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BE后全员火葬场(95)
作者:起跃
凌墨尘手里的刀及时挡住。
封重彦脸色已经凝成了冰,没有半点表情,通红的目光没去看一旁的沈明酥,只对卫常风交代了一句,“别伤了她。”
没理卫常风错愕的神色,封重彦平静地翻下马背,不慌不忙地朝着凌墨尘走去,“给你一个公平的选择,杀了我你走,或是你死在今夜。”
凌墨尘看了一眼围在身边密密麻麻的侍卫,讽刺一笑,爆了一句粗口,“这可真他妈的公平。”
也没管他答不答应,封重彦抽出了腰间另一把弯刀。
封重彦早年所学的功夫乃百家精髓,路子杂,摸不透,就算凌墨尘没有受伤,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何况身中数箭。
片刻后,凌墨尘后背,胸口,胳膊......身上不断被封重彦的弯刀划破。
凌墨尘看出来了,他封重彦是真下了杀心。
封重彦似乎也没有的耐心,最后一刀对准了他心口刺去,凌墨尘一笑,倒是丝毫不惧,拿刀与他硬碰。
锋利的弯刀一点一点地没入凌墨尘的胸口。
凌墨尘额头一层冷汗,脸色惨白,笑着道:“封大人费尽心思算计,不把我生吞活剥了如何能解恨,这般给我一个痛快,不后悔?”
封重彦扬唇,眸子里的怒意未消半分,“先死再剥也不迟。”
刀尖破入了皮肉,血涌出黑色的锦缎,颜色慢慢变深,沈明酥立在卫常风对面,卫常风似乎也看出来了不对劲,没再同她动手。
再往下捅,命就没了,沈明酥不得不出手。
耳侧忽然一股利风刮来,六月炎夏之夜,封重彦却觉得自己如同身处寒冬,寒彻入骨,没去躲,任由几根银针扎入了他的胳膊。
卫常风还未反应过来,沈明酥已上前,锋利的匕首凉凉地抵在了封重彦的后背,“还请封大人手下留情。”
声音冷清,听不出半点感情。
第二回了。
她把刀对准了自己。
又是为了凌墨尘。
胳膊上的银针带了麻药,很快麻痹感传至了整个胳膊,手指开始僵硬,封重彦盯着凌墨尘苍白的脸,从未如此想要过一个人的命。
忽然想去赌一把,拿自己的命去赌。
无视抵在身后的匕首,封重彦手里的刀子半分未松,正欲往下一推,抵在他肩头的刀尖,先一步穿破了他的血肉。
封重彦被那股力道往前推得往前一倾,双目陡然空洞,木然地跪坐在地上。
那日雨夜,他全身被刺了十几道伤口,却没有这一刀来得致命,疼痛迅速蔓延,从皮肉到心口,再到四肢八骸,血液流动之处,仿佛生出了根根荆棘。
太痛,痛得他直不起腰,手里的弯刀终究脱了力。
“主子!”卫常风脸色一变。
“别动!”沈明酥捏紧了匕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从她指间流过,火束的光亮有限,没照到她身上,瞧不见她的眼睛,更瞧不见黑布底下的那张脸,只听到了她的声音平稳,没有任何波动,冲着卫常风和周围的侍卫道:“退开。”
卫常风紧张地盯着她手里的刀子,原本他还在怀疑,此时已经确定,跟前的人就是沈娘子。
那日在梁家,他见识过沈娘子会武。
而这个世上也只有沈娘子,才能让主子甘愿受这一刀。
他不清楚沈娘子的心到底有多硬,但他知道主子不可能会伤害她一分一毫,她今夜就算杀了他,主子恐怕也不会还手。
卫常风不再动,呵退了周围的侍卫,“都退下。”
侍卫手中的长矛慢慢地往边上散去。
凌墨尘已晕了过去,沈明酥看向朝凌墨尘奔去的冯肃,匕首上的血顺着她的手腕,流进了衣袖内,灼着她的皮肤,手腕终是有了颤抖。
冯肃抱着人,上了卫常风的那匹马,同一脸铁青的卫常风道了一声,“多谢!”马肚子一夹,绝尘而去。
马蹄声彻底消失在了深巷,沈明酥才抽出了还插在他手背的那把匕首,一只手已被鲜血糊满,太滑了,滑得连匕首都握不住了,‘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她没逃避,主动走过去跪在了他面前,哑声道:“任凭省主处置。”
月夜里的厮杀已经结束了,耳边万籁寂静,封重彦一直坐在那,始终没有发话,包括她把匕首捅进了他的身体内,再拔出来,他也没吭一声,笔直地跪坐在地上。
此时听到她的声音,也没抬头去看她,眼底如一潭死水,似是平静无波,却又似藏着莫大的哀痛和悲戚,瞳仁睁大盯着漆黑的空巷,又没落到任何一处。
背部的伤口渐渐地麻木,找不出来哪儿在疼,只觉全身都在疼。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双手撑着地,姿态狼狈地站了起来。
眼前漆黑一片,一时之间看不清前路,身体似是不断地在往下沉,越沉越深,脚步没踩稳,趔趄了几步,卫常风及时去扶,被他扬手一把拨开,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去,走到了半途,忽然弯下腰,一口血呕了出来。
“主子!”
“省主......”
—
上回雨夜里的伤还没好利索,这回又添了新伤,严先生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迷昏的人,见其脸色苍白,神态似乎疲倦到了极致,不由疑惑,问一旁面如死灰的卫常风,“今夜不是去逮凌墨尘?”
凌墨尘的党羽就那么多,竟逃出了省主布下的天罗地网,还能伤了省主?
严先生不相信。
卫常风咬了一下牙,看向屋外立着的那道人影,没回答他,只道:“主子上回的伤势还没好利索,就算是个铁打的,也经不起这般被人用刀子捅,先生给主子好好瞧瞧。”
沈明酥回来后,一直立在屋外,身上的黑衣褪去后,又成了封重彦的未婚妻。
卫常风和福安不断进出,熬药的熬药,打水的打水。
端出来的水盆,一片血红。
除了今夜跟着封重彦的卫常风,其余的人都不知道情况,连胜和婉月见沈明酥一直守着西暖阁门口,以为是她担心,没去催她,给她搬了一张椅子,让她坐着守,沈明酥没坐,站到了半夜,才听到里面的严先生说了一声,“省主醒了?”
沈明酥没进去,起身回了东暖阁,冲洗掉手上的血迹,换了一身衣裳,躺去床上,闭上了眼睛,良久过去,搁在被褥上的双手却还在微微地打着颤。
翌日一早,外面福安的声音传了进来,“沈娘子可起了?”
沈明酥走了出去。
福安把手里捧着的药碗递给了她,“主子这回怕是伤到了精气神,有些严重,这一夜过去,还在烧着,估计得养上好几日了,沈娘子懂医,心又细,这几日就麻烦沈娘子多加看顾。”
沈明酥伸手接了过来。
进屋时卫常风的脸色很不好看,被福安拉着胳膊拽到了外面。
卫常风心口的那股气还是没有顺过来,临到门槛了,又回过头看向沈明酥,“那日雨夜,省主身中十七刀,每一道刀痕,都比昨夜的深,但没昨夜的痛。”
沈明酥侧身坐在床边,微垂着头,只露出了半边面容,神色平静,似是没听到他说的话。
卫常风转身踏出了门槛,她才慢慢地抬头,看向床上的人,封重彦还在睡。
手里的汤药有些烫,沈明酥没去叫醒他,等他醒来。
屋子里已经被清理过,瞧不见半点血迹,可空气里似乎还是弥漫出了一股血腥味,沈明酥捧着药碗安静地坐在那。
片刻后,耳边一声,“阿锦......”
沈明酥忙转过头,封重彦依旧闭着眼睛,并没有醒,失血太多,脸色苍白,唇瓣也因高热变得干涩。
应该是做梦了。
沈明酥没去打扰他的梦境。
“阿锦,我是你封哥哥,忘了吗......”
手里的勺子一僵,沈明酥盯着汤药失了神,盯得太久了,眼睛有些发涩,一滴泪“啪嗒”落入了药碗内,棕褐色的汤药荡起了一圈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