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龙会出手(90)
作者:宴不知
众神面色不佳,却也不能反驳,这确实是事实。
关于魔域的讨论不欢而散,宋以鸣跟着贺兰祐离开天庭,转眼就到了下界。
宋以鸣终于能说话了,他道:“漓儿的封号……是鉴音大帝?”真是威风。
贺兰祐颔首:“但他从不认,直到后天天帝神陨,他才认下这个封号,只是那时候他也即将转世投胎了,因此凡尘也就没有这么个神君封号。”
宋以鸣沉默不语。
两人往前走,贺兰祐忽然止步,他如今是真正的南焱圣君,抬手一挥就到了魔域之中!
令人不适的气息让宋以鸣后退一步,他道:“你要做什么?”
只见贺兰祐面色惨白,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一条若隐若现的灵眼。
宋以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终于发现那条灵眼正被魔域的命脉一点点吞噬,照这样吞噬下去,六界早晚都会变成此刻的魔域!
“魔域必须要毁掉……”贺兰祐喃喃道,“这一点,如何都改不了。”
宋以鸣虽没能飞升,可对眼前情景也都心知肚明,他道:“没别的办法了?”
贺兰祐许久没说话,他凝望着魔域中的诸多鬼怪,转身就回到了天上。
时间似乎又往后挪动些许,宋以鸣再次看到仙气蓬勃的天庭。
他看到贺兰祐近乎偏执地要动身毁灭魔域,离开时,忽然看向困惑的白昭华。
宋以鸣能感受的到,贺兰祐似乎很想抬手摸他一下,可走过去时,却只说了句“当断则断”的话来。
宋以鸣起初还不明白,很快,眼前又是一变。
贺兰祐已经行至魔域的顶端。
宋以鸣知道魔域被毁灭的结局,他此时不明白贺兰祐在做什么,这么做又改变了什么……忍不住问:“这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吗?”
贺兰祐背对着他,淡淡道:“你是有望飞升之人,应该知道,飞升进入九重天后,不老不死,又可力挽狂澜,因此才被凡人视为可拯救一切的天神。”
“这谁都知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可神根本做不到力挽狂澜,否则天帝也不会神陨,就连天帝,也是以神陨的代价,换一段众神可以挽救的时间……就如我现在,想要毁灭魔域,也很难成功,除非舍弃一些东西。”
宋以鸣一怔,忽见贺兰祐双手结印,霎时间聚起全身之气于指尖,指着心口,对自己施咒:不惧万物,唯惧龙之气。
他登时大惊:“你……”
话未落,眼前一阵天崩地裂,下方是各处妖魔的鬼哭狼嚎,他随着贺兰祐坠下云端,此刻仙音环绕,妖魔嘶吼,听得人止不住发颤,无数法印神威笼罩而下,飞快撞向了魔域的命脉。
宋以鸣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只觉得过了无数年一般,可转眼看向屋内香烟,不过只燃了一根檀香。
屋内光线暗沉,远处的屏风外,坐着一个人影,显然是贺兰祐。
宋以鸣头痛欲裂,他扶着脑袋坐起来,下了床,晃着身子朝那边走去。
他忽地停下脚步。
贺兰祐还是之前的模样,可那双眼睛,却像是老了十岁,空洞地望着自己的手。
宋以鸣知道,他体内没了碧空镜,自此以后,便是大罗神仙降世,也只会是眼前这样一个连最低阶修士都打不过凡人了。
两人谁都没说话,直到贺兰祐起身要走,宋以鸣忍不住道:“我想问问你,在过去,没有改动的过去,你当时是付出什么代价毁灭的魔域?”
贺兰祐微顿,忽地回头道:“你觉得改变了吗?”
宋以鸣:“你不是对自己施咒,会惧……”
“我在醒来的那一刻,才想起一件事。”贺兰祐哑然失笑,“我是心魔,心魔便是我,我怕什么,他便怕什么……我施了那个咒,虽然给了他一个弱点,却也提醒了他一件事。”
宋以鸣瞬间明白了,怒道:“是!你的心魔知道龙是自己的克星,才会想方设法诛龙!”
贺兰祐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他道:“你问我过去毁灭魔域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寻仙问道,追求的不过是永恒,我那时不要永恒……可我说了谎,我若不在乎,就不会生出心魔……因果循环,如今也都应了。”
香炉里最后一段轻烟散去,泛着余温,随即一震,被宋以鸣摔打在地,他双目通红,倏地拔剑,剑尖直指他后背:“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就算你是他的表哥,我、我也……”
他杀气腾腾,可贺兰祐始终不应,他再也气不过,横剑上前,抓住对方肩膀用力转回,不料那张脸面如死灰,不知何时吐了血,全染在衣袍上,红得刺眼。
贺兰祐此时虽睁着眼,但也和死人无异了。
那双看着他的目光分明就是:要杀就趁现在,尽快。
宋以鸣用力一咬牙,瞬间恢复了理智,看到手中长剑,连忙收起。
白昭华和他表哥关系最为要好,自是不能让他看到这种场景,他赶忙出门喊人,命人不可惊扰少爷,为表少爷请来大夫诊治,待人醒来送回侯府即是。
他心情格外复杂,可一想自己也险些成为那心魔诛龙的棋子,倒也没什么脸面去怨怼别人,安排好照顾贺兰祐的仆从,就匆匆出门迫使自己冷静了。
……
宋以鸣那边乱成一团的时候,白昭华正在自己院子里走来走去,把院子的雪地走出满满的脚印,才回头问明竹:“郁长霖呢?”
明竹摇头:“不知道,我这就去给少爷找……”还没转身,外边就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长廊尽头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你找我?”
白昭华:“……这都听到了,你不会是一直躲在屋顶上吧?”
郁长霖摇头,走到他跟前道:“我一直在外边站着。”
白昭华嘴角抽搐:“守院门呢?”
郁长霖:“我以前给你做侍卫,守你的院门也是应当的。”
……你还得意上了?白昭华白他一眼,大步迈进了屋子,挨着炭盆,揣着双手烤火。
郁长霖在他对面坐下,为他拨弄着炭火、烤栗子。
白昭华看他拨开一颗栗子送过来,张嘴就吃,吃到一半又尴尬地绷着嘴角,余光瞄他,缓缓咽下东西,含糊问道:“你是不是偷听我和表哥讲话了?”
郁长霖忙活的双手一顿,颔首道:“我在门房那里拿到了你当初给我写的信,正要去找你,发现你表哥在里面,就先走了。”
这不还是听到了?
白昭华看他掏出那张信,还特别小心翼翼地抖开,也探头瞥了眼——小霖子,速去璜州!你懂得!
还有个哭泣的小龙头。
白昭华尴尬道:“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是我准备去天心宗时给写的……”说罢就要夺过信烧了,郁长霖急忙收起信,还拈诀给那信加了一层小结界:“这是你给我写的,怎么还能收回?”
“谁想收回了?”白昭华又揣回手,“我只是想烧了,多占地儿啊。”
“……”
白昭华看他眼底又气恼又喜欢,便哼道:“我就是告诉你,你要是听到表哥那些话,不要当真,你是谁的转世,这事儿没人说得准。”
郁长霖已经收好了信,闻言,凝视着他道:“你表哥说的也没错。”
白昭华拿了个栗子玩,点点头,随即“啊”了一声。
郁长霖靠近他坐下,仔细看着他震惊的小表情道:“我当初去京城,就是感应到了灵眼的迹象,灵眼复苏,京城才会出现那么多动荡。我那时是想找到灵眼,将其毁掉。”
灵眼一毁,别说修真界,整个天界都得完。
白昭华道:“……你还真够坦诚的。”现在想来,那时灵眼复苏,就是他觉醒带来的灵眼波动。
郁长霖盯着他:“前不久找到你,你周围都是人,我来不及说,现在有机会,自然全部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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