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SSR拒绝捆绑邪神CP(63)
作者:我算什么小饼干
但说这话的可是渊主啊!和扶桑君齐名的邪神渊主啊!
一眼惊鸿?视若神明?想要靠近?
扶桑君一张慈祥和蔼普渡众生的脸,整天绷着一个表情,塑下来能直接搬进庙里当佛像了,还没有他嵇灵长得好看,怎么个惊鸿法啊?
嵇灵的脑子百转千回,瞬间脑补了无数爱恨情仇,他的表情越发古怪,嘴角绷不住的抽动,不得已低头遮掩,而后一抬头,正对上一双眼睛。
渊主冷冷地看着他。
嵇灵往前挪了一些,调整了一下表情,正襟危坐,乖顺道:“您继续。”
渊主继续冷冷地看着他。
他眉头紧蹙,本来要他开口说起往事,他就觉得很难堪了,还被打断,一时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片刻后,渊主站起身,平平道:“本尊倦了,要休息了。”
嵇灵看他真的要走,连忙扯住他的袖子:“欸欸欸,别啊尊上,和我说说嘛。”
他本来就坐在床上,被袖子一带,就整个人扑了下去,刚好将渊主的长袖子压在身下,直接抱在了怀里。
渊主:“……”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床上的漂亮的青年,从腰间解下那枚木簪,犹疑片刻,递过去:“非想知道的话,你自己看吧。”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簪子乃扶桑木所作,嵇灵能以扶桑木为媒介,读取昔日发生的事情。
嵇灵盘腿坐在床上,捏着那枚簪子,心情古怪。
之前在地底,渊主周身没有多余的饰品,唯有腰间别着这枚簪子,他以为这是渊主的心爱之物,但后续又发现渊主使用起来毫不爱惜,动作粗暴,仿若特别想将它折断摧毁。
但若不是心爱之物,为何会带在身边,带了这么多年。
嵇灵看那簪子,做工粗粝,虽然被盘的圆润,依稀可见斧凿的痕迹,偏偏用料又是最名贵的扶桑木。
若是鲁班之类的工匠之神在,估计要感叹一句“暴殄天物”了。
他垂眸打量,莫名其妙觉得这发簪很熟悉,花纹很熟悉,雕刻的方式很熟悉,就连木簪表面,那些不规则的木疙瘩,也很熟悉。
就仿佛他曾是这枚发簪的主人,佩戴了上千年一样。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簪子一直在渊主身上,而渊主被封进神女峰地底的时候,嵇灵还不知道在哪呢。
“奇怪。”嵇灵将着古怪的错觉甩出脑海:“我不会是中邪了吧。”
他的手指抚过簪身,煊赫的金芒自指尖涌出,包裹了整段木头。
渊主诞生在虞渊之中。
那是神话里最深的地方,没有一丝一毫的阳光,入目尽是黑暗,寒风裹挟着沙石和冰凌的碎片吹过皮肤,如刀割一般,在这里,人甚至活不过一天。
虞渊没有活人,也没有动物,渊中唯一的声音,就是朔风卷过层岩时,那如鬼哭一般的嚎啸声。
渊主独自一人在渊里待了很多年。
没有人教导他,也没有人陪伴他,新生的邪神无知又懵懂,他觉得黑暗才是常理,空无一物才是常态,直到那天,虞渊变亮了。
渊主抬起头,在刺目的阳光里,看见了扶桑君的銮架。
扶桑君架长车路过虞渊上方,他身上的光芒那样耀眼,连深不见底的渊也被照亮。
嵇灵皱眉。
他想起了一些记载。
就像暗是光的影子,渊也是日的影子,据典籍记载,渊主和日主同年同月同日生,渊主从虞渊诞生那日,日主也从扶桑树上诞生。
和渊主的无人在意不同,日主从诞生开始,就注定统御天下,太初的神灵们纷纷围绕在新生的日主身旁,教授他诗书礼仪,为他弹奏金石乐律,而在他学成那一日,他要接过诸神的权柄,架长车巡视寰宇,以昭告天下。
嵇灵知道这件事,在云宫的典籍中,扶桑君登基那日,他架长车从东山巡至北海,身边伴着七十二鸾鸟,太阳真火在他身后拖出千里长的尾焰,将整个天空染成赤金,而扶桑君站在銮架之上,巡视天下。
典籍将这一盛况称之为“帝子巡天”。
那一日,太阳灼灼的火光照亮了每一处角落,地上的生灵无一人能直视天空,只能低头俯首,以示臣服。
除了渊主。
他和扶桑君实力相仿,地位相当,并不惧怕那光亮,所以那一日,只有他一人抬眼,看见了銮架上的青年。
刺目的火光划破天际,扶桑君穿着繁复的衮服,各色的宝石垂坠于地,他长发披散,负手站在车前,狂风吹起他腰间朱红的束带,而他似乎察觉到了地上的注视,微微偏头,垂下了一双赤金色的眼睛。
而后,他看见了地上的渊主。
渊主无人教导,没学过诗书,不通礼仪,更不知道羞耻,可这一日,他看着銮架上的青年,又看着黑漆漆脏兮兮的自己,莫名其妙的难堪了起来。
……这个样子在青年看来,应该很可笑吧。
这种难以描述的酸涩感攥紧了他的心脏,渊主依着岩壁,本能地想要躲藏起来。
然而炽烈的阳光之下,虞渊中的每块石头都无处遁形,渊主后背进贴着岩壁,嘴唇抿成一线,他看着头顶的青年,即想要他晚点离去,让渊里再亮一会儿,又希望他早点离去,不要看见自己的样子。
但是青年已经看见了。
扶桑君没有挑眉表示意外,也没有皱眉表示嫌恶,他只是弯了眉眼,赤金色的眸子里笑意盈盈,在銮架上远远朝渊主挥手,露出了一个绚烂的笑容。
渊主怔怔地目送他远去。
那时,渊主没学过文字,也玩不来那些花哨的比喻,他无法用华丽的词汇描述那一幕,只剩下一种本能的想法。
——他真好看。
渊主想。
第47章 渊主娃娃
之后的数百年间,渊主始终一个人。
他有时呆在渊里,有时去往人间。
那时的渊主还不太能够控制怨气,周身萦绕着不详的黑气,人们对他避之不及,甚至在他路过自家后院时,他们会点上驱魔避邪的艾草。
艾草当然不能伤害到渊主,但是渊主难过了。
说来奇怪,画面里的渊主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和平常一样淡漠,但是嵇灵就是觉得,他难过了。
于是渊主不再真身现世,他躲在暗处,窥视着万家的灯火,看着人们春种秋收,烹羊宰牛,而每逢收获的时节,人间都会举行盛大的祭祀,祭司们在脸颊抹上朱红的彩绘,赤裸着上身,用皮草围住小腹,在腰上悬挂野兽的獠牙。
其他人会点燃火焰,敲响皮鼓,在祭司的带领下礼敬天地,庆祝丰收。
也正是在祭祀里,渊主第一次听见了青年的尊名。
扶桑君。
他出生在扶桑枝上,代表着太阳,是天下最尊贵的神祗,是渊主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可是这样尊贵的扶桑君,是这数百年来,唯一一个对渊主笑过的人。
渊主忽然就很想见他。
于是他摸上了九重天,混进了云宫的宴会。
宴会上群仙云集,人人金钗玉带,渊主隐逸身形站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不敢靠得太近,只是远远站在宴会外,看着中央众星拱月般的小神君。
那个銮架上漂亮的青年端坐在高台上,脸上挂着微笑,连握着筷子夹菜的样子也优雅端庄,挑不出毛病,但渊主分明看见,他用筷子沾了酒,在桌上写字。
他写:“无聊!无聊!无聊透顶!”
“烦死了!”
过了一会儿,酒液干透,他又写:“啊啊啊啊啊,放我出去玩!”
从渊主的角度,只能看见扶桑君的侧脸,他微微垂着头,额头与鼻峰处的转折清贵漂亮,周身的气度也雍和从容,他安静的坐在那里,美好的像一副画。
可他偏偏用筷子沾着酒,在桌上写奇怪的话。
渊主不由多看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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