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117)

作者:黄易


项少龙真想把小盘的事告诉他们,终压下这不智的想法,微笑道:“这事随机应变吧!待吕不韦的权位稳定下来后,我们才设法和他画清界线,否则定会给他累死。这是我的想法,切莫告诉任何人,连荆俊和陶方都不可泄露。”

两人对项少龙早心悦诚服,又见他这么信任自己,都欣然点头。

◇◇◇◇◇

道别后,项少龙回到新的隐龙居。

居内灯火通明,众女聚在大厅内,观看赵倩和乌廷芳两人下棋。婷芳氏则因病体尚未完全复元,回房休息。

项少龙先到房内探看婷芳氏。

这美女不知是否因环境影响,又或项少龙的爱宠,原本冶艳的风姿,化作姣丽中带着贵气的动人气质,穿了一袭素蓝地淡黄凤纹的贵妇服装,刻意为他打扮过的高髻云鬟,淡素蛾眉,充满着清雅诱人的风情,脸色虽仍有点苍白,却另有一股楚楚动人的柔弱美姿,在灯火映照中,美目藏着对他海样的深情和依恋。

自大梁之行后,为了应付赵人,他少有与她这种单独相处的机会,禁不住一阵疚歉。

众女阵阵喧笑声,隐隐由大厅处传来,却不会破坏这里的宁洽,反更增添了幸福、满足和温馨的感觉。

婷芳氏见他走进房来,“啊!”一声欢喜地拥被坐了起来,玉脸生辉。

项少龙坐到榻沿,把这扑入怀内的美女拥个结实,感觉着她高挺酥胸起伏不停,丰盈诱人的生命感觉。

他以面颊摩擦着她粉嫩的脸蛋,看着她后颈和领口内一截雪白的内袍,心中一阵激动,比之以前任何一刻,他更有信心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子。

但在达到拥有这信心的旅途前,他已经历了无数令他心伤魂断的事。

他想起了赵雅,心中一痛!对她再没有获知她背叛了他时的恨意了。不过这又如何呢?他们已没有修好的可能。

在魏国的纪嫣然知否他已来了这里呢?于这通讯困难的古世界,他们便像生活在两个不同的星球里。难怪古人对离别生出这么多伤情和感触,相思之苦确使人受尽折磨,婷芳氏正是因此病倒,为情消瘦。

现在婷芳氏和赵倩都是孤零无依,唯一倚凭的就是自己,他怎能不宠她们疼她们呢?

不知是否病中特别使人脆弱,婷芳氏流下了情泪,死命搂紧他道:“夫郎啊!妾身想得你很苦哩!”

项少龙又念起美蚕娘,一时神伤魂断,拥着婷芳氏倒到榻上去,拉开了她的外袍,让她被雪白内服包裹着正急剧起伏的肌肤体态尽呈眼底。醉人的幽香扑鼻而来,深开的领口可看到她娇嫩丰满的胸肌。

项少龙俯头埋在她的胸脯里,紧绷着的神经松弛下来,同时生出对斗争仇杀的厌倦,只希望以后能退隐于泉林之地,把纪嫣然和美蚕娘都接了来,过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醉人生活。

脑内勾画出溪水缓流、芳草浓绿、林木苍翠、丹山白水的美景。

他要求的不是华衣美食,而是原始清苦的生活。在这地广人稀的世界,找个世外桃源之地,开垦荒田,种些农作物,由怀中玉人养饲鸭,自己则负责捕鱼狩猎,直至老死,于愿已足。

婷芳氏俏脸生霞,星眸紧闭,呼吸急促起来,不时夹杂着使他魂摇魄荡的娇吟,显是春情勃发,不可遏止。

项少龙并不急于侵占她,想着来时经过的原始森林,途中不时遇上漫天浓雾,又或飞泻千寻的瀑布、山中的大湖,不由神思飞越,暗下决心,终有一天,他要在山林终老。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这种生活,才最是迷人的。

婷芳氏勉力睁开美眸,射出灼热的情火,怪他仍不和她合体交欢。

项少龙心神俱醉,忘掉了一切,把所有注意力全投到她迷人的肉体去。

第六集 第二章 秦宫夜宴

甜美娇柔的声音,把他从最深沉的睡眠中唤醒过来,睁眼一看,初升的骄阳早散发朝霞,猛然坐了起来。

美丽的三公主赵倩吓了一跳后,抿嘴娇笑道:“我们三个都输了,谁都估你爬不起床来的。”言罢俏脸飞红,羞喜不胜,显是想起了昨晚激烈醉人的“战况”。

项少龙给她提醒,试着舒展筋骨,发觉自己仍是生龙活虎,哈哈一笑,一把搂着赵倩,倒往榻上,道:“唔!待和乖倩儿再来一次吧!”

赵倩欲迎还拒,偏又浑体发软,无力爬起来,娇吟道:“相国府的李斯先生来找你呢!”

项少龙记起李斯昨天向他密订的约会,叹了一口气,先探手到赵倩衣内,放肆一番后,才起榻让妻妾美婢侍候盥洗更衣,指头都不用他动半个,一切便弄得妥当整齐。脑中想的却是如何把翠桐翠绿这两个俏丫头都弄到榻上去,不由哑然失笑,自己那贪尝新鲜的男人特性仍没有丝毫改变。

李斯在内轩等他,神色平静,至少表面如此。

客套了两句,秋盈献上香茗糕点后,李斯开门见山道:“项先生究竟在何处听过在下名字,为何像对李某非常熟悉的样子。”

项少龙昨晚曾向陶方查问过这将来匡助秦始皇征服六国的一代名臣的身世,知他是韩非的师弟,师事荀子,很想骗他说是由韩非处听到的,但想到谎言说不定有拆穿的一朝,放弃了这想法。微笑道:“李先生听过缘份这回事吗?”

李斯愕然道:“甚么是缘份?”

专论“因缘”的佛教要在汉代才传入中国,李斯自然不明白项少龙在说甚么。

项少龙呷了一口热茶后道:“命运像一只无形的手,把不同的人,无论他们出生的背境如何不同,相隔有多远,但最终亦会把他们拉在一起,变成朋友、君臣、又或夫妻主仆。这就叫作缘份。”

李斯脸露讶色,思索了一会后,点头道:“想不到项先生不但剑术倾动天下,还有这么发人深省的思想,只不知这和先生知悉在下的事有何关系呢?”

项少龙淡淡道:“缘份是难以解释的,项某虽是初见先生,但却像早知道了很多关于先生的抱负,冲口便说了那番话出来,或者是因为曾闻李兄游学于荀卿的关系吧!”

李斯皱起眉头,他虽出自荀卿门墙,两人思想却有很大分别,正要说话,项少龙岔开话题道:“先生对治国有何卓见呢?”

李斯呆了一呆,这话若是庄襄王问他,自是口若悬河,说个不停。但项少龙不但尚未有官职,且属吕不韦系统,假设他李斯和对方交浅言深,抖出底牌,说不定会招来横祸,不禁犹豫起来。

自来到咸阳后,虽曾与吕不韦深谈过几次,吕不韦亦表示对他颇为欣赏,但他却看出吕不韦不但野心极大,赋性骄横,迟早会惹出祸来,兼且他治国之道和自己大相迳庭,他很难会受赏识重用,正在心中苦恼。

项少龙微微一笑道:“先生并不甘于只作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幕僚吧!”

李斯大吃一惊,忙道:“项先生说笑了!”

项少龙正容道:“要成大事,便要冒大险,先生若不能把生死置于度外,今天的话便至此为止,事后我们亦不向任何人提起,如何?”

李斯凝神看了他一会,只觉项少龙透出使人心动的真诚,心中一热,豁了出去道:“未知项先生有何卓见和提议呢?”

项少龙道:“李先生怎样看吕相国将来的成败呢?”

李斯脸色微变,长长吁出一口气,叹道:“项先生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项少龙明白他的苦衷,温和地道:“李先生现在吕府干些甚么工作?”

李斯爽快答道:“李某正协助吕相国依他指示编写《吕氏春秋》,相国希望能以此书拟出一套完整的治国理论和政策,嘿!李斯只是其中一名小卒,‘协助’这词语实在有点夸大了。”

项少龙并非历史学家,还是初次听闻此事,奇道:“原来竟有此事,不知书内对治国之道,有甚么新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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