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BE后全员火葬场(75)

作者:起跃


什么交代,杀了梁家满门?

沈明酥想笑,眸中却没了笑意,带着轻飘飘的讽刺,瞳仁漆黑,沉甸甸地注视着高安。

高安一时竟辨别不出那双眸子内的情绪到底是何意。

似恨非恨,待细看,又了无痕迹,倒像是穷途未路,已经豁出去了一切。

空旷的屋内传来了轻微淅沥声。

雨下大了。

高安不管她是如何做想,已没了耐心,“沈娘子意下如何?”

沈明酥敛回目光,微微抿了抿唇角,似是刚才那一眼只是高安的错觉,颇有几分屋檐底下不得不低头的柔弱,“既是公公的贵主想治病,便让他来见我,‘雲骨’乃治疗筋骨之药,需打断双腿,经脉重续,不知公公口中那位贵主得的是什么病?”

这一点倒不用她担心。

“沈娘子这是故意试探咱家呢,‘雲骨’乃寒火草入药,之所以被称之为‘雲骨’,是因练成的药,似骨节大小,将其接入筋脉,能清百毒,重新塑出筋骨,等同于将一个人洗髓换骨,正因为如此,才有了能医死人肉白骨的传言。”

高安脸上的客气之色消去了大半,“不知道咱家说的这些,能不能打消沈娘子接下来想要耍的花招。”

沈明酥一笑,“我人都在公公手里了,哪里还敢耍花招,我真没骗公公,只听父亲略微提起过此物,可从未见过,知道的还不如公公多呢。”

高安脸色慢慢地起了变化,目光沉了下来,起身退后几步,看着她,“沈娘子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沈明酥却是摇头,苦笑道:“公公今日特意把我请过来,给了我好吃的好喝的,我心中甚是感动,很想说出点什么来,可奈何我当真没见过此物,若不是听公公说,我还不知道雲骨长成那样。”

果然是个倔的。

难怪凌墨尘一直没问出来。

高安的不耐烦已经显于面上,“咱家还是劝沈娘子能做一回明白人,不过是个死物,已经害死了沈家十几条命了,何必还攥在手上不放。”

沈明酥一笑,“我自然知道高总管这里的好东西,不止是饭菜,还有许多好刑具,梁耳当初抽了我三道刑鞭,公公知道为何我会活到如今吗?”

高安双手交叉,身子一仰,“愿闻其详。”

沈明酥也起了身,立在他面前,拉了拉自己的衣袖,缓缓地道:“因为我也说,我不知道。”

高安眼角一跳,眼神变得阴戾,沉沉地看了她一阵后,忽然问道:“那沈娘子可知,雲骨之中入药的寒火草是哪儿来的?”

沈明酥等着他说。

“是沈壑岩,也就是你父亲从太医院出去时偷走的。”高安不妨告诉她真相,“十七年前,顺景帝在玄冰层下挖出了一株罕见的寒火草,托人秘密送到了太医院萧秋白手上,本是打算送给小太子的生辰贺礼,可还没等药练出来,顺景帝却先殁了,那珠寒火草便落入了萧秋白手中。”

“后来萧秋白也死了,寒火草彻底不知去向。”

“这些年,宫人一直在寻找,始终没有打听到下落,直到一年前,你父亲的‘雲骨’传出来了后,咱家才知道那珠寒火草原来在他手里。”

沈明酥眸子微微一顿,笑道:“家父已离世,全凭高公公的一面之词。”

高安没去辩解,说得更明白一些,“此草分为寒草和火草,寒草为剧毒,火草则是千年难求的灵药。”

高安问她:“沈娘子知道那寒草的毒性是什么吗?”见她的目光缓缓地看了过来,高安一字一句地道:“是能让人四肢逐渐僵硬,到最后全身经脉萎缩,僵硬而死。”

皇帝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乃十七年前,沈壑岩对其投了寒火草的寒草。

沈明酥觉得他简直是一派胡言,无稽之谈。

可脑子里某一个模糊的地方,又慢慢地清晰了起来,沈明酥心头渐渐往下沉,外面的雨声更大,屋檐下响起了滴滴答答的声音。

沈明酥指尖不由曲紧。

高安继续道:“火草能解百毒,但寒草的剧毒,唯有火草能解,你父亲当年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那珠寒草的毒性延缓了十七年。”

见她目光终于有了涣散,高安的声音又柔和了下来,“十七年前的恩怨,贵人不打算再追究,如今不计前嫌,只想同沈娘子讨回一味解药,沈娘子不会觉得过分吧?”

高安又道:“且贵人对沈家的死也深表遗憾,还请沈娘子能明事理,不要让贵主心寒失望。”

投了毒,给解药,理所应当。

可原因呢。

父亲一生救过的人无数,收过很多徒儿,领入门的头一条家训便是:“医者仁心。”

他行医十七年,从未害过任何一个人,多少回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难过得默默落泪,那样一个人,又怎可能会投毒?

沈明酥猛打了一个机灵,忽然清醒了过来,背心已是一层冷汗,惊觉自己竟陷入了对方的圈套内。

不想再和他说下去,一副随他处置的淡然模样,“雲骨不在我身上,公公说再多也无用。”

高安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油盐不进,脸上再也没有好脸色,“沈娘子这样就叫咱家为难了。”

沈明酥主动送上自己的双手,笑着递到了他跟前,“公公审吧。”

高安想起了沈壑岩,听说是被打死的,满院子都是血迹。教出来的女儿也是一个德行,不怕死,骨头硬,可他这里有大把比死更可怕的东西。

骨头硬,敲断就是了。

两人正僵持,外面一人忽然虾腰进来禀报:“高总管......”

高安看了一眼沈明酥,后退了几步,侧过身,听那人在耳侧低语了一句。片刻后,高安脸上的阴霾慢慢地消散,问道:“人到哪儿了?”

“两个时辰后能入宫。”

高安点了下头,扬手示意他出去,也不着急了,重新坐在了旁边的软塌上,“在不在沈娘子身上,咱们今夜就知道了。”

沈明酥不明白他是何意。

高安端起身旁的茶盏,吹了吹浮叶,休闲地抿了一口,才抬头笑着问她:“不知沈娘子还记不记得沈家曾有过一位表公子。”

沈明酥脸色微微一变。



凌墨尘替皇帝扎完针,按了一个时辰的腿脚才出来。

外面下起了雨,把油纸伞竖在墙边,进屋扫了一圈没见到人,只看到了桌上放置的一个食盒,抬头问屋内的四丹,“丹十呢?”

四丹一愣,丹一疑惑地道:“不,不是国师让她去了浣衣局?”

凌墨尘摸去茶壶的手一顿,随即便明白了。

沈明酥,为何要那么聪明,笨点不行吗......

四丹原本还在着急,人去了半天,没见回来,听凌墨尘如此一问,愈发心慌,丹四壮胆道:“师弟昨夜一夜未归,说是国师罚他去浣衣局走一圈,以示警醒,都这会了,还没回来。”

凌墨尘眉头一拧,“何时去的?”

“一个多时辰前了。”

一个时辰前......

凌墨尘脑子里一闪,想起适才高安将他留在了皇帝那,“这几日陛下一直说身子累,今日国师来了,就辛苦国师帮陛下多按一阵,奴才就不打扰了。”

凌墨尘手指突然一颤,按在了茶壶盖上,缓缓地坐了下来。

不用找了,他已经知道人在哪儿了。

皇帝等不住,今夜就要动手。

沈明酥,怕吗。

应该不怕,她何曾怕过死?

她制了那么多的毒药包,藏了一身的好功夫,她一直在等着这一日。

他们都等到了。

她可以复仇了。

她成功后,他也就成功了。

今夜要么是皇帝取了她身上的雲骨,要么是她杀了皇帝。等这一切发生之时,封重彦再到场,或是看着自己心爱之人死在面前,或是将刀指向皇帝。

当年封元骥跪下呼出了头一声‘万岁’,如今他的儿子,却又将刀指向了那位被他们封家扶持起来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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