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惑君心(47)
作者:虞微新
景阳性子柔和温婉,何时这么大声说话过?秋芜刚走到门口,闻言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下。
见景阳要责罚她,卫晋顿时站得笔直,忙道:“公主,我无事了,你千万别责罚秋芜。”
景阳并未回答他,只道:“想必卫副将这回能陪我聊两句了。”
今日的公主不同以往那般好说话,卫晋嘿嘿笑了两声,回头一看,秋芜仍长跪不起,他咽了咽口水,勉为其难的坐下。
瞧着他如坐针毡的模样,景阳笑了笑,这一笑,卫晋更慌了,忙问:“公主想问什么?”
“无非是夫君的饮食起居习惯,卫副将紧张什么?”
景阳歪着头看他,纯真的模样让卫晋泄了防备,他抬手擦了一把冷汗,却抹了一把血,嘿嘿笑了两声缓解紧张,才道:“清墨他喜素色不喜艳色,喜荤食不喜素食,喜热闹不喜安静,其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执着的事。”
他最不会撒谎了,为了不让公主觉察出端倪,所有的事情都说得笼统,就算真出了什么岔子,也能圆回来。
他不喜动脑,这是他想出来最好的办法了,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简单,景阳唇角带笑,得意道:“卫副将没有发现执着的事情,可我发现了,莲藕排骨汤!”
莲藕排骨汤!
卫晋没想到她知道这个,兴奋的一拍大腿,“是啊,莲藕排骨汤他顿顿喝都喝不腻,你知道吗,他连喝了三个月,把我都喝吐了,他还没够…”
话音戛然而止,卫晋忽然意识到不对,笑容僵在脸上,垂下了头。景阳勾笑道:“怎么不说了?”
卫晋再没有开口,景阳接着说道:“听闻家婆生计艰难,吃饱一顿三餐都是问题,哪里能连续三月给你们二人做排骨呢?而且我所了解的夫君似乎并不喜热闹。”
卫晋冷汗涔涔。
他是实话实说的,可自五年前林府生变后,林清性情大变,可能很多习惯也变了,但他粗心大意,并不清楚。
说起他和杨清这么近,还要从他的母亲刘氏说起,刘氏是林清的乳娘,那年卫晋的父亲因病去世,他和刘氏匆匆回老家,侥幸逃过一劫。
后来听说林府生变,即便是化为焦炭一般的尸骨也没能逃过曝尸十日,刘氏感念林氏恩德,回来祭拜时遇上给林氏一族收尸的林清,于是给了林清一个新的身份——杨清。
杨清将从府中带出的钱财尽数买了宅院,剩余不多的银两生活月余便捉襟见肘了,几人节衣缩食,不得不另寻他法谋生。
后来,杨清又须考取功名,生活的重担便落在了刘氏和卫晋身上,日子艰难,卫晋把心思放在了挣钱上,哪还有精力关注他吃什么?
“我说话最是大吹大擂,公主也不是不知道我这性子,何必跟我较真呢?”
这话倒说得不假,景阳仔细盯着他的神色,笑道:“我发现夫君的口味也是偏幽州的口味,就连这莲藕排骨汤也是幽州地道的吃法,听闻这道菜时当地百年老店狮子楼的招牌,除此之外,还有两道什么来着?好像是叫…”
“红烧肉和糖醋鱼。”
卫晋忍不住流口水,话一出口,使劲的一拍脑门,懊恼不已。
这些消息不过是道听途说拼凑的,没想到还真用上了,景阳窃笑一声,“卫副将对幽州很是了解嘛?”
卫晋连连摇头,“我常居上京城,怎么会去幽州呢?这都是听说书人讲的。”
“巧了不是,我也是听说书人讲的。”景阳抬了抬眼皮,又道,“那我夫君也不曾去过幽州?”
这话杨清早跟他交代过,他终于有来了精神,把牢记于心的说辞一股脑的掏出来了,“清墨是七年前随着西面战乱的流民一起来的上京城,幽州在北面,肯定不是幽州啊,这些年更别提了,肯定没去过,哎?公主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卫晋一口咬定,精神奕奕与适才萎靡不振的模样判若两人,景阳一切了然于胸,点了点头,抬眼道:“杜姑娘是幽州人,我瞧夫君颇爱她的手艺,以为夫君也是幽州人呢,这不,我准备让府上招两个幽州的厨子,让夫君吃得合口些。”
卫晋“哦”了一声,并未起疑。
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些,景阳才叫秋芜起来,去请大夫给他看伤。
卫晋松了一口气,几乎跑着离开的,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院中,景阳无力地倒下,脑海中一遍遍浮现适才的话。
卫晋是杨清左膀右臂,她没指望卫晋会说出什么,可从他的反应,前后矛盾的话语,对幽州的熟识程度等等,可见他一定有所隐瞒,他想隐瞒的不是他在幽州生活过,而是杨清!
杨清从未去过幽州,却有与幽州人一样的喜好,他的人生与杜如冰毫无交集,却又羁绊那么深。可是五年前,杜如冰是林清的未婚妻,之后的这五年,她一直与蒲寻躲在辛阳郡的阁楼上,闭门不出,不可能转身又许给了杨清。
结合所有的线索,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杨清就是林清。
确认这个想法后,景阳浑身战栗,双手死死抠着被褥…
原来他翻案不是为了杜如冰,而是为了他自己。
原来他看她时眼底的复杂情绪,是因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原来一直是她亏欠杨清、亏欠杜如冰,可在几个时辰前,她还认为两人藕断丝连对不起她,殊不知是她生生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
其实她早该发现的,早在她发现杜如冰的灵牌时就有迹可循,只是她从未想过,杨清不是杨清。
景阳阖上双眼,两行清泪滑落,心如死灰…
第40章 杀意
景阳浑浑噩噩躺了许久, 一抬眼,见秋芜守在门外,她不知她何时回来的, 伸出手唤道:“秋芜!”
秋芜应声, 避开她的目光, 低头走上前来,但越是这样,景阳越是生疑, 歪着头仔细一看, 见她双眼红肿,俨然刚刚哭过的模样。
这世上真正对她好的人寥寥无几, 一场大病几乎要了她半条命,可疼爱她的皇兄母后不仅没有露面,连派人问问都没有,可见她在他们心中也是无关紧要的。
景阳幡然醒悟, 越发的珍惜对她好的人, 她招招手, 秋芜走上前来, 她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委屈了?生我气了?”
秋芜摇摇头,“没有, 我知道公主是旁敲侧击姑爷的事。”
最懂她的人果然一直都是秋芜,景阳欣慰,莞尔一笑,“那你哭什么?心疼卫副将了?”
秋芜使劲摇摇头, “他活该,谁让他不分是非对错, 就知道听姑爷的话,给公主委屈受的。”
可她越是否认,景阳越知道她口是心非,她笑了笑,安慰道:“毕竟他跟夫君的时间久,就如你我般。”
秋芜的眼泪簌簌落下,抬眼说道,“公主,不仅如此,其实我还担心他,秋芜终于明白公主担忧姑爷上战场的心情了。”
…
日子好似与平时无异,但上京城早就天翻地覆了,几乎所有人都抱着此战必败的心理,上至朝廷命官下至平民百姓都把钱财转移到了城外,难以出手的宅邸、田地、铺子反而成了棘手的东西,丢下可惜,出手又没买家。
此战不容乐观,卫晋抱着必死的决心追随杨清,秋芜明白他的家国大义,阻拦的话说不出口,只能独自担忧。
西厢房内,卫晋收拾好包袱,正准备离开时,秋芜掺扶着景阳走进了屋子。
没想到景阳出现在这里,他愣了一瞬,躬身道了句“公主”,心中惴惴不安,莫不是因他袒护杜姑娘,公主找他秋后算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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