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烧香续命(92)
他飘到容翎的身边,等她吹完橘猫,关了吹风机后才开口道:“我怀疑程家的装备是从阴间来的。”
容翎拍了拍橘猫,任由着猫在房间里撒欢,她道:“怎么说?”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未过多惊讶,看来是已经有了猜测,只是没有直接证据坐实罢了。
顾之隐道:“我那些东西,除了符箓,都是程家来的,但是程家本身并没有制造或者修复这些装备的本事。现在想来,应该是偷的。”
容翎这时方才露出了讶然的神情,道:“你竟然直接盖章是偷来的。”
顾之隐道:“你没在程家待过,不知道程家人就是一堆废物,他们所有的本事都拿来对付同类,尤其是族人,对付灵体根本就是垃圾。程旭东将我带回去之后,现在当家的那位还妄图用之前对付灵媒的办法对付我,被我用招来的阴灵掀翻在地,断了一条腿之后,再见到我,就跟摇着尾巴的狗一样。”
虽然表面上是狗,但暗地里又总是忍不住给他使阴招,闹得心烦。
容翎皱着眉头道:“程家之前是怎么对付灵媒的?”
顾之隐有瞬间的沉默,程芊芊递给他的那张照片已经泛黄,但影像依然诚实地记录下当时的环境,或许在那之前他还对此持有怀疑的态度,但等到照片的环境真实地出现在眼前时,他又不得不承认,在那里,或许自杀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容翎明显感觉到顾之隐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胸膛不停地起伏着,似乎在克制着什么,与此同时,空气中隐隐有了波澜,她本该对此毫无所觉,但那些黑雾顺着窗户缝蔓延了进来,如狡猾的毒蛇般,缠绕着往顾之隐身上去了。
橘猫敏感,躲在床底下慌乱地“喵喵”叫着。
容翎捏符化鞭,将那些黑雾狠狠地打开,遭了这一抽,黑雾终于有了怯意,往后缩退了几尺,但仍然在原地探头探脑。
“没有关系。”顾之隐道,“变成了灵体之后我发现它们很听话,虽然忍不住要偷袭我,但对我还是略有惧怕之意。最初,如果不是靠着吃这些怨气,我活不下来。”
容翎看着如蛆虫般蠕动的怨气,她与此有过近距离的接触,知道这些怨气虽然摸不着,但无孔不入,一旦被它们攻占了身体,可以从内部将人体撕裂,又或者温柔些,灌以负面的情绪去不断地折磨人的神经,硬生生将人逼成抑郁症,主动结束生命。
“你吃怨气没有事?”
顾之隐抬起了手,那股探头探脑地怨气即刻喜滋滋地缠上他的手指,在容翎几乎要克制不住呕吐的恶心目光中,将怨气咬下了下来,没有咀嚼,直接吞咽入肚。
那场面,在容翎眼中和直接生吞蚕宝宝差不多。
顾之隐略显局促地道:“我开始也觉得恶心,下不了嘴,但是没有办法。她拥有能分离身魂的装备,在把我的魂魄割裂出身体之后,她让顾霖续用那把薄如蝉翼,宛若手术刀般的器具将我的魂魄切碎,然后将它们分装在各处,扔了。”
他说这话时,灵体出现了波动,那些刚被吞噬下去的怨气猖狂地在他的身上游走,撕咬着。
顾之隐很难不去回想当时的痛苦,顾霖续每一刀割下去,都是在攻击他的意识,反复地牵扯折叠着,让他陷入时而癫狂,时而漠然的状态,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记不起自己是谁,满脑子都被苦痛占据,只有一道声音在不停地质问着“他怎么还没有死?”
是啊,他怎么还没有死。
他不仅没有死,更没有失去意识,即使破碎成一片片,但顾霖续一旦停止了割裂的举动,他的意识又如潮水般涌了过来,既放大了他的瞳孔,又让他在清醒中保持着绝望。
事后,程芊芊将他分装在四个保险柜里,紧紧地锁着,又在外面贴上符箓,浇上黑狗血,然后分散地扔了开来。她仿佛在举行什么仪式,还挑了个月圆之夜,将保险柜埋进地下前,甚至跪下来祝祷了番。
顾之隐在保险柜里讥讽这个女人所谓的仪式感,明明有用的是阴间的装备,却还偏生信阳间花里胡哨的架势。但另一方面,顾之隐又很庆幸这个女人的愚蠢,她为了仪式感没有将四个保险柜天南地北地扔开,而都将其埋在了杭城。
于是当顾之隐习惯了疼痛之后,开始尝试着与游荡在阳间的灵体进行沟通,只是灵体到底少,他试了好几回,连鬼差都惊动了,也没找到几个能合作的灵体。
最后,他退而求其次,盯上了杭城里的怨气。
顾之隐垂着眼睑,平淡地说着,但如果此时将他的脸捧起来,容翎会看到他眼里含着的局促,他道:“我最开始毕竟没有那么强大,所以把大片的怨气引了过来,它们疯狂地吞噬着我的灵体碎片。但神奇的是,我的灵体在吞噬过程中被拼凑了起来,等到我稍显完整时,我甚至已经强大到可以命令怨气,让它们把另外三只保险柜找出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