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68)
作者:裁云刀
比试前,戚阁主说曲仙君在碧峡为他们准备了一件利器,可祝灵犀即将登上峰头,却连这利器的影子也没有见到。
祝灵犀压下心头淡淡的失望,微微抿唇,缓缓伸出手向下,动作极轻微地触碰到左腿伤口附近,慢慢地画了一道符箓。
白光微微地闪烁,血流不止的伤口愈合了一点,看上去没有方才那么狰狞了,但祝灵犀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如果她不能尽快登上峰头休整,伤口很快就会重新开裂。
她仰起头,望着仅剩十丈的峰顶,再次伸出手。
“轰隆——”
惊涛拍岸!
狂涌的浪涛掀起千丈,铺天盖地地打落,撞击在山岩上,又轰然下坠。
祝灵犀竭尽全力贴紧了山岩,身上仅剩的三张符箓一瞬间全部催发,将她护在山岩下,却在这狂浪下瞬间破碎。
冰冷的湖水当头浇落,顺着她的鬓发滑下衣领,将她浇得湿透,狂风一吹,冷到骨头里。
祝灵犀顾不得冷,先把全身检查了一遍,果然在颈边发现随湖水而来的玄衣苔,所幸时间短暂,寄生得不深,被她咬牙烧干了,留下颈后一片焦黑。
等到这一整套行云流水做完,她才有心思绕过山岩,探出头去看方才的狂浪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她才刚刚探出头,立刻大吃一惊——
在千丈风浪里,有人一身血衣,破开湖水,踏风浪而来,直上云霄。
不过转瞬,那道血影就越过峭壁,超过她的位置,站在了峰头。
*
“仙君,刚才那个血人,是申少扬吗?”阆风苑里炸开了锅。
“他、他是怎么突然能借着风刀之力飞上碧峡的?”
“他怎么反超了祝灵犀和富泱啊?”
第39章 碧峡水(五)
申少扬冲出湖水的那一刻, 心里就是一句“吾命休矣”。
他竟一头撞进了风刀狂浪里,直奔暴风眼,浑身上下写满了“找死”的字样。
那一下破浪式耗尽了他仅剩的灵力, 他根本没把握挡下这风刀,只能竭尽全力地往下扑, 寄望于他能赶在风刀落下之前重新坠入湖水。
前辈的主意要害死他了啊——
申少扬在心里声嘶力竭地大喊。
他甚至可以想象自己一头栽进风刀里撞死后,那些正在看阆风之会的修士们会用何等诧异的语气来描述他——“那个自己跳出来找死的应赛者啊?他为什么要往外跳, 难道他不知道裁夺官也不是谁都救得了的吗?”
反正一心找死的那种肯定救不了。
申少扬泪流满面,他已感到背后寒芒的急速迫近,明明风刀未至, 可那股凛冽的气势已划破他的衣衫, 几乎割开他的皮肤。
他感受到后背一阵令人恐惧的刺痛。
逃不开,躲不掉,避不过。
从他跳出湖面的那一刻——不,从他在飞舟上中了风刀的那一刻起,他根本就无处可逃!被一连串的变故、危机碾得仓皇狼狈而逃, 他以为这是随机应变,其实他根本没有任何选择。
这就是碧峡,是天下第一险关,是属于他的绝境。
申少扬下坠的速度忽然有一瞬变缓,他像是被这危机吓傻了一般, 在风刀狂浪的追击下连逃命也迟钝了,眼看就要被狂风吞噬。
可就在狂风将要淹没他的那一刻, 这个进入碧峡不到半盏茶功夫就被预判提前出局的小修士猛地翻了个身——
在狂风的追击下, 他不想着赶紧遁逃, 竟还耽搁功夫翻了个身面向风刀!
他举起了他的剑。
铺天盖地的狂风暴雨压顶而至,就算他全盛状态下也只能勉强求生, 更别提现在。对他来说,唯有逃命才是明智的选择。
可申少扬要拔剑。
既然逃不开、躲不过,无论怎么逃避都是一个死,那不如回身拔剑,起码还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化解。
剑锋挥向风刀的那一刻,他用尽了力气。
申少扬知道这一剑并不高明,甚至大失水准,出剑的一瞬他就已大感不妙,但剑已挥出,无可挽回,这回他实在无计可施,却也终于无怨无悔,心平气和地接受命运——
他的身形骤然一轻。
像是忽然被青云包裹,他的剑锋在即将被风刀撞开的那一瞬偏转,势如雷霆,刹那间撞碎了风刀狂浪!
这一剑比他全盛时能使出的最好的剑招还要高妙百倍。
申少扬根本就不敢做这招是他在绝境里灵光一现的梦,他八辈子也使不出来,这辈子不行,下辈子估计也别指望了。
“前辈,你刚才出手了?”他傻乎乎地朝灵识戒发问。
卫朝荣无言,根本就不是他动的手。
“你在向上飞。”他说。
申少扬蓦然意识到,他确实是在上升。
像是被托举在云端一样轻飘飘地向上飞,滔天的巨浪追在他的身后,却连他的衣角也摸不到。
他全身上下的玄衣苔忽然变了。
这一刻堪称碧峡隐藏杀机的玄衣苔犹如一件飞行法宝,他几乎以为自己什么时候买了一件极品法衣。
他看见了即将爬到山顶的祝灵犀,看见了身侧翻飞着五盏巨大紫金瓶、被五彩灵气环绕的富泱,看见了碧峡千里风光的一角。
轻飘飘地下坠,等到他终于踩实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碧峡的峰顶。
玄衣苔覆满他全身,犹如一身血衣。
说来也奇怪,方才飞上峰头的过程中,他丝毫没感觉到玄衣苔的刺痛,反而觉得一身轻盈,可现在落了地,玄衣苔又令人难耐地刺痛起来。
“我怎么就到峰顶了?”申少扬站在峰头,血水滴滴答答地从他身上往下坠,他神情恍惚,茫然地说,“难道……我作弊了?”
卫朝荣淡淡地说,“她告诉过你们,她在碧峡藏了一件利器。”
申少扬当然知道碧峡藏了这么一件利器,可是他根本没有找到什么利器啊?他什么时候得到利器了?总不会是这一身玄衣苔吧?
……可祝灵犀和富泱肯定也沾上玄衣苔了啊?怎么不见他们飞上来?
卫朝荣笑了。
他已完全明白了曲砚浓的设计。
“和玄衣苔有关,但不是玄衣苔。”他语气轻淡,欢迎加入企鹅君羊幺二勿仪四幺思幺二藏着些无人知晓的欣然,让这语句也悠然,“谁告诉你,利器要向外去求?”
申少扬完全被搞迷糊了,“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
卫朝荣微微地笑了,唇角微扬,“利器在你心里。”
“她早就把谜底说给你们听了。”
“将头临白刃,犹如斩春风,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碧峡本就是埋骨之地,考验的自然也是绝处逢生。
“当你们之中有人陷入了绝境,明知必死还能一搏的时候,利器自然在怀。”
卫朝荣语气沉定,很慢很慢。
“修士的利器不在手中,在心中。”
冥渊下,晦明无定的魔又怅又笑,最终恍然。
原来千年弹指,她什么也没变。
*
“原来仙君把玄机藏在了玄衣苔里,当应赛者一身玄衣苔的时候,看似已到绝境,其实反而是得了真利器,当真是谁也想不到。”
阆风苑里,七嘴八舌的讨论。
“这样设计倒是让比试更有意思了——原本身处劣势的应赛者,又靠着这利器追上了对手,现在局势重新变得莫测了。”
议论纷纷,却谁也没提及落后者靠这么个设计反超对手是否公平,反正申少扬现在只是抢先到了峰顶,一身的伤却并没有痊愈,而祝灵犀和富泱距离峰顶也只有一步之遥,申少扬的劣势仍然十分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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