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BE后全员火葬场(150)

作者:起跃


封胥今年不来,她也去不了德州,在家里呆着无聊,整日往茶楼里钻,昨儿白日她还听几个婶子围在一起议论,说白金娘子会妖术。

一位婶子边吐瓜子皮边道:“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她那一双眼睛不简单。”

一人回忆道:“我就说呢,每回一见到她,虽觉得亲切,却总有些距离,好像和咱们不是一类人......”

“可不是?谁不知道封大人喜欢长公主?五年了,念念不忘,听说夜里还抱着长公主的牌位入睡,怎可能忽然喜欢上一个寡妇,还是个其貌不扬的寡妇,又不眼瞎。”

姜云冉觉得有些道理,封大人能做到一国丞相,不可能眼瞎。

目光忍不住瞟向沈明酥,细细打探。

那双眼睛确实好看,如同被冰清的雪水洗过一般,清澈明亮,带了几分冰雪的冷冽,矜贵又孤傲,与她的那张脸完全不符。

“姐姐。”姜云冉跟着她进去,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道,“爷爷还有一句话要带着姐姐。”

姜云冉虽然不知道那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照着原话同她道:“爷爷说,如今时机到了,要姐姐依心而行,莫回头,莫四顾。”

沈明酥打开包袱的手缓缓一顿。

姜云冉转身关了门,再走到她跟前,把藏在斗篷底下系在腰侧的一把重剑解下来,双手吃力地捧给了她,“爷爷还说,该物归原主了。”

沈明酥闻声转过头。

是一把环首刀,乃战场上最锋利的直刃长刀,刀柄用黄铜做成,雕刻着一条威严的怒目九爪龙,因放置已久,刀背上隐隐露出了锈迹,刀口却依旧泛着森森寒光。

五年前,固安帝把自己的佩刀给了王老太医,“若她想回来了,把它给她,不想回来,沉入北河,也算是永远陪着她镇守在青州。”

王老太医没来,雪太大,他腿脚不好,年岁也大了,走不了太远的路,只能托姜云冉把东西送来。

姜云冉带着走了这一路,沉得抬不起脚步,此时拿在手里,更是吃力,胳膊微微发颤。

沈明酥愣了一阵,才伸手。

太沉,她也是双手接过,身体靠着木几缓缓坐下,把刀平放在了自己的膝上,只见刀柄上还系着一串陈佛珠,与她手腕上的那串一样。

不过陈旧了许多。

沈明酥彷佛猜到了什么,手指抚上去,轻轻地摩挲着那串佛珠上,指头不由自主地一颗一颗地滚动。

“十全。”

“十锦。”

“阿嫣。”

最后是:“赵千浩。”

一个不少,一家人都在。

“你姓什么没关系,好好活着......”但他还是把自己的佩刀留给了她。

沈明酥抬起手腕,轻轻撩起了衣袖,看着那串紧贴在她脉搏处的佛珠,她戴了五年,檀香再早已渗透她的血液,沾染着她的体温。

目光不知何时已经模糊,心中轻道:母妃,我见过了父王,他也很好。

眼眶内的朦胧水雾凝结,一滴水渍无声地砸在了刀身上,对面的姜云冉一句没吭,默默地转身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沈明酥埋头一阵,缓缓将刀柄上的那串佛珠取了下来,戴在了自己的另一只手腕上。

姜云冉到了门外等了一阵,心头忐忑,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正要去逗逗院子里的雪狼,一转头,便见到了同样守在门口的封重彦。

裹着鸦青色的大氅,神色沉静,周身的气势与跟前的冰天雪地无异。

姜云冉顿觉一股压迫的气息笼罩在头顶,踏出去的脚步又慢慢地收了回来。

心中暗道:这一门亲事无论如何也要退了,她这样的小人物,不适合混迹在群龙之间,她还是回去做她的鸡头,鹤立于鸡群的感觉更好。

候了一阵,身后的房门终于打开。

姜云冉回头望去,神色顿时一凝,目光如同痴呆了一般。

沈明酥跨过门槛,走了出来,脸上没再涂任何妆容。

五年里只有在深夜无人之事,她才会露出这张脸,太久没有见光,肤色带着一股病态的白皙,迎面风雪吹来,微微上扬的眼尾一动,带动了那双清冷的眸子跟着轻转,眸光昳丽,把那张明艳的脸染了几分冰霜。

姜云冉虽听说过长公主长得极为好看,却从未见过真人。

唯一一次,在她的新婚宴上,但那时她的面容被手中团扇遮住,根本看不清。

昨夜胡人作乱,烧了青州粮仓,千名胡人百姓被堵在了巷子里,挤成了肉饼,死了一百多个。今日一早起来,所有人都在传,是白金娘子带着三匹狼和封大人一道阻止了这场动乱。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封大人能坐到那个位置上,必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

只是她一直猜不出她那张寡妇脸下,到底藏着的是谁的真容。直到今日老头子叫了她过去,把那把刀给了她,又交代了她这些话,她心中才隐隐有了猜测。

可长公主当年葬身于火海,所有人亲眼目睹,这些年传闻传的沸沸扬扬,都说她还活着。

若真活着,为何不回来?

她无法确定。

此时见到跟前了这张脸,即便从未见过长公主的容貌,心中也断定了跟前的人,就是那位传闻中的长公主。

因她长得和陛下一模一样。

她双目痴呆,半晌眼睛都没眨动一下,等回过神来,封重彦已经到了跟前,伸手轻轻地握住了长公主的手腕,拉着她往门口走去。

身后三匹狼紧紧跟上。

姜云冉也不知不觉跟了出去,到了门前,听封重彦吩咐福安,“送二少奶奶回去。”

福安脚步没动,神色几近于扭曲,因为他又看到了那个讨厌的人。

封重彦见他如此反应,多半猜到了。

抬步从他身旁跨出门槛,凌墨尘坐在廊下的木栏靠椅上,因与乔阳打了一架,白衣的袍摆被划破了一块,沾了一些积雪的污渍。

也不知道在这儿坐了多久,露在屋檐外的一双白色靴子,鞋尖上已堆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沈明酥感觉手腕上的力度微微一紧,旋即又缓缓松开。

封重彦撑开了门边竖着的一把油纸伞,一言不发地塞了她手里,一人先沉默地往前走去,立在了前面的月洞门下等着她。

沈明酥明白了,他是在给她和凌墨尘交谈的机会。

但她并不知道该同凌墨尘说些什么。她没话说,凌墨尘这番找她,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

沈明酥举着油纸伞,下了台阶,脚尖微微一转,朝着凌墨尘的位置看了过去。

对面凌墨尘已从廊下站了起来,整个人立在了雪地里,适才还风轻云淡的一张脸,竟有了一瞬的不知所措,任由雪花落上了青丝。

一双眸子安静地看着跟前这张阔别已久的熟悉面容,若是离得近,能发觉那半撑开的眼睑在微微轻颤。

雪花落地无声。

过了一阵,见他迟迟不开口,沈明酥打算先同他打声招呼,话到了嘴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是叫他周公子,还是凌公子,酝酿了一阵,实在不知道该叫他什么,收回了目光。

正抬步,凌墨尘终于出声,“丹......”

“大人,大人!不好了......”外面一道仓促的声音将他好不容易吐出的话打断,来人乃知州身边的侍卫,走到了封重彦跟前,“封大人,胡人百姓又开始闹了。”那侍卫一路驾马疾驰而来,还在喘着粗气,匆忙禀报,“知州大人,大人被人刺伤......”

是被昨夜那一群胡人百姓刺的。

青州的胡人百姓,盘踞已久,多数都已在大邺建立起了自己的家庭,家中子嗣如今都是大邺人,昨夜被‘天女’的人带出来,原本来得心不甘情不愿,后来被那一首战歌一激,脑子发热,情绪一时激动,跟着‘天女’糊里糊涂地烧了青州的粮仓。

待大火一烧起来,个个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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