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BE后全员火葬场(25)
作者:起跃
封夫人却摇头,“他这副模样,如何让我放心,我倒宁愿他还是从前。”
知子莫如母,他要是心头真还装着沈娘子,那这一年多的隐忍,得要多深的感情。人一旦动了情,就会被缚住手脚,变得软弱,不堪一击。
她如今担心的是,沈家的案子迟早会把他拖死。
封重彦到了书房,国公正立在屋内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山河图,作画的人画功极好,山峦千峰叠嶂,茫茫江水如云烟。
“父亲。”封重彦走到他身后。
封国公没回头,也没问他外面的事,静静地瞧了一阵后,开口道:“周家覆灭之时,世人都说我跪得太快,却不知景顺帝战死,边境众将士群龙无首,胡人二十万铁骑虎视眈眈,昌都包括我封家在内,三大家族蠢蠢欲动,我跪的不是赵家,而是第一个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跪的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内乱,阻拦铁骑踏入边境的新一代帝王,不论他姓赵,还是姓周。”
封元骥这才回头,看着立在跟前高过自己半颗头的年轻权臣。
那张脸,早已经褪去了青涩,眸子里的锋芒比他年轻时更胜一凑,如一只高空俯视而下的雄鹰,除了锋芒之外,还藏着谋算。
那是一把连他这个父亲也无法看清的刀。
封元骥缓声道:“要想博一个‘贤’字,便得先把身上所有的阴霾剔除,成为世人最愿意看到的正义之君,他需要每时每刻都站在阳光底下,以供世人随时抬头都能瞻仰,只有光才能让跟随者坚定信念,只有光能抑制藏在柱中涌动的百虫,让他们望而祛步。”
“伯鹰,无论是‘贤’,还是‘忠’,都需要那道光。”
案前的两盏灯,明光烁亮,灯芯笔直微丝不动,一阵安静后,封重彦掀袍跪下,“父亲教训的是。”
—
回去静院的路上,走着走着封重彦突然驻步不动了。
身后福安和卫常风被迫停了脚步,顺着他目光瞧去,高亭上除了一盏灯,什么也没有。
封重彦突然道:“拿箭来。”
福安赶紧去取,跑着趟回来,“主子是要夜猎吗......”可他没看到哪里有鸟啊。
刚说完,就见封重彦双手拉弓,手中箭头对着跟前的那盏灯笼,利箭离弦,“咻——”一声灯笼落地,瞬间灭了光。
封重彦回头把手中的箭递给一脸错愕的福安,倒给了一句解释:“太亮了。”
福安疑惑地窥向身旁一脸茫然的卫常青。
亮吗?
—
翌日一早,青州康王身边的副将快马进城,在宫门外透过熹微远远地看到了凌墨尘,打马上前招呼道:“国师。”
凌墨尘回头,一看这架势,便也知道了结果,笑道:“恭喜将军凯旋。”
副将一脸春风,人在马背上打转,康王府和国师自来是一家人,心头激动,俯身要同他分享,“这回王爷亲手斩了胡人的脑袋,痛快!”
“王爷何时归京?”
“胡人尚未剿尽,王爷打算继续留在青州,末将先走一步,这就进宫禀报陛下。”正要转身,忽然见到他眼底的乌青,“国师昨夜没睡好啊。”
凌墨尘揉了下眼眶,“可不是吗,梦了一夜大圣打妖怪。”
副将道正好,“我这有个驱邪的铃铛,国师拿去......”
“铛铛铛——”
凌墨尘听不得这声音,忙往后仰,牙酸道:“拿远点,耳鸣。”
副将没再同他搭话,打马扬尘而去,凌墨尘看了一眼快速隐入宫门的马屁股,摇头笑笑。
就凭康王那废物。
头怕是封家那位将军帮他砍的吧。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周末愉快。高安:皇帝身边的进侍公公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狐狸◎
屋外多躺了一个人,沈明酥不太习惯,半夜才睡着。
翌日睁眼出去,胡床上已没了人,一场春雨后,小院子比之前更破旧,往后要在此长住,总得收拾一番。
沈明酥刚拿起扫帚,突然听到一阵“咯吱咯吱——”响动,抬头的瞬间,院子里那个早已千疮百孔的茅草棚,“砰——”一声散在了跟前。
沈明酥呼出一口气,手摸向腰间扁扁的荷包,这才想了起来,昨晚那场戏的钱,务观收了好像没给她。
十全那么大个荷包......
人既然找上了门来,没暴露目的前,不会跑路。务观说得对,光靠弄影戏,日子怕是越过越穷。
卖药吗?
还没到那个程度。
父亲很有远见,没让她继承衣钵吊死在一棵树上,除了医术之外,谋生的本事都教了一些,同她道:“你不多学点本事,将来一个人了,怎么生活?”
她不以为然,觉得不可能有那么一天,没想到一语成谶,如今真成了一个人。
沈明酥选了做木工,虽没有封重彦那样的本事,但做些孩童的小杂耍不在话下。
花了一上午的功夫,做了几十个木蜻蜓,去王嫂子的摊子上买了几个鸡蛋填饱肚子,便挎上木箱,沿街叫卖。
靠近内城的那条街,即便是白日,也是人来人往,今日却格外清净。
沈明酥见到路上有人在撒纸钱,便拉了一位路人问:“谁家办丧?”
“梁家。”那人惋惜地叹了一声,“那三公子还未及冠,听说是病死的,会投胎又如何,没那个命享福......”
沈明酥随他应了一声,“是啊。”挎着木箱继续往前,在梁家斜对面的一间茶肆旁,选了一块地,摆出了木蜻蜓。
今日人少,木蜻蜓不好卖,待黄昏还未卖完,沈明酥便低价抵给了旁边茶肆老板。
—
街上冷清,梁家却很热闹,从早到晚,门前来往的人便没有间断过。
梁耳生前结交的世家弟子多,纨绔也多,白日里不好与当官的人碰面,天色一黑,一帮纨绔兄弟便都来了。
一进门直奔灵堂,齐齐跪在地上比梁夫人哭得还伤心。
“梁兄啊,前段日子咱们还在一块儿喝酒呢,说等到了夏天去关河游水,这夏天还没来,梁兄怎就抛下兄弟们,阴阳相隔了呢。”
一番哭诉,无疑是往梁夫人心口上撒盐,梁家的小厮赶紧把一帮人请去了外面的丧宴。
坐上席位,个个脸上的悲伤并没有减去半分,继续哀痛,“弟兄们,梁兄早咱们一步登先,人虽不在了,但他对兄弟们的情意,不可忘。”
“对,不能忘。”
一人举起酒杯,往地上洒,“梁兄放心去吧,有兄弟在,需要什么投个梦,兄弟在所不辞。”
一杯接着一杯,一帮人很快都醉成了一团泥。
席间陆陆续续有人去茅房,到了后院无人之处,适才还醉得走不动路,被人架着的蓝衣公子突然就清醒了,直起身骂了一声:“他妈的,老子还欠了那么多账,他死了,咱们怎么办。”
“上回雪娘在屋里叫的那声儿,销魂断肠,你们没听见?他能病死?”
“可梁家这都办丧事了,没理由骗咱们啊。”
“谁知道呢。”最先酒醒的蓝衣公子,转头看向左侧一人,“你去看看。”
那人脸色一变,脚往后退,“我,我八字弱,万一撞上了不干净......”
“没用的东西。”又转向右侧。
被盯住的人同样一脸退缩,“我,我也是,阴年阴时出生。”说着从脖子里拉出一尊玉佛自证,“至今还辟着邪呢。”
谁都不愿意去。
“一群懦夫......”蓝衣公子正要发作,身后一位小个子主动举手出声,“我去。”
众人诧异回头,只见其一身灰扑扑的衫子,脸色蜡黄,夜里灯火昏暗,也看不清谁是谁。
今夜过来的都是梁耳平日里的酒肉之交,梁耳平日里为人阴险,得罪的人数不胜数,大伙儿心知肚明,今夜上门的都是来讨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