥开,落往院内草地上,苦着脸道:“每个哈哈都是有代价的,那是蚀骨攒心的痛楚。但不死撑行吗?哈!哎唷!”

片刻后两人浸在温热的池水里,只露出人头。

热气腾升,寇仲运气行功,道:“假若玉成是另一个陷阱,我们必死无疑。我不是害怕,不过尚未让韩朝安和深末桓安息就一命呜呼,教人死难瞑目,你怎么说?”

徐子陵苦笑道:“我最担心的并非这件事,而是怕今晚没法玉成祝玉妍与石之轩同归于尽的美事,我几敢确定在明天日出前,我们仍难和人动手,否则会伤上加伤。”

寇仲道:“在浸进池水之前,我也像你那么悲观,但现在的感觉却是另一回事,每寸肌肤都像贯满生机,似为生命的成长和变化欢呼喝。哈!这叫关心则乱,因为你怕我们的仙子要独力去冒险。兄弟,抛开你的杂念吧,那才能发挥换日大法的奇效。”

徐子陵愕然道:“你倒瞧得通透,哈,说得好!不过这可能证明你没我伤得那么厉害。”

寇仲点头道:“袭击你的是敌人的主力,所以你伤得比我厉害才合道理。我的娘,今晚将会是我们出道以来最难应付的一夜。”

徐子陵沉吟道:“马吉能否赎那八万张羊皮回来,尚是未知之数,但平遥商人那批我们曾拍胸口保证给他们取回来的货则肯定泡汤,唉,怎会找不到那批弓矢的?难道昨晚马吉晓得我们在旁偷听,故意胡乱说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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