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161)
作者:裁云刀
她觉得曲仙君和夏祖师的情况截然不同,曲仙君的变化让人看得明明白白,只不过旁人没机会见到曲仙君罢了。
“不光是我,想必申少扬他们几个也早就发现了。”
曲砚浓漫不经心地看过去。
“你以为我是受了影响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她说,慢悠悠的,带点讥讽。
祝灵犀一下看过去——难道事实竟恰恰相反?
曲砚浓屈膝,蹲在浮冰上,拨弄着冰冷的湖水,露出古怪的神情,似笑非笑,“当初夏枕玉的道心劫是我们三人中最轻的,一年也没有几天蒙昧,季颂危还羡慕她呢。”
祝灵犀把手攥得更紧了,神色板得死死的,心里满是惊疑:每个化神修士都有道心劫?
五域中从来没有这样传闻!
曲砚浓抬起手,流水从她掌心滑落如帘。
比起她和季颂危无孔不入、附骨之疽般的道心劫,夏枕玉的道心劫有明确的开始与结束,延续时间也不长,往往只有一两天,道心劫不发作的时候,神智完全清醒,道心劫发作时,也不会变成疯魔失控的模样,简直是三人中的幸运儿。
季颂危当时一面忍着视财如命的欲望,一面对夏枕玉艳羡不已:“倘若我能像你这样,每年只有一两天贪财就好了。”
那他就不用天天琢磨着怎么带着四方聚义盟多赚点灵石了——最好能空手套白狼,连灵石都不花,要是能用一张纸代替灵石就好了。
好好的散修联盟,都快被他搞成多宝阁了,季颂危是一面忍不住,一面又心疼四方聚义盟。
“小曲,你看咱俩运气就没有她好。”他长吁短叹地玩笑。
曲砚浓在三人聚会中总是坐在另两人的斜对角。
她永远是神情冰冷,气质奇谲凌然,很少和两人说笑,每每开口总是毫不客气,明明身在座中,却像是游离于外,谁也无法和她靠近。
然而三人再怎么别扭,也总是坐在一张桌边,讨论这苍穹之下的每一件存亡兴灭事,从仙魔大战,到山海断流,从一片天地分作五域四溟,一场也没有缺。
她不接季颂危的玩笑话,其实她觉得她的道心劫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本来她也没有多少在乎的东西,欲望寡淡些便寡淡吧。
一个魔修,欲望褪色是好事。
夏枕玉坐在斜对面看他们俩。
“不必羡慕我。”娃娃脸上神色板正,平静而认真地说,“千百年后,也许是我羡慕你们。”
季颂危不信,毫无形象地翻白眼,“得了吧,谁不知道你们上清宗最擅长修持道心,小夏,你可别忽悠我们。”
夏枕玉一板一眼,“是真的。”
事实证明,夏枕玉果然更了解她自己。
第98章 雪顶听钟(五)
“你们都是化神修士, 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祝灵犀问。
曲砚浓回头朝她别样地笑了一下。
祝灵犀很不舒服地抿起唇,在这漫不经意的一笑里含着懒于解说的包容,好像她问出了什么愚蠢的问题一样, 但她很快又明白自己的问题确实很傻,如果道心劫有解决的办法, 难道这些化神修士还会放着不用吗?
“季颂危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夏枕玉应该是有办法的。”曲砚浓微妙一笑后, 却又说。
祝灵犀疑惑地看向她。
如果夏祖师真的有办法解决道心劫,又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比起连自己是谁都已经忘记的夏枕玉,比起失却本心沉溺于敛财的季颂危, 曲砚浓看起来才像是那个一直都有办法应对道心劫的人。
“夏枕玉最初一年只有一天会陷入神志不清。”曲砚浓蹲在冰面上, 这种不顾形象的动作由她做出,横刀跃马之余,又有曼丽缱绻,她却一点不在乎,掰着指头算, “若是能提前醒来一次,就会少一天;安安稳稳等到时间醒来,不增不减;倘若在神志不清时受了刺激,或是遇到明显无法由认知中的实力所解决的危机,她就会短暂清醒脱身, 又在安全后立刻陷入新的疯癫,往后每一年的神志不清时间再加七天。”
清醒, 疯癫, 清醒, 疯癫……
过程无人问津,也没有人在乎过去一千年里到底时如何发展的, 只要看结果,到如今,夏枕玉一年到头也清醒不了几天。
“我以前就问过她,要不要帮忙把她绑起来。”曲砚浓说得很自然,一点也没有玩笑的意味,充满遗憾,“反正她神志不清的时候修为都不太高,就连上清宗随便出个长老都能把她困住,熬过那几天就好了。”
祝灵犀充满震撼地镇住了。
毫无疑问,她能理解夏祖师一定会拒绝的,一个对自己道心还有追求的修士就会拒绝这种投机取巧的做法。
夏枕玉可是凭借自身修行成为化神的上清宗修士,让她屈服于道心劫,什么反抗都不做,直接放弃挣扎,那和让她放弃道途有什么区别?
“真可惜。”曲砚浓语气淡淡的,“她是有得选的。”
祝灵犀不说话。
她有点理解“道心劫”的含义了,对旁人来说也许不痛不痒,但对于那人本身就是绕不开的劫。
她想,其实曲仙君大概也是明白的,但曲仙君偏要不明白。
曲仙君有最拧的性子。
“那长亭呢?”祝灵犀问。
曲砚浓眼里的光芒忽明忽昧,俶尔微笑,“是一只养不熟的畜生,在上清宗待得再久,也早晚有一天要离开。”
祝灵犀竟然收了声,直觉不敢往下问,她总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对味,好像不完全在说“长亭”。
曲砚浓朝她微微一笑,充满无可违逆的意味,“你可以回去了。”
祝灵犀不作声,顺服地转身,踏着细碎的轻浪,消失在波光粼粼的湖上。
曲砚浓望着那道背影消失,过了一会儿,她缓缓伸出手,望着手指上的那枚戒指,问得很奇怪,“你还记得这里吧?”
须臾后,漆黑的触手从灵识戒里探出,在她掌心轻轻扣了扣。
万里之遥的冥渊下,卫朝荣的唇因剧痛而苍白,仿佛这具躯体并非虚妄。
但他却止不住地笑了起来,紧紧盯着她。
他当然记得。
他们在那里拥有过彼此的第一次。
*
牧山阁的一隅,气氛安静到极致。
申少扬站在角落里,受到周遭紧张氛围的影响,连呼吸都放缓了。
“这个山河盘……倒是很有意思。”负责评估法宝的上清宗修士对着桌上的山河盘沉吟了许久,慢慢地说,“虽说对普通修士用处不大,但对大宗门就很有意义了。”
施湛卢提着一口气,喜形于色,这是他制成山河盘后得到的最好的评价,上清宗他是来对了!
但这一关还远远没到过去的时候,他忐忑不安地望着还在思索的修士。
“不过,一切的前提是这个山河盘是真的。”对方说,“毕竟,总不能你上下嘴皮子一碰,我们就相信,我们也要先验证一番。”
施湛卢紧张地喉咙发干,“你、你们打算怎么验证?”
上清宗修士沉吟了半晌,在施湛卢紧张之极的注视下抬手,招了招一旁的小修士,“本宗也有一些探测地脉的手段,前不久重开牧山阁,特地绘制了牧山周边地脉的情况,与山河盘对照一下便是。”
施湛卢捏紧了衣摆。
如果山河盘不曾被茶水打散,他一定不会紧张,但现在山河盘上的图像是檀潋绘制的!
就算檀潋来头不小,真的了解五域地脉,可五域地脉是会变的,尤其是他们来牧山的路上还有一场灵流紊乱,昭示着玄霖域地脉浮动。牧山阁重开是近几年的事,他们掌握的地脉图是最新的,和檀潋所知道的应当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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