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阁下真的是魔神！”

安几道在磙石城给它设坑，没想到，会先让徒弟和顾成姝几个截了。

姜远英的语气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笑意。

哪怕不是魔神呢，它也得被宣传成魔神。

堂堂魔神，被几个小娃子气得无法可想，要自杀……

这个事，要不是亲见，谁敢相信？

“久仰了！”

“……”

魔神看她的笑容就知道没好话，不同于其他未曾有过实体的族人，灵力被禁已过三十息的它，身体无法再虚化，反而慢慢凝实了，变回它曾经的样子。

它动了动腿，让长长的毛发遮住两股之间，“废话不说，我只问你，你们是不是早就料到我会到磙刀城来？”

“是啊！”

姜远英的笑容更盛了些，“阁下向来睚眦必报，三十三界域的战场，除非你无法再次分身，否则定会往这里走一走。”

魔神：“……”

果然，它已被他们摸熟了。

不过，确定在哪里都逃不过这一劫后，它反而有些释然了。

“罢了。”它转向乔雁，“你是凌云宗乔雁？”

“……非也，我姓燕名三。”

乔雁是绝对不会主动承认自己是乔雁的。

虽然师妹已经主动承认她是顾成姝了，可是这份承认，感觉还是可以翻转的，只看师妹怎么说了，“对凌云宗的乔雁，我倒是神交已久。”

狗屁！

魔神一个字都不相信，此女的剑气，它已尝过百道，和太岁的根本就是一脉相承。

“不承认便罢了。”

它终于转看向始终带笑，却又一言不发的女孩。

这不是资料里顾成姝样子，但是……修士想转换身形，不要太容易。

姜远英是阵堂的人，顾成姝进阵堂隐姓埋名，跟着学阵很正常。

哼哼，世人都说她要进符堂，但是，伏牛城外的神雷城防大阵，是她出现在那里后才出现的。

魔神好恨，它是被黄连珠误了，要不然早就能想到了，“我早前听赤天说过，你特别喜欢扮猪吃老虎。”

赤天？

顾成姝眨了眨眼，“在下确实听过赤天大人的大名，不过没见过。”

“你不承认你是顾成姝？”

“谁说的？我就是顾成姝啊！”

顾成姝在脸上揉了揉，紧跟着骨节一阵响动，现出自己的本相，“你看，我可不就是顾成姝吗？”

“……”

“……”

这操作让姜远英和乔雁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远远坐在主阵盘处的毛巧琳和郭鳞却只有满脸佩服，薛圆扮顾成姝的样子可真像啊！

“前辈是不是对我有执念啊？”

顾成姝笑嘻嘻的，“没事，我对你也有执念。”

魔神：“……”

它愣愣的看着她，“薛恭……，真是你的外公？”

“自然！”

说到早已故去的外公，顾成姝的笑容全都敛了，心下一动，一把剑就持在了手上，“说到我外公，阁下先受我一剑吧！”

话音未落，她一剑削向它的左角。

哐~

左角应声落下。

没有灵力支撑的魔神大怒，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此时的它只能努力的不去看那只掉在脚边的角，“哼哼，说什么薛恭？只是你想报我的追杀之仇吧？”

“这样说也没错！”

顾成姝似笑非笑，“我们的私人恩怨有些重，那这只角也给我吧！”

她没有犹豫的又斩向它的另一只角。

啪~

这下子齐齐整整了。

但是，她满意了，魔神却觉得头上光秃秃。

它生来就高人一等，它的角，比别的族人更粗更壮也更长，所以它是魔神，这还是头一次……

“你到底想怎么样？”

魔神磨着牙问顾成姝，“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如此辱我，实在有失道门之德！姜远英，你要看着她如此吗？”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顾成姝在姜远英说话之前，冷哼一声，“无垠坟场，有亿万冤魂在哀嚎呢。”

剑花再挽，这一次，她冲的是它另一个爪子。

“看到没？这里真有一枚留影玉！”

不远的半空中，飘着一枚留影玉，魔神在看到的瞬间，又恨又悔的混身颤抖。

可是顾成姝能放过它吗？

“听说过千刀万刮吗？”

顾成姝声音凉凉，“今天我让你好好尝一尝。”

她也不管姜远英长老是什么态度，反正魔神是她抓的。

长剑一闪，突然之间虚化成无数小剑，紧接着它们摆着不一样的阵型，猛的透过网洞，片向魔神。

“恭喜你，你的每一片肉，最终都会送到各个祭台成为供品。”

看着簌簌落下时还在跳动的肉片，顾成姝声音冷肃，“现在，不用你再自杀了。”

魔神：“……”

它死死的咬着牙，生怕一开口，就是让它丢脸的惨叫。

痛苦让它死死的瞪着顾成姝，它能传给真身的意念有限，一个是自杀，一个——一定得是顾成姝。

此仇不报，此生难安。

卟~

乔雁一剑斩了魔神的脑袋。

魔神的意识飞起，有种解脱，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紧迫。

它真的不能再重生回来了。

它顾不得再想顾成姝，拼命的想它的憋屈，它的自杀。

啪~

脑袋落下，最后的一眼，看到的是还没有片完的肉和骨架闪了闪，虚化后‘嘭’的一声，爆出一团精纯灵气团来。

“我们时间有限！”

不知道为什么，魔神盯着师妹的目光，让乔雁心慌的很。

千刀万刮，让它受尽痛苦而死，虽然更好，可是它忍住了一声不叫，就算千刀万刮也只会让师妹陷入另一种不圆满的憋屈。

“以后……”

“没事，师姐不杀，我也要杀了。”

师姐眼中的关心，顾成姝也看得清清楚楚，没有痛叫出声的魔神，也让她觉得没意思，觉得心惊。

一把吸过魔神的脑袋和两只角，她转向默不吭声，按着精纯灵气团的姜远英，“姜长老，片好的肉，我捐给联盟了。”

“……多谢！”

姜远英其实很喜欢地上的那些肉，“这团精纯灵气团，你们快收了吧！”

不管魔神分身被打成了什么样，弱成了什么样，这爆出来的精纯灵气团，都比一般的化神月诡的更好更大。

“我们来帮忙！”

毛巧琳和郭鳞兴奋的一闪冲来。

……

幽冥骨城，魔神的手按在骨塔的栏杆上，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分身……又陨落了。

这次坚持了多久？

有半个时辰吗？

又气又怒的魔神干脆闭着眼睛，努力的感应分身陨落时的痛苦。

黑暗中，它好像全身都在痛，尤其两个角的地方……

如果不是为了面子，不是让情绪低迷的族人，更加的无所适从，魔神感觉自己都要痛叫出声了。

它咬着牙死死的忍着，终于在要晕未晕的某个片段，看到分身在无可奈何的地方，左突右冲，那里表面处处有路，其实处处无路。

它的身后好像追着什么，但是它感应的这一段，没有看到。

好半晌，魔神终于又感应到分身最想告诉它的仇人，“是……顾成姝！”

那略有不确定的语气，又让它忍不住的怀疑，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顾成姝是什么修为？

能冲进结丹，都算她本事了。

除非，肖御、无伤、凤澜那些人不管她的基础，她也不顾基础，强行用它们族人爆出的精纯灵气团提升修为。

可是那样干的话，哪怕冲进结丹，想要冲进元婴，也会因为基础问题，要耽搁好一段时间。

就算她天赋异禀，也冲进了元婴，可也只是元婴罢了。

分身是化神境后期，哪怕肖御当面呢，也不至于惶惶如丧家之犬啊！

魔神在绝望里睁开了眼睛，慢慢的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