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BE后全员火葬场(177)
作者:起跃
这一跪便是几个时辰,一双腿跪麻了不说,连茅厕都不敢去。
因没有人顶替。
封国公在德州去世,路上耽搁的时辰太久,只在府上停留一个晚上便得下葬,前来吊丧的臣子,从早上道中午就没间断过。
封重彦腿瘸,二公子人在德州抗敌,家中的几个姑娘如今都成了亲,照规矩已经是外姓人。媳妇儿倒是迎娶了两个,可大奶奶没人敢去请,二奶奶逃了婚。
三公子正憋得一脸泛青,听到外面的白事知宾唱了一声:“请长公主殿下入内。”
灵堂内的几人都望了过去。
封重彦正弯腰烧着盆里的火纸,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偏头瞧去,片刻后,一道人影走了进来,没穿常服,穿的竟是一身孝衣。
丢进火盆里的火纸,一瞬燎了起来,封重彦没注意,直到烧到了手指头,才猛然一颤,轻轻缩了回去,坐在轮椅上,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跟前的人。
沈明酥对着封国公的灵柩磕了三个头,起来后,并没有走,跪去了封夫人和三公子身旁,拿了旁边的一叠火纸,一张一张的往里面烧。
一日没和离,她便一日还是封家的媳妇,理应来守灵。
封夫人跪了这一阵,神智不清,无论谁来,都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此时倒清醒了几分,转过头,勉强含了一抹笑对她点头行礼,“殿下。”
沈明酥回了一礼,顿了顿,唤道:“母亲。”
因这一声,灵堂内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封夫人也没料到她会唤自己一声,愣了愣,随后低下头,不知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还是为了自己死去的夫君,红肿的眼眶又溢出了眼泪,埋着头呜咽。
封重彦坐在后方,比起之前彷佛又清减了一些,脸颊消瘦后,轮廓愈发明显,如刀锋凌厉,下巴处能看出一截浅浅的胡渣,手里的一叠纸,似是没有拿稳,全都掉入了火盆内,滔滔火势腾起来,一双眸子被火光一熏,映出了莹莹水光,一垂目,水滴便落在了脸颊上。
封三公子很快回过神,人有三急,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壮胆道:“大,大嫂,您先替一会儿,我去趟茅房......”
沈明酥点头,“嗯。”
不断有宾客来往,客人行一礼,沈明酥便得回一礼,前来吊丧的臣子见到她,都愣了愣,出来后很快便传开了。
“谁说两人和离了,这不人来了吗。”
“我也瞧见了,灵堂里跪着呢,也不知道谁传出来的,也不怕祸从口出......”
沈明酥跪了一阵,火纸的灰迹很快落满了头,一粒纸灰不慎落在了眼皮上,正要抬袖,身后一只手递给了她一张绢帕。
沈明酥走得匆忙,确实没带帕子,接过来,拭去了眼皮上的灰迹,拭完了,将帕子往后一递,还给了他,也没回头去看。
封重彦收好了帕子,捏在手里,时不时地递上去。
一直守到了夜里,宾客终于少了。
封夫人连着几日没睡,见到了封国公的灵柩后,伤心过度,身子摇摇欲坠,过了亥时终究没撑住,昏了过来,众人赶紧将其扶去了后院。
明日早上封国公便得下葬,三公子忙着去张罗,到了半夜,灵堂内只剩下了封重彦和沈明酥。
门外的哀乐也停了下来,封重彦见她还在烧着纸,哑声道:“阿锦起来,歇息会儿。”
膝盖下垫的是蒲团,白日里同三公子轮流跪,倒不是很累,最后一晚,火纸不能断,她摇头,“没事。”
“阿锦。”封重彦唤她。
听出了那声音似乎不对,沈明酥回过头,便见到了封重彦眼里落出了两行泪。
封重彦没有回避,看着她,感激地道:“多谢。”
【📢作者有话说】
宝儿们来啦!(阿锦好好啊,等封哥腿好,就要死皮赖脸地缠着媳妇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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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渣后和前夫破镜重圆了》by画七
宁安九百年秋末,温禾安失权被废,流放归墟。
她出生天都顶级世家,也曾是言笑间搅动风云的人物,众人皆说,她这次身败名裂,名利皆失,全栽在一个“情”字上。
温禾安早前与人成过一次婚,对方家世实力容貌皆在顶尖之列,声名赫赫,双方结契,是为家族间的强强结合,无关情爱。
这段婚姻后来结束的也格外平静。
真正令她“意乱情迷”的,是东州王庭留在天都的一名质子。他温柔清隽,静谧安宁,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笼络她的附庸,联合她的强劲对手,将致命的夺权证据甩在她身上,自己则借势青云直上,潇洒抽身。
一切尘埃落定时,温禾安看着浪掀千里的归墟结界,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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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隆冬,岁暮天寒。
温禾安包裹得严严实实,拎着药回到自己的小破屋,发现屋外破天荒的守着两三名白衣画仙,垂眉顺目,无声对她颔首,熟悉得令人心惊。
推门而进。
看到了陆屿然。
即便是在强者满地乱走的九重天天都,陆屿然的名字也如郢中白雪,独然出众。
他是被寄予厚望的帝嗣,百战榜巅峰所属,意气锋芒,无可阻挡,真正的无暇白璧,绝代天骄。
今时今日,如果能在他身上挑出唯一的污点,那污点就是温禾安。
作为昔日和温禾安强强联姻的前道侣。
“今日我来,是想问问。”
大雪天,陆屿然华裾鹤氅,立于破败窗前,侬艳的眉眼被雪色映得微恹,语调还和以前一样讨厌:“经此一事,能不能彻底治好你眼盲的毛病?”
“……?”
“能的话。”
他回眸,于十几步之外看她,冷淡霜意从懒散垂落的睫毛下溢出来:“要不要跟着我。”
“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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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大邺皇后◎
沈明酥知道他在想什么, 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就算他压着和离书不给,她若不想认这门亲, 不来守灵, 封家的人也不能待她如何。
沈明酥转过头,往火盆内添着火纸,“封大人不必道谢,封国公乃一代名将功臣, 从顺景帝到至今, 经历了三代帝皇,始终以家国安稳为重,驻守在边关,杀敌无数, 护我大邺平安,如今归天,身为赵家公主, 本宫理应前来守灵。”
意思就算没有她与封重彦的这层关系, 她也应该来。
封重彦目光轻柔地落在她的侧脸, 并没有因她的话而露出失落,想起十一年前,他初到沈家,她躲在屏风后窥视, 察觉后他凝目望去,见被发现了她也没躲,大大方方冲他一笑, 笑容干净明媚, 眼里没有同情, 带着几分好奇和对他到来的欢迎。
他腿脚不便,她经常来他的院子。
“封哥哥别介意,我就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
“这些炭火都是我用不完的,你拿去用。”
“我院子离你近,往后我来送饭,免得让人再跑一趟。”
......
十一年过去,她经历了家破人亡,尝尽了人间苦楚,尽管遍体鳞伤,她的善良却从未变过。
他何德何能。
后半夜,三公子安排妥当后过来顶替,沈明酥才起身,福安得了封重彦的眼色,忙上前搀扶,“少奶奶跪了一日了,先回院子里歇歇。”
待天一亮便要出殡,熬了大半夜确实有些乏了,前院客房都被远近亲戚坐满了,沈明酥过去,众人必然会不自在,便跟在福安身后,去了静院。
今日府上办白事,挂的全是白灯笼,一路肃静,到了静院,陡然看到了一片梅林,红艳艳的枝头将廊下的一串白灯笼也染成了昏红的光。
沈明酥愣了愣,记得之前好像没有花。
不待她问,福安主动解释道:“这些都是主子自己种的,春夏秋冬不重样,要是殿下在晚春和早夏过来,那才叫壮观,牡丹月季争艳,好几面花墙,花香飘出十里,惹得府上的几个姑娘都赶回了娘家,爬墙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