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龙会出手(33)

作者:宴不知


“……”

赵柯没想到他脸皮如此之厚,一时间也忘了如何应对,又见长公主目光谴责地望向自己,心里微凉,转身要走,腰后骤然一痛,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便“噗通”一声翻进了鱼塘里。

赵柯身边并无他人,也没人注意到一颗小石子从郁长霖手里飞了出去。

几个最快回神的,已经骇然跑到那鱼塘跟前了,好在那鱼塘并不深,完全淹不住人,他们探身一看,却看到那定宁王世子正正好和水底的那只鳖摔到一起,接着,一动不动的鳖吓得游走了……

“……世子,作诗而已,不必如此嘛。”几个世子子弟努力忍笑,过去把他拉上来。

赵柯水淋淋地爬了上来,发现众人都暗暗看自己笑话,便知暗算自己的人定然没人看到,若是闹起来,面上更加无光,只好咬着后槽牙这么认下了,说了几句喝多了失态,希望诸位见谅的话,便低头遮脸,狼狈地先行离开。

赏花宴结束后,白昭华上了自家的马车,等马车驶远了,他抬手撩起帘子,看向外面骑马护送自己的郁长霖,醉陶陶地笑着道:“那会儿是不是你?”

郁长霖转眼看他。

车窗内的少年不知自己醉态如何,更不知眼底蔓延着怎样的春色,他笑得露出一小截牙齿,迎着那道沉暗的目光,好像有着无边的欢乐:“看什么看?我爹把你买来给我,你保护我,也是理所应当!你说对不对?”

马上的人凝视他许久,忽然移开视线,似是笑了:“嗯。”

第20章 请君入瓮

回了国公府, 白昭华还没进院子,远远看到院门口站着一个瘸拐的身影,正是那拐子张。

他纳闷地过去, 还没问话, 拐子张便先行了礼, 低头说:“本不想叨扰小公爷, 可小人弟弟前些日子收到了小公爷的厚礼, 实在惶恐, 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 白昭华摸摸鼻子:“你们家最近就没什么东西丢了么?”

听了这话, 对方微愣, 道:“不曾听说丢了什么, 家里又都是些不值钱的,纵然丢了, 也不值当记下。小公爷为何问这话?”

白昭华叹了口气:“没什么。”

那千年灵芝都到他肚子里去了, 已成了定局,张非舟就算发现了, 又怎么可能说是送礼送错了呢?只能做人情了,于是笑道:“那些也不算是什么厚礼, 你就让他安心收下吧, 此事就不必再说了。还有, 以后让你弟弟做事仔细着些, 若是入了仕途,还这般犯糊涂,那可就麻烦大了。”

拐子张听得莫名其妙, 又想到张非舟把那千年灵芝直接送给了他, 他或许虚不受补, 吃得难受了,忙道:“小人一定传到,多谢小公爷提点。”

他迈着步子回了院子,思玄一听动静,立马从屋内飞出来,站在他肩头,低头用脑袋蹭他。

白昭华笑道:“哪有这样的猎鹰?”说着还往起蹦几下,作出吓唬那鹰的姿态。

那鹰始终稳稳站在他肩头。

郁长霖看他跟一只鹰玩的这般好,又想到了刚刚那拐子所提的弟弟,一个两个,显然都是奔着他来的,忍不住睨着他:“你还真是心大。”

白昭华只觉得这是在夸他,瞅着他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都说了,本少爷早就把一切看淡了。”淡淡地报仇,淡淡地享乐开心。

到了五月,天气炎热起来。

这日,白昭华总算收到了黄七的来贴。

原是黄七得到长公主赏识,被赐了一座宅院,如今才收拾好,乔迁新居,邀请他去府上做客。

信上万般恳切,说是上个月因赏花宴获取了不少灵感,一直闷在家里作画,如今除了石龙画像,还有赏花宴当天的一些画作,请他去看看。

白昭华哪有不去的道理?

若是画得不错,日后回了洞府,一齐带走!

……不对,到时候要带走的东西岂止书画?

一条龙还要一件件收拾行李么?成何体统!

当夜,郁长霖就看到白昭华吭哧吭哧地让人收拾出一间空房。问他干什么,他只神秘秘地说:“当然是装东西,要把我最喜欢的好东西都放在里面。”

到时候卷了这屋子就走,多么方便。

郁长霖却想到他之前在赏花宴上对那黄七墨宝的期冀,以及明天就要去黄七家里看书画,这时突然收拾个空屋子,以为他要夺人墨宝,沉默许久。

待屋内只剩他们二人,郁长霖瞥着他道:“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你说。”白昭华吹吹眼前的金貔貅。

郁长霖便说:“那个黄七并不是公主府所谓的画师,而是当今皇帝赵宣衡,你若想要他那些画,不必强取,改日我替你拿来了就是。”

白昭华还在专心摆弄自己喜欢的珠宝摆件,点头嗯嗯了两声。片刻后,他猛地抬起头:“你刚刚说是什么?”

郁长霖静静看着他。

白昭华回过了神,先是一惊,随即挠头,回想自己和那黄七过去相处的种种,满脑子都是初见时对那人的威吓姿态,哪怕后来笑嘻嘻地一起吃饭,到了兴头上,也勾肩搭背地对这人捶打了好几次,下手自然不讲轻重……

白昭华的脸色变来变去,很快又释然地想:不干我事!想必这皇帝是个受虐狂,可又碍于身份尊贵无法释放天性,只好乔装改扮到他这儿来尽兴了。不然说不通嘛。

唉,你这样,我以后也只能让你尽兴了。

……

赵宣衡这边,早已让人将郊外那处别院布置完好。

那院子已经添上各处仆从,挂上了牌匾,这就成了“黄府”。

至于信中所说石龙以及赏花宴画作,本就是他自己画的。

当皇子时,他琴棋书画就样样精通,登基后,吟诗作画也是他一大兴趣,这些时日心情格外好,倒也画出了几幅绝好的画作。

画完后,就急不可耐地想让那白昭华评鉴评鉴,又不想在云安阁那种热闹地方,这才弄了个乔迁新居的借口来。

翌日一早,白昭华就带着郁长霖去了黄府。

黄七演画师演得十分投入,还提前在门口等着,见人一来,忙上前拱手相迎:“白公子,你可终于来了,黄某等候多时!”

白昭华斜眼瞅他,知道这人是皇帝后,怎么看都觉得不如往日好玩了,也只轻轻一笑,跟着他进了府内。

黄七看他神色收敛,心想:不过是看个石龙画,这小子居然就正经了起来,真是够隆重的。

他带着白昭华直接去了书斋,那里有几幅画作已经被展开,一一挂在了墙上。

白昭华进去后并不坐,仔细看向那些画。

挂在中间的,是元虎山的石龙画像。

只见残破的石龙仍是在山中威风凛凛地站着,周围一群穿着道袍的修士忙碌地进行修补……山尽头,是一抹残阳。

很有意境。

黄七瞧他看得入神,心中更是得意,笑道:“此画还未提名,欲提‘龙降元虎山’,白公子认为如何?”

白昭华一听就皱了眉头:“不成,不成!龙是祥瑞,降落听着多么不好,好落魄,不威风!”

黄七忍笑:“那白公子觉得应当如何?”

白昭华抱胸想了想,便道:“不如就叫‘龙卧元虎山’!他只是躺在那儿休息休息,可不曾落魄!”

“好!就题名龙卧元虎山!”黄七由心而发地叫好,愈发觉得这话说到了自己心里。他是天子,身份已经至高无上,怎会降下呢?这人真是打心底不允许任何人将他拉下分毫啊!

白昭华又去看了看其他几幅画,大多是那日赏花宴的背景,一群世家公子、文人墨客和长公主在宴上吟诗,画得得活灵活现,尤其是其中一幅,他最是喜欢:繁茂的园林里,梨花树下,落花纷纷,一群公子围在外圈说话的说话,忍笑的忍笑,站在中央的长公主满身华贵,笑着抬手一指梨花树,而她手指尽头,便是揉着眼睛的白袍少年,少年仰着头,他身前,则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高挑男子,那男子正低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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