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哄我(25)
作者:如满月
“小祥子伺候不周,是奴婢的错没有交待好,他年岁也小不伶俐,该是再调.教几番才是。”
安公公在旁边替云泠捏了一把汗,此番触怒了太子殿下,莫说是再把小祥子教教,便是他刚刚提再选几个聪明的上来,殿下也没有一丝愉色。
恐怕云姑姑这些话并不能求得殿下宽恕。
果然,只听到太子殿下道,“年岁小……云尚宫也大不了他两岁,如此,云尚宫可也需要再调.教几番?”
虽说太子阴鸷不定,好在云泠这么久也不是完全摸不清他的性子。若无必要,她一向是顺着他的,好话说尽才好。
这样有时候能避免许多麻烦。
当下被他一通讽刺,眼也不眨,“是。”
“还请殿下多多指教才是。”
“……”
合上奏折,放下御笔,谢珏慢慢抬了头,语气不喜不怒,“云尚宫贵人事多,孤何尝指教?”
第19章
云泠似没有听见他的嘲讽。
“奴婢忙着接掌六局还不是为了殿下,能够更好的把控后宫事宜让殿下放心。这段时日顾着学习内务,虽脱不开手,但心里一直记挂着殿下,”
“今日殿下刚好指教我,如何?”也似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望着案前没什么反应的人,云泠暗自咬了咬唇,在一众宫人惊惧的眼神中,不等召唤,便自顾往前走去。
唤了一声,“奴婢刚好在尚宫局遇到一事不解,还望殿下赐教。”
“怎么,”谢珏没好气道,“你把孤当成你免费先生了?”
“奴婢不敢。”云泠嘴上说着,一边往谢珏身边走去,一边心里却在思索着该怎么在不惹怒他的前提下提那件事,加之烛光昏黄氤氲,便没注意到脚下那一滩还未被打扫的茶水和滚落的毛笔。
刚走到他身边,还未开口,不小心踩到那支圆滚滚的毛笔脚下一滑,身体摇动站不稳,挣扎着便往前扑去。惊惧闭上眼,一瞬间脑海想着膝盖必定会磕得青肿。
后怕了许久,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并未感到摔倒的疼痛。
然后,发觉耳畔温热气息,手也用力握着……
惊乍睁开眼,视线里出现一双大小交叠的手,她不仅紧紧捉着太子殿下的手,整个上半身更是,趴进了他怀里。
“……”
完了。
她恐害怕摔伤,下意识往他身上倒了。
云泠暗暗懊恼,他是个什么性子,她怎么敢未经允许如此触碰他的身体。
她来之前便知道小祥子是因为伺候茶水不周触怒了他,没成想这小内监果真是不够圆滑,到现在地上的茶水残骸竟然还不清理。
头顶传来冷诮的一声,“怎么,半个月,你在尚宫局就学会了投怀送抱?”
“……”
她不过是不小心摔了,如何就是投怀送抱?
云泠抿了抿唇,“殿下就是这样想我?”
“孤能怎么想?”谢珏轻哂,声音里都是冷意,“你还要趴到几时,还不放开?”
云泠一向知道眼前之人,暴戾无极,思考衡量着他此时的情绪如何,接下来会怎样罚她。
脑海里一闪而过某些片段。
生杀胁迫,恐吓威胁,皆是他的手段。
那天他却忽然……咬了她一口。当时她只是觉得那天他报了母仇,情绪不稳定发病。可之后却不再追究。
虽然他厌弃她是个宫女,实则她早已差点失身于他,亲也被亲了,不差这一次。
想到这里,云泠干脆不忙着起来,仰起脸直直地对上他狭长的凤眸,“那殿下就这么想吧。”
谢珏唇角紧抿,手臂被她摁着,呼吸间都是她身上浅淡的,不动声色的,绵蜜的味道。
沉沉如永夜的眼底似有什么在涌动,闭上眼,谢珏薄唇轻启,嗓音喑哑,
“大胆。”
四下宫人大骇,跪了一片。
——
云泠这次确实大胆。
不知道过了多久,端着糕点进来的小太监打破这一室几乎凝结的气氛。
云泠从他身上站起来,接过小太监端上来的糕点,亲自端过来,“这是奴婢吩咐后厨改良做的杏仁糕,软糯香甜,最是可口,殿下您尝尝。”
谢珏眉骨动了动,最终无可无不可接过咬了一口,“你倒是花心思在这种地方。”
语气听上去已没什么情绪。
安公公低着头,心想着看来宫内传言果真不能不信。
刚刚那一番,他还怕云姑姑被罚,不想太子殿下竟真的平了怒。
他不是心思愚钝之人,转眼间就想到了某些事。
云泠又端了一盏解腻的菊花香露,“奴婢没什么爱好,烦闷时就喜欢吃些甜蜜的糕点,所以对此道有些研究。”
谢珏放下手中茶盏,“烦闷什么?”
不问糕点,而问烦闷为何。
云泠眼睛眨了眨:“是烦闷一些不解之事。”
“今日殿下不召我,奴婢也是要来的。”
“不瞒殿下,奴婢虽愚笨,但接手六局彻查账目之后也发现了些沉疴暗疾,像李典簿这种尸位素餐之人,奴婢罚了也倒罢了。只是除此之外,这宫中各处人员逾制,比如洒扫原应配八人却有十二人,实在冗余,而这些宫女无功无过,奴婢便在想,是否应该提前放出宫一批宫女,裁减这些多余人手。却又拿不定主意,所以想来问一问殿下。”
“如今国库空虚,后宫竟还逾制?”谢珏冷笑了声,“裁,各宫都裁!”
“是。”
谢珏忽然抬眼,“你烦闷的就是这个?”
不过是件小事。
只是看着柔柔弱弱的,她可不是心中无主意主见之人。
“自然不止,”云泠微微叹气,“这可是得罪人的事,必定要被各位娘娘记恨的,奴婢如何不愁。”
“宫中女官你都敢罚,”谢珏唇角扯出一个弧度,“孤给你统管后宫至高的权利,还怕一群没有实权的妃子?”
云泠似安心了,福了福身,“奴婢知道了。”
谢珏不再看她,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忽然站定,“孤要去江州一趟,这后宫,你替孤把严了。”
云泠愣了下,他要亲去江州了?
然后连忙跟上去,
“定不负期望,奴婢在宫中等殿下归来。”
第20章
金嬷嬷列出的几个地方云泠都让人查了,当日当值的宫人却都说没见过如冬身影。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被虐待致死,竟然查不到凶手任何踪迹。
要么是这凶手做得极隐蔽没有人发现。但云泠不信天下有行凶万无一失的人。
要么,便是这宫中位高权重之人,即便有人看见了也不敢说。
可是谁会凌虐一个宫女呢?
她师傅当初死于王大德之手,是他听到了什么秘密才被灭口。
冬冬呢?她虽没心没肺,但她一直叮嘱她谨慎小心,这些时日从未出过错。
难不成也是撞破了什么?
姚女史是个敏锐之人,“奴婢让人询问了三处,无一人说见过,只是奇怪的是,畅音阁外的刘姓小宫女当日明明是当值却说没有,再问就说自己记错了。”
“可能真记错了也不一定。”
云泠沉思半晌,“记错了是有可能,可是你们被询问时第一反应必定是见过或者没见过,而不是自己没当值。这只能说明,这是她早就想好的推脱之词。”
姚女史:“这么说来,这个宫女一定做了什么才会这么心虚!”
云泠摇头,“未必。听你说也知道是个胆小的,她可能不是做了什么,而是看到了什么却不敢说。”
姚女史:“那她不敢说必定是害怕作恶之人,我们怕是怎么也撬不开她的嘴?”
既然胆小遮掩就不会轻易出口,但她们又不可能用刑。
“不用撬。”云泠忽然说。
即便撬了说不定也说不出什么东西。
姚女使不解,好不容易才有一条线索,难道就白白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